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百裏流瀛離開,小麥危機,雪中少年
被玉深這麽一說,百裏流瀛臉上浮現一抹慌亂,“小六,你聽我解釋……”
“行了,我沒有不相信你,你從小失了生母在宮闈欺淩和算計中長大,養成那樣的性子也不奇怪,何況自己還身中奇毒,我也生於皇室,將心而論我不是個拎不清的,何況你也沒有做對東玉不好的事情,我實在沒理由就因為你隱瞞身份保護自己這一點怪罪於你,何況當時你同我還不熟。”
笑了笑,“再說人有千麵,就看對麵的人是誰了,我隻希望這段時間你在東玉的生活可以讓你的人生色彩明亮一些,不用總是那麽暗色沉沉的。”
“我知道了,”心裏感動,千言萬語聚成了一句話。
“還有,一路順風,回去後對於那些該欺負你的人,心慈手軟最要不得!記住了,我玉深的朋友,可以壞的徹底,卻決不能是純善之輩!”說到這裏玉深深了眸色,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老一輩人的經驗還是要聽的。
不是她玉深要分類而待,隻是複雜的皇家朝堂爭鬥裏,純善之人最容易被利用,被陷害,她玉深雖然欣賞這種人,但是卻交不起這樣的朋友,說好聽點是怕自己危及人家,說難聽點,她玉深不喜歡被這種“蠢”人拖累。
同樣,對於敵人她寧願要心機深沉的,也不願意敵人是個無知的小白兔!
百裏流瀛一愣,明白玉深話裏的意思,心下感動於玉深的認可,又心酸於玉深看的太明白,目光落在玉深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想到這段時間這人小人做的事情,苦苦的支撐著東玉這個殘敗家國,微微心疼。
忍不住生上前一步擁抱住玉深的小小身子,隔著披風拍了拍她的背,欣慰又感慨道“來東玉這一趟結交上一個名叫玉深的好友,是我百裏流瀛這輩子都不會後悔的幸事!”
“嗯,還算你有眼光,”不謙虛的毛病又出來了!
百裏流瀛“……”
“你什麽時候走?”玉深問的淡然,自從上次在破廟那裏看到百裏流瀛身邊的屬下,他她就知道這人估計也快離開了!
不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也差不多了解百裏流瀛在南川那邊的事情,知道南川皇後容不下他,南川皇帝完全是因為百裏流瀛的能力才看中他,那些兄弟姐妹裏,一個個的眼高於頂,沒有一個人顧忌手足之情對百裏流瀛和顏悅色過。
她這個漂亮的朋友,可以說是在苦難中長大的!
“等雪停了吧,”放開玉深,桃花眸子閃閃亮亮的盯著玉深的眼睛,笑的明豔,“小六,悶葫蘆走的時候都得了你那般用心的對待,同樣盛世美顏的我,”對著玉深拋了媚眼,“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抬手抓了抓百裏流瀛的那張妖魅的容顏,嗯,手感不錯,滑滑的,滿意於這貨的不反抗,玉深放了手,拍拍胸脯保證道“不會的,放心,你想吃什麽盡管說,我明天那都不去,就在皇莊給你做踐行宴。”
“真的?”瀲灩的眸子泛著閃亮的光,比天上的星子都要漂亮。
“真的!”
可憐於百裏流瀛的遭遇,心裏對他不由心疼了些,麵上也是一副包容的表情,隻是玉深忘了自己這個九歲孩子的模樣做出這幅適合於大人的表情,實在有些奇怪。
好在百裏流瀛低頭想著自己要吃的東西,沒有注意,不然又得鬱悶好一陣子。
“小六,我要吃蛋糕,餅幹,紅豆糕,栗子糕,糖醋排骨,紅燒肉,糖醋鱖魚,……”一臉說了三十幾個菜名,聽得玉深是耳朵發暈,直懷疑這貨到底能不能吃得下。
最後看到百裏流瀛那微微可憐且不滿的表情,玉深歎息,“都做!”
明天又是累死人的一天!
話說她從回到皇宮開始,似乎閑下來的時間都很少!
百裏流瀛走的那天,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玉深和木行舟將他送到十裏長亭那裏,這次玉深也沒有吝嗇,也給了百裏流瀛一壺用靈泉水做的葡萄酒,介於這貨沒讓玉深堵心的緣故,葡萄酒是色香味醇,保證一等一的美酒佳釀不加料!
走之前百裏流瀛是依依惜別,不舍之情含淚之意便身邊的屬下都看不下去了,嘴角直抽,再次懷疑主子被掉包的事,最後還是玉深山高水長的說了幾句祝福話便讓他那個叫百寂的屬下將人拖走了!
回去的時候,玉深騎在馬上,看著身邊不發一言的木行舟,問道“木莊主,你和百裏流瀛是什麽關係?”
