第278章可憐我孤兒寡母
第278章可憐我孤兒寡母
“我的吉恩，我的兒咋了？”鐵娃媳婦緊盯著鐵娃的臉，不敢自己低頭去看。
鐵娃做夢似得呢喃：“他才多大！我的兒子，我的吉恩，他才多大啊！”
“究竟怎麽了？”衛然急的跳腳，又不好推擋著門的嫂子。
鐵娃愣愣抬頭，雙眼空洞：“他……他……”
“他怎麽了！”張冬青猛地跺腳，嚇得鐵娃媳婦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他，他把蝙蝠……捏死了。”鐵娃說完低頭去看繈褓中熟睡的吉恩，又從吉恩臉上越過去，看向坐在地上還沒起身的媳婦：“他把蝙蝠捏死了。”
“……蝙蝠？”鐵娃媳婦嚎啕大哭，搶了繈褓在懷，順勢揮著巴掌便打鐵娃：“我的祖宗！我的活冤家！你要嚇死誰嗎！”
“怎麽了？又怎麽了？”帶著村長回來的醜丫，乍一聽嫂子哭嚎，還當又出了什麽事。
鐵娃坐在炕上，也不去攙扶嚎啕中的媳婦，隻愣愣的回答：“他把蝙蝠捏死了……”
“我的天！是那吸人血的蝙蝠？”
村長話音剛落，恰好被傻子夾死在門縫上的蝙蝠屍體，掉落在他腳邊。
慫貨村長是最怕這些惡心東西的，不等將腳邊的東西看清，跳著腳便竄出房門。
衛然斜眼瞥著村長的背影：“逃什麽呀？屋裏是死了的蝙蝠，外頭是死了的司徒子達，橫豎都是死的，難道這些飛耗子還比死人更可怕了？”
其實，他是高估了村長。
身為村長的田來慶，竄出房門之後，徑直奔出院門，跟進來時一樣，壓根就沒敢細看窗台下的死屍。
風兒娘攙起鐵娃媳婦，用手絹墊著手，將那死了的蝙蝠扔開：“回去好好給孩子洗洗，你們倆也從裏到外都換了，省的沾了髒灰引了毛病啊。”
“媳婦，媳婦也換衣裳，全換了啊！媳婦不生病。”傻子抱著火鉗站在醜丫身邊，夾在火鉗上的死蝙蝠，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
“還在這裏換什麽換啊！趕緊收拾東西，都到我們家去住吧！”風兒娘舉頭看看黑洞洞的屋頂，生怕哪裏還藏著蝙蝠：“左右開春就要蓋新屋，這裏就別住了。”
不是不讚同風兒娘說的話，但一想到他們一家三口住著的小祖屋，鐵娃媳婦不能不問：“你們家咋住？就那麽一鋪小炕！”
劉文很有默契的攔住風兒娘的肩，替她回答：“祖屋是隻有個小炕，但家裏還是有幾間空屋子的。”
鐵娃媳婦瞬間明白了他們說的家，是什麽地方：“家？你說哪兒啊？”
“先別說這些了。”醜丫示意大家先出去再說，到了院裏才發現村長不在：“村長呢？外頭躺著的那位，可要怎麽弄啊？”
“我在這裏。”村長在院門外擺擺手，招呼醜丫他們到院外說話。
衛然說的沒錯，屋裏有蝙蝠，院裏有死屍，這好好的宅院，竟快成了凶宅了。
村長擺擺手，院裏所有人都簇擁著出了院門。
傻子還捏著火鉗，臨到門口被醜丫瞪了一眼：“還拿著那個髒東西幹嘛！”
“拿著！”傻子不肯放下火鉗，見醜丫嫌那東西上沾著汙血，便在門外的雪堆裏蹭：“有蝙蝠來，夾死！”
“村長您瞧啊，這司徒子達一人作惡，險些害了我們多少人啊！”花花娘在女兒的攙扶下羸弱側拜，因驚嚇而蒼白的臉頰，我見猶憐。
花花娘的這種調調，真的是讓村長很是受用。
雙手虛攙她起身後，村長挺直了身板道：“放心，有我在這裏，會給你們做主的。”
“死都死了，還做什麽主啊？別又有什麽瑣碎麻煩沾上來就不錯了！村長大叔，這司徒家的人算是都死絕了吧？可別又冒出什麽人，接二連三的到這裏來欺負人……”鐵娃媳婦最快心直，說著便掰著手指頭問鐵娃：“他們家在鎮上可是有一門好親戚呢，萬一那些人來訛咱們可咋整啊？”
早在司徒子達帶著爹娘的屍首棺材離開蘭娃村的那天開始，劉文他們就一直在暗地打聽司徒子達的近況。
風兒娘牽著風兒上前半步：“訛什麽呀！自從司徒子達被趕出來，人家就已經放出口風，從今以後司徒家的一切事，都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人家大門大戶的，巴不得死光了窮親戚，省的丟人呢。”
“我也聽說了。”村長抬手整整衣領，擺出比縣太爺還端正的腔調，接著道：“聽說這司徒子達推著爹娘的棺槨去鎮上求援，得不到支持，便日日披著重孝到人家門前去鬧。這大年節的，人家實在煩不過，趁夜派了幾個家丁抬了擺在門外的棺材，便給埋在了亂葬崗……”
花花實在憋不住，所以脫口而出：“這麽些日子，他竟一直將爹娘的棺材，停放在別人家的大門外？”
村長點點頭，招呼鐵娃他們幾個說：“既然你們這些有力氣的孩子都在，我也不多費腿腳了。隨便找個地方將他埋了吧。”
“這……”鐵娃有些躊躇。
醜丫想了想，隨後看了看同樣眼神猶豫的娘親，上前道：“村長大叔，這人究竟是死在我家院裏，若是就這麽草草掩埋了，將來不會再有別的說法吧？”
“要不，村長給寫個什麽文書憑證？或者找些村裏有名望的人，來此作證？”花花娘說完又輕歎，舉目村中才又道：“可憐我孤兒寡母的，恐怕也沒人會願意來作證吧。”
村長很想在她麵前顯示能力，此刻怎會放過大好機會。
略想之後，村長決定，親自去找幾個村裏的老人來給司徒子達驗屍，並留下聯名書給醜丫家，以此證明醜丫一家的清白。
這事一折騰，眾人再消停下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深夜。
“醜丫妹子，對那司徒子達，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今兒是他帶來東西來害人的，別說是被狼要死，就是知道被咱們打死了，也是他該得的報應。他那鎮上的闊親戚早就煩透了他，若知道他死，不定多高興呢，哪裏還會來找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