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醜陋駭人
第465章 醜陋駭人
“你這點好吃的，端來端去還沒吃到嘴啊？趕緊回屋去吃吧！再磨蹭一會，那些餓狼又要來搶啦！”李佐等何琦走了才鑽出廚房，不等醜丫點頭，兩隻大手已經端了東西讓醜丫回屋。
“啊嗚……嗚嗚……”木盆裏睡醒的小寶正在亂轉。
李佐朝床上瞥一眼，嘿嘿笑道：“就知道這家夥餓了，等著啊，我留了粥呢！”
才開始睜眼會出聲的小狼崽，在木盆裏鑽拱半天也爬不出來，醜丫疲憊上前將蓋在木盆上的布兜取下，啞著嗓子說：“乖啊，別吵，你娘我就要死了。”
正說著，屁顛屁顛的李佐端著一碗稀粥回來：“啂，熱乎的，快給它吃吧。”
“先放著吧，李佐哥，謝謝你給小寶留吃的。”
“呦，怎麽嗓子啞了？”
“辣椒籽兒嗆嗓子裏了。”
“啊？”李佐眨巴著兩眼打量醜丫，推推桌上給小寶的熱粥：“嗆得不輕吧？眼圈兒都紅了！喝一口熱粥潤潤！”
其實，喝了半瓢涼水之後，醜丫的嗓子就已經不疼了，而她那紅紅的眼圈兒也不是辣椒籽嗆得。
為了讓李佐安心，醜丫端了粥碗淺淺的喝了一口，隨後給了李佐一個用力的微笑。
咚。
李佐莫名後退，竟撞上門框。
“怎麽了？”醜丫茫然抬頭。
“沒，沒怎麽。”李佐慌亂搖頭，逃似得回了廚房。
桌上，放著醜丫喝粥時解下的麵紗，蒼白觸目。
“我竟這般醜陋駭人嗎？”
醜丫扭頭問床上的小寶。
銅鍋裏的肉湯咕咚咕咚的翻滾著，各種底料隨著肉湯的翻滾，花開雲散似得翻騰。
忍著眼淚，將其餘肉串蔬菜等全煮到鍋裏，又把鍋裏原先煮著的串串抓三五根直接擼到碗裏：“我這麽醜，哪配得上做陳大公子的義妹？向我這麽醜的女人，就應該每天帶著麵具，到死都不摘下來才對！……醜怎麽了？容貌再醜，也比心腸歹毒好千萬倍！”
肉串再次塞得腮幫子溜圓，用力的咀嚼，用力吞咽，不管辣椒多惹火，麻椒多霸道，隻要進了嘴的，全都被咽到肚子裏。
一個人吃了滿滿一桌子涮串，看著手邊堆著的竹簽，醜丫傻嗬嗬的捂嘴輕笑。
“什麽金銀財寶？什麽情深愛濃？都是狗屁，隻有肉吃到肚子裏，才是最實在的！管什麽醜丫還是陳靜蘭，隻要能在這裏一天，我就多賺了一天！哼哼哼……”醜丫一會輕笑，一會哼哼冷笑，轉頭盯著趴在木盆邊緣看她的小寶，劈啪掉了眼淚：“我就是我，醜就是醜，就算認了陳大公子做幹哥哥，就算改了好聽的性命，誰還能把我變成另一個人嗎？誰還能把我腦子裏的東西都換掉嗎？什麽都是假的！隻有吃到肚子裏的肉，記在心裏的回憶，才是真真切切永遠屬於我的！”
“啊嗚嗚……”小寶晃著小腦袋亂嗚嗚，好像在跟醜丫對話，可惜，它要說的，醜丫聽不懂。
吃飽了涮串，收拾好餐桌，醜丫這才抱了小寶，用一把斷了柄的木勺，喂小寶喝粥。
“小寶，你以後也會亂跑嗎？會不會突然也消失不見了？要是你重返森林，會不會把我忘了……”
不知什麽時候，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溫溫的粥碗，抬袖擦臉時才知道，不帶麵紗的臉頰已滿是淚痕。
“去找大順要幾瓶上好的除疤藥膏來，另外，再找些好看的布料，讓醜丫自己做……算了，告訴大順，讓他做些輕薄透氣的麵紗來。”
“真要讓恒爺認醜丫為義妹嗎？”何琦問。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替醜丫高興。”何琦說完轉身就走，不敢看慕容雲鶴的表情。
次日清晨，何琦給醜丫送來了幾瓶帶著奇異香氣的藥膏，另外還有整整一盒子各色麵紗。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所以就各種顏色都做了，看看喜不喜歡。”何琦將麵紗放下後，又從懷裏摸出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別的都是王爺吩咐的，這個，算是我和衛真一起送你的。”
“是什麽？”醜丫問。
何琦在翠綠包袱上摸了一把，用力微笑後，轉身走了：“你會喜歡的。”
翠綠色的綢緞包袱裏，裹著的是一麵雕刻繁複花紋的銅鏡。
“我的臉，怎麽配的上這麽好的東西？”
顫抖的手，撫摸著鏡中倒影，兩行熱淚，滑落臉龐。
陳恒下午才急吼吼的，帶著大順和幾名年邁長者，來慕容雲鶴的院門口。
擺香案，贈禮物，聽教誨，點香，叩頭……
迷迷糊糊的一天混下來，前後上下的奴才，均到一處齊聲改口：“表二小姐好。”
陳恒被震得跳腳，抬手揮袖讓人重喊：“什麽表二小姐？難聽死了。叫二姑娘也比這個強。”
“二姑娘好。”
“……”醜丫偷眼從慕容雲鶴臉上又掃到陳恒臉上，順帶便又朝衛真與何琦看看。
“二姑娘，這算是什麽稱呼？不知道的，還當我慕容雲鶴的院裏，住著醉香樓的姑娘呢！”
“那你說怎麽叫！”
慕容雲鶴抬眼看看陳恒，很無趣的回答：“本來叫什麽就還叫什麽。她雖然是你陳家的義女，但也是送到我身邊做廚娘的，回到你們陳家人如何稱呼她是你們家的事，在我這裏，她不過是個沒定契的奴才罷了。”
“你！”陳恒沒好氣翻他一眼，走到醜丫麵前將她上下打量：“太子爺賞你的首飾呢？怎麽不戴著？你是我陳恒的義妹，不是他逍遙王府的奴才，在這裏不管做什麽，要懂得給哥哥我長臉。”朗聲說完之後，陳恒低頭伏在醜丫耳邊，悄悄道：“脖子上的東西，打死都不能弄壞了。那是太上皇贈雲鶴的成人禮，若有損毀，不光是雲鶴，就連聖上與皇後他們，也要重重罰你的！還有太子賞你的首飾，每天都得選兩樣戴起來。否則，將來被有心人提及，你便是蔑視恩賞，同樣也是大罪。這兩項是第一要緊的規矩，另外，哥哥我贈你的鐲子，走到哪裏都不能摘。這樣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有人出麵保你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