木行舟看了玉深一眼,明白玉深早已經知道了百裏流瀛的身份,緊了緊手裏的馬韁,不答反問,“六皇子查到了什麽?”
“上一任的木行山莊莊主有一個甚為嬌寵的妹妹,因為身體較弱的緣故藏於深閨人不知,但是那盛世美貌多年來還是從小道消息裏傳了出去,”玉深看著木行舟的那張無甚表情的臉,“你和百裏流瀛的模樣細看之下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麵色無波,“既然心裏有了答案,何必再問?”
“想要確認一下。”
“嗯。”
“嗯是什麽意思?”和這人說話除了專業問題,有時候真是費勁的厲害。
“百裏流瀛叫我一聲表兄。”
“哦!”
人生總是離離合合,聚聚散散,看開了便沒有太多的傷感可言,也不會因為朋友的遠走而改變什麽。
玉深依舊是每天忙活著該忙的,隻要朝堂不出什麽大事,玉深閑了便上上朝,心情不好了也上上朝,將那些不安分的老家夥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同時順便氣氣他們給自己出出氣,也是美事一樁。
偶爾抽出時間去盛府看看那個準備考科舉的盛池軒,兩人如朋友般吃吃茶,下下棋,順便幫這個沒靠山的家夥解決解決找上門的麻煩,等到秦北暮玉玦零書院放假的日子便聚在一塊讓幾個朋友聊聊天,談談地,說說未來的計劃,日子過得倒是萬分充實。
一晃就到了新年的日子,陪著父皇母後坐了兩個時辰的君臣同聚會,忍受著某處角落裏那愛慕不已的視線,聽著場中那些人說著三兩句吉祥言,四五句恭維話,看著無甚新奇的表演,嘴裏無聊的時候便吃著用來客氣裝飾的飯菜,還得感歎著這輕紗舞姬大冷天的辛苦耐寒,生活不易,唏噓著那一件件被大臣們送上來恭賀帝後新年的珍寶,心裏計劃著什麽時候再敲那些貪官幾筆。
慢慢的天空下起了小雪,在燭火的照應下多了份鮮麗的色彩,飄飄揚揚的飛舞於寒冷的夜空中,終於熬到了宴會解散,大臣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玉深則是推著玉玦然在太子的帶領下著一眾兄弟姐妹又去鳴鳳殿依著規矩陪了帝後一整晚,美其名曰守歲!
一晚上熬下來,雪都不知道下的厚了多少,天色明亮的時候從鳴鳳殿出來後玉深將玉玦然送回長和殿,這才拖著困頓的身子回了自己的沉香殿,吩咐人不打擾,整整睡了一天鄰近傍晚才開了房門讓人準備晚膳,隻是飯菜上來筷子剛動福叔便麵色不好的走了進來。
玉深有預感,這飯怕是吃不下去了!
“主子,北郊那邊因為雪下的太厚,有一部分麥子已經被壓到了,百姓聚了很多人在那裏,幾位司農官已經到了那邊。”
糧食是生活的根本,即便這冬天的夜晚冷的可怕,百姓也不會懈怠。
小麥的冬天種植在這些人眼裏本來就不和常理,再是出了問題,玉深少不得要被那些被玉深修理過的朝臣拎出來說個兩三頓,罵個四五回的,怕父皇被自己帶累,玉深剛準備起身,方公公便在花落的帶領下麵帶憂色的走了進來。
知道父皇的擔憂,玉深沒有給方公公說話的機會,留下一句讓父皇不要擔心的話,拿了盤子裏的幾塊糕點,邊吃邊和福叔青宇等人出了皇宮,雪還在下,積雪深厚的道路並不好走,又加上夜色深深,正是人們常說的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出了繁京行到一半的路程,馬車突然停住,玉深不動聲色的拿出靴筒裏暗藏著的匕首,麵色沉沉的坐於馬車之上,聽著外麵刀光劍影的廝殺,鮮血噴濺而出染到了車簾子上,玉深神色也沒有變化幾分,等到外麵的廝殺聲漸漸停息,玉深一句“老規矩”,帶著福叔留下青宇奔向了北郊。
雪還在稀稀疏疏的下著,玉深帶著福叔幾人到了目的地,費了一個時辰忍著寒冷頂了一頭的雪花才將百姓們說的放心回了家,置於候在此處的幾個司農官,玉深帶回了北郊皇莊這邊。
任大人年紀大了,憂心的睡不著,玉深便帶著福叔同他喝酒聊天到天明,中間還不得不把現代的農業知識轉化為他們能聽懂的話,比如冬天沒有雨水,雪對麥子便是如甘霖一樣的作用,比如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如小麥的被子一樣起到保暖作用,給小麥禦寒擋風,諸如此之類的,這才把任大人那可不安分的心給暫時說服下來。
等到用了早膳,天色大亮,玉深又去了昨晚呆過的幾個地方,畢竟晚上視線不好,看不太清楚,眼下過去一看,又一晚上下來,這雪是越來越厚了,看到又倒了一大片的麥子,玉深知道自己沒個三五天是回不去皇宮的。
其實這種“糟糕”的情況玉深一點也不擔心,現代的知識讓她知道,當積雪厚度達到三十厘米時,即便氣溫降到零下三十攝氏度小麥也不會被凍壞,反而因為積雪的厚度原因,地麵溫度比積雪表麵還要暖和,這種情況下來唯一不好的就是被雪壓倒的小麥可能會長歪了,僅此而已!
