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表演係
從打進門，陳靜婉的臉色便沒好過。
何琦臉上的溫和笑意始終不變，低頭看一眼那盒子，回答道：“王爺為二小姐備下了全年的衣物，所有麵料與款式，都是王爺親自過目挑選了的。王爺的意思，除了他選下定製的衣物，其他東西都不配與這扳指有半點接觸。”
“嗬嗬！”陳靜婉毫不掩飾心中怒氣，狠狠翻了何琦一眼，轉頭瞪向醜丫：“這扳指可是你的命啊！千萬戴好了吧！二小姐！”
“是，奴婢知道了。”醜丫躬身施禮，麵無表情。
擺好午餐便原地站著的芳姑姑，在這三人臉上來回看，見氣氛冷了下來，笑盈盈上前：“翠雨，你不是有好東西要給二小姐看嗎？趁著現在二小姐有空，還不趕緊帶著去看？廊下冰著酸梅湯呢，先給何琦端一碗解解渴。”
“……”醜丫不知如何應對，於是朝何琦求救。
“去吧，翠雨的屋子就在邊上，不會耽誤多大功夫的。何琦，去嚐嚐酸梅湯，去吧！”
芳姑姑熱情堅持，眼神中明顯有別的意思，何琦點點頭，讓醜丫跟著翠雨過去，並也跟在後麵出門到廊下去吹風躲陰涼。
“姑姑，又要幹嘛？”陳靜婉沒好氣的問。
從打她住到這正在動工修葺的小院，芳姑姑便日日緊跟，從到到晚的說教管束，甚至連她看什麽書，都要過問。
陳靜婉的厭煩毫不掩飾，而芳姑姑就好像一點都看不見。
等醜丫與何琦都走遠，芳姑姑這才捧了酸梅湯喂給陳靜婉：“不管你心裏有什麽起，現在醜丫是王爺與大公子都在抬舉的人，你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大公子那裏先不說，咱們單說你此刻冷待了醜丫，王爺知道了會怎麽想？”
“好好的抬舉個破爛廚娘做什麽？我們陳家的活人都死光了嗎？醜陋到令人惡心的破爛貨，戴了麵紗就當自己是個好的了？竟然還敢帶著王爺的扳指出來招搖……”
陳靜婉越說越氣，一把打落了芳姑姑手裏的湯匙：“不吃不吃！煩都煩死了。”
“表小姐！”芳姑姑將掉落在湯匙撿回碗裏，並用手絹將滴答在榻上的酸梅湯擦拭幹淨：“您再生氣，也不能不顧王爺的顏麵啊。若您心裏有王爺，就該對王爺抬舉的人好，做出與王爺舉案齊眉的正室姿態。難道您不想想，王爺為何把那金貴寶物戴在醜丫身上？”
陳靜婉冷眼皺眉：“我什麽時候不顧他的顏麵了？慕容家有祖訓，即使嫡妻無子，也不能另擇妾室，所以我有沒有正室之風，與那破爛丫頭有什麽關係？不過礙於些風聲才抬舉的低賤丫頭，難道我還真與她姐妹相稱嗎？”
裝著酸梅湯的小碗，被芳姑姑撂在一旁，長長的歎息之後，芳姑姑拿起一邊閑著的六棱團扇：“奴婢雖不知道小姐與王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奴婢猜想著，王爺大概與小姐動了大氣吧？若小姐連王爺這點警示之意都看不懂，日後嫁入王府，還如何與王爺夫唱婦隨？”
聽到這裏，陳靜婉浮躁的心才算稍安幾分：“你究竟要說什麽？亂糟糟的。”
芳姑姑輕輕扇著團扇，將頭貼在陳靜婉耳邊，悄聲說了許多。
在翠雨房裏閑坐的醜丫，隨意翻著翠雨當寶貝一樣拿給她的基本菜譜。
窗外，一抬頭就能看到依牆無聊的何琦，他不來召喚，翠雨也不說出門，醜丫隻好忍著浮躁繼續坐著。
閑坐好一會，一本寫著半篇枯燥醫理半篇稀奇食材的食譜快被翻到頭，芳姑姑終於出門來招呼她們重新回去。
陳靜婉換了和顏悅色，把之前的冷臉全埋怨說是天氣不好，隨後又親自找了首飾送到醜丫手上。
除了給醜丫另送了姐妹之禮，陪同醜丫一起來的何琦，也得了份不薄的禮物。
醜丫再次謝賞之後，陳靜婉很是體貼的親手攙了她起身，並讓芳姑姑送她出門。
“晌午日頭毒，回去記得讓奴才做碗酸梅湯解暑啊。改日等我好些了，再去找你玩。”陳靜婉隔著窗台柔聲說完，又招呼翠雨用她的陽傘替醜丫遮陽。
什麽是體貼？還有比這更體貼的嗎？這位表演係的幹姐姐，變臉比翻書還快。——醜丫恭順告辭，畢恭畢敬，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
芳姑姑走在醜丫身旁，柔聲細語的叮嚀囑咐中，沒少替陳靜婉說好話。
對於這位似乎很慈愛的姑姑，醜丫仍與從前一樣，恭敬討好，但不多說什麽。
回想從前在雅苑做廚娘小奴時，芳姑姑與芝姑姑間的明爭暗鬥，醜丫隻想與她們都躲得遠遠的。
抬小轎的奴才，貼心的一直用大蒲扇朝轎子裏扇風，見醜丫出來才收了蒲扇輕輕壓轎。
“今兒這天實在太悶熱了，莫說有傷在身的表小姐熱的煩躁，就是咱們這才出來走幾步，也是熱的難受呢。回去記得喝酸梅湯啊。……夏日悶熱確實煩人，但也要注意身子，早晚飲食切勿貪涼啊。翠雨給你的書冊都帶好了嗎？”芳姑姑跟著小轎走了好一段路，若不是何琦再三請她留步，估計她能一路跟著小轎送醜丫回到慕容雲鶴的院門外。
轎子直接送醜丫回到側院，何琦讓醜丫先回去更衣收拾，而他則轉個身便朝慕容雲鶴的院門走去。
言紅玉的臉色是否有病容，陳靜婉見了醜丫是什麽態度，細心跟著來去的何琦，都要仔細回稟給慕容雲鶴。
“小寶乖啊，再吃一塊吧？吃了這塊，就讓你下地去玩了哦。”慕容雲鶴捏著一小塊特意給狼崽做的肉鬆餑餑，哄孩子似得哄著肚子撐得溜圓的小寶張嘴。
何琦忍笑進門，自顧倒了清茶解暑，然後才將兩處拜見的所見所聞，都說給慕容雲鶴聽。
“芳姑姑真的是這樣勸她的？”聽了好一會，慕容雲鶴才問。
何琦放下茶碗，搶了小寶抱在懷裏揉捏：“是啊，大概除了這話，沒別的能讓表小姐安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