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跪求
第674章 跪求
“那你跟本宮說說，關於雲海的婚事，你是怎麽想的？”
“皇兄即將大婚，隨後雲鶴也將成婚。雲海的出征之日，定在雲鶴婚後，想必最晚不過明年春天，他便要踏上遙遠征程。身為皇子，無官無爵，連家室都沒有，這樣的將領若不在戰場上博幾回血雨，如何能夠服眾？不能服眾，便不得將士們誓死維護之心，若到那危機時刻，雲海僅憑一身單薄之力，恐怕要麵對的就是九死一生之險。雲鶴是為兄者，不能隨幼弟共赴沙場，也不敢求父皇母後開恩許他官職爵位，所以隻能在家事之上，為他多想一些。若雲海能在出征之前娶妻……想必母後也能在思念他的時候，有個能定心的晚輩互相安慰。”
慕容雲鶴朗聲說完這長長一席話，隨後便重重叩首，不肯抬頭。
看著慕容雲鶴孤零零的跪叩在中央，醜丫明知自己沒資格上前，卻還是恒心壯膽的走了過去。
“皇後娘娘乃是一國之母，天下萬民都是您的兒女。如今三皇子就要去那苦寒之地鎮守邊疆，即便她不是您的親生兒子，隻是尋常子民，皇後娘娘也會憐惜成全與他吧？民女陳氏鬥膽懇請，希望皇後娘娘廣播慈愛之心，也成全上官小姐的一片癡心。”
纖弱身子悠悠跪拜，一隻帶疤的小手，在叩拜之時，按在慕容雲鶴扶在地麵的大手上。
殿上雅雀無聲。
顏夫人轉過身，麵對皇後肅然而立。
對於皇後寵溺太子，委屈親生孩兒的舉動，顏夫人不憤已久。
自古都說生娘不及養娘恩，這話在顏夫人與皇後身上，便是最好的鑒證。
顏夫人護犢子，雲鶴、雲海、雲汐，她都牢牢護在懷裏。
若不是皇後要帶著雲海兄妹倆去蠻楚，顏夫人死活都不可能離開慕容雲鶴那麽久。
當初從蠻楚回來時，她不舍雲汐一人留居蠻楚，於是替雲汐在蠻楚皇宮內上下打點。
她是跟隨在聖駕之末出了蠻楚的，所以足足晚於聖駕一個月，才風塵仆仆回到都城。
聽到皇後娘娘親口與她說起過去一年裏，慕容雲鶴都遭遇了什麽。
她恨不能立刻衝去東宮，直接將虛偽無情，殘害手足的姬弘德掐死。
如今，年幼無爵無職的姬雲海，連自己的府邸都還沒有，便要領兵去守衛邊疆。
皇帝偏疼太子，萬事都要考慮太子的前程與臨瀚的未來，在子女間做取舍時，自然要向著太子。
可是此時此刻，難道身為皇後的慕容熹，還不肯替自己的兒子多考慮幾分嗎？
“唉，邊疆沙場上的凶險，恐怕不曾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皇後就算不憐惜雲海與這丫頭的一片癡情，好歹也要想想延綿皇嗣之事吧？讓他成親後再走吧！若有不測，好歹咱們還能留住他的血脈。”顏夫人麵色冷鬱，雙眸含淚，沉沉說完後，徑直走到慕容雲鶴身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嫂子！”
“娘娘還記得哲兒是您的嫂子。可哲兒卻隻記得自己是他們的舅媽。”
顏夫人淚如雨下，說話間仰著滿帶哀傷的麵容，透過淚眼凝望皇後：“你哥哥走的悲壯，我那可憐的孩兒去的也是淒慘。而今，我隻當這三個都是我生的……熹兒，就當嫂子求你，你就成全了雲海的婚事吧！”
“求母後開恩！”慕容雲鶴再次重重叩首，光潔額頭撞在青磚地麵，毫不憐惜。
皇後目光輕蕩，握在桌下的雙手，緊緊摳著裙擺上的蘇綴。
我的兒，你終於不再退縮避讓。
深遠目光，從慕容雲鶴身上悠悠開去，直看到猶豫不前的姬雲海兄妹二人身上，才停了下來。
自己的孩兒，有任何心事為難，從不開口要求。
即便是受了委屈，也避而不談，甚至強顏歡笑。
微苦酸澀從心頭蔓延到眼底，皇後深吸一瞬，將深深淺淺的目光，再轉回悠閑安坐著的太子姬弘德。
對自己孩子的虧欠，全都來源於對弘德這孩子的偏疼，而他……
瞬間而已，姬弘德對慕容雲鶴做過的一切，如寒海巨浪般呼嘯在腦海。
“雲海，到母後身邊來。”
猶豫不前的姬雲海，這才慌然向前，不過，他並未直接走到皇後身邊，而是在慕容雲鶴身側雙膝而跪。
慕容雲鶴與顏夫人都在為他的婚事跪求不起，沉默到此時的他，怎能繼續沉默。
不想母後為難，也不想哥哥與舅媽為自己長跪，左右為難。
“母後。”
“你舅媽與雲鶴為你所求的事，你可願意？”
姬雲海叩首回答：“孩兒之事不是您一人可以決斷，請母後不必為孩兒之事為難。”
是啊。
皇子的婚事，不是皇後能夠一人獨斷的。
更何況是如今儲位之事風雨飄搖的檔口。
醜丫的額頭仍貼著地麵，層層長袖擋住了視野，使她無法看到慕容雲鶴此時的表情。
正糾結要不要改口將此事周旋暫緩時，身旁跪著的慕容雲鶴，緩緩道：“若是加官進爵之事，母後確實不可過問。但這不過是膝下兒女的婚事。作為母親，如何不能決斷。再者，父皇做在這裏，看到你與雲菲如此般配，定然也會欣然開恩的！”
“雲鶴。”太子姬弘德終於坐不住了。
上官一族無論長幼均是從軍之人，那老將軍的地位，與西北候一樣，即便風頭不似從前鼎盛，但在朝野中的地位仍不可輕易撼動。
如今，上官老將軍剛打了勝仗。
而雲海年後也要領兵出去。
若他們之間聯姻，那麽將來再要將姬雲海壓在掌中，恐怕就不如現在這麽容易了。
無論如何，這事不能讓皇後允準。
太子姬弘德從座位起身，邁著皇家嫡子獨有的步伐，走到慕容雲鶴他們麵前。
“上官小姐已經入了你的逍遙王府，定了要給你為側為妾的人，如何能再許給雲海？別胡鬧了，快起來。”
“皇兄怕是記錯了吧？”
慕容雲鶴筆直了腰背，見姬弘德站在自己跪拜皇後的雙膝之前毫不避讓，便在說話時將身子朝邊上側了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