因為過年的原因玉深給百姓都放了假差不多二十幾天的假期,戶部的事情上了手也處理的快,再說大過年的也沒什麽事情,是以這段時間玉深反而沒有之前那麽忙,可以多陪陪皇後。
想著的是幾天便回去的,但是事實是這斷斷續續的雪下的百姓和父皇憂心不以,沒時間上朝的玉深被那些老頑固又拎出來說了個四五回,斥了個六七通,讓護國公一派好好的出了出惡氣,而作為小麥的“領軍”人物,為了讓眾人安心,玉深被迫在這呆了十幾天,直到為了即將到來的上元節不得不在正月十四這天回皇宮,百姓才放了玉深。
但是玉深也是正月十四這天晚上才得以離開了的皇莊,對此玉深倒是不得不謝謝這個習俗,每天被無數人問無數遍小麥的情況,為了安百姓的心玉深偏偏還不能躲,不能避,至此這一到晚上清靜下來玉深的耳邊就是嗡嗡嗡的聲音,經常條件反射到晚上做夢說夢話都是在回答這個問題。
馬車離開了北郊皇莊這邊,玉深放下車簾子看不到後麵送行的人了,算是徹底鬆了口氣,懶懶的靠在車廂上,對著汀蘭和花落直感歎自己的不容易。
對此汀蘭送上自己配置的寧神清心的茶水,花落講著自己無意中聽來的幾個笑話,玉深慢慢鬆了神經,喝了茶聽著花落柔軟的語調漸漸睡了過去。
好景不長,刺殺是一定有的,且還是堅持不懈的。
玉深在刀劍碰撞聲裏麵醒過來,馬車裏就隻剩下汀蘭一個人,手裏拿著瓶子目光如炬的看著車簾子,隻要來人非自己人,絕對一瓶子藥粉就上去了。
玉深不知道汀蘭手裏是什麽,但總歸是死人的東西,這幾個月下來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刺殺,開始的時候玉深還會讓人查一查,後來時間精力都不夠,索性不管了,隻要想殺她的人,直接讓下麵的人不用留手,毒藥暗器什麽的一起上,在到事後給那些人一畝三分地埋了便是。
回程的路上一共來了三撥人,費了一個時辰才走了一半的路,玉深不得不佩服想要殺她的那些人的決心和毅力,後麵兩次玉深沒有坐住,整個隊伍裏除了不會武功的汀蘭靜靜在馬車上呆著,玉深拿著匕首也浴血奮戰的兩回,最後自己身上受了點傷,人員也是傷亡嚴重,但是這十幾天的悶氣算是徹底出了。
等到馬車第四次停下了汀蘭這好脾氣的都要忍不住出去收拾那些人的時候,福叔一句“主子,前麵雪地裏躺著一個氣息微弱的少年,”這次,有了大用處的汀蘭隨著玉深下了馬車。
同福叔幾人一起到了少年前幾步之遠的地方,玉深雖然狠,卻不是個鐵石心腸的,這種性子慢慢的她身邊的人都明白,讓汀蘭上去看了看情況,半餉得了個“被虐打嚴重,快凍死”的結果。
近段時間那些要除了玉深的人,除了刺殺的手段便是安插人手在玉深身邊,這兩點玉深都防備著,眼下看這種情況苦肉計也過了,看了看這少年所穿的衣衫,算不得大好也不是一般小富人家可以穿的起的,還是給了福叔一眼去查的眼色。
一番時間耽誤下來城門已經關了,玉深也不想因為自己弄出大動靜,何況還遇上個要救命的,就將少年弄上了馬車帶著自己的人馬在城外近處玉深讓人買的一處院子裏住了下來。
讓人給少年洗了給熱水澡,再喂得喝了點薑湯,汀蘭給施了針後玉深也收拾好了自己,進了少年的房間,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玉深讓眾人都退下去福叔守在門邊,自己走到床榻邊,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輪廓分明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慘白的麵色下帶著微微的死氣,一份的傲骨風氣即便昏迷著還是讓玉深萬分佩服。
他不想死,玉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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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便開第二卷了,少年的時光將近37萬字,可以結束了,不過隨著笑深深的長大,巨大的危機也在等著她,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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