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次日,江溫辭隨約來到清北大學附近的酒吧,身後還跟著一個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青年。作為也是那個社團一員的喻成景也跟著他來,喻成景加那個社團根本沒有考慮什麽,隻是想他加了自己也要加。


  喻成景出門都是一身簡單的黑褲黑衣,最多也隻是在灰黑皮衣裏層加一件白色打底。健長的長腿被一看就是上檔貨的牛仔褲包裹著,緊度恰恰好,並不像那些夜店裏那些清一色能勒出股-溝的褲子。


  那條灰色針織圍巾長至腰部,被他上拉了一點,擋住完美精致的下頷。走起來,隨著步伐擺動的圍巾尾擺在他身後刮起淡淡的風,不顯膩,像是一匹帶著凜冽寒風走來的北方雪狼。


  微微卷曲棕發下的一雙清澈極致的碧眼,無時無刻地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這一氣息。


  就算他傻,也隻有在江溫辭麵前傻而已。


  社團的人在酒吧內包下包間,在門外都能看到從裏內散發出的空調白氣。


  這個社團是大學眾多社團裏普普通通的一個,並且幾乎都是男生。打開門,江溫辭不禁捂起鼻子,各種酒味混雜在一起。不禁讓人聯想到森林裏黏稠泥潭,散發著植物腐爛的異味。


  江溫辭不太清楚原主與這幫人是什麽關係,他們都熱情地朝這邊打招呼。他也隻能故作禮貌地點點頭示意。而喻成景則一直跟在自己後麵不說話。


  喻成景一般都是隨著江溫辭,估計報這個社團也不是出於興趣的熱衷。最多隻來過一兩次,但姣好的相貌很容易給人留下一層深刻印象。


  江溫辭看了一眼酒單,不善於喝酒的他。看著被酒氣籠罩著的房間,有點不知所措。


  “江溫辭啊。”醉酒癱軟的人群中擠出一個,黏糊糊地搭在他身上。說道。


  “陳易,離他遠點。”喻成景終於淡淡地開口,對黏在他身上的社團團長冷聲道。


  “哎,怕什麽?”叫陳易的微胖青年紅著張醉臉,笑嘻嘻地拍拍江溫辭的肩膀,說道:“一個多學期沒見麵了。下學期哥哥我也要畢業了……來來,三個喝一杯。”說著,他向酒保要了三杯酒。


  酒很快就送來,清澈的液體在昏暗閃爍的燈光下更加透亮,冷氣凝結成的小水珠依附在光滑凍手的酒杯上。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其中被酒水溺泡到火紅的冰塊輪廓,而是貌似還不少。


  遠遠就能聞到濃濃的酒味,貌似加了不少伏特加。


  陳易把其中的兩杯酒塞到江溫辭他們麵前,他臉頰泛著深紅,眼角彎成個弧度。他醉醺醺地搖搖自己手上的酒,酒水在酒杯內揚起深紅的波瀾,有著點點瑩白的透亮。他拍拍江溫辭的肩膀說道:“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


  “喂,喻成景也是啊!那麽久都沒來社團看看老子,好歹這回給個麵啊!”陳易嚷嚷地指著喻成景說道,搖搖晃晃地搭在旁邊一位同樣差不多醉的青年身上。


  江溫辭皺皺眉,他實在喝不慣酒。聞著這酒味都覺得喉間有點酸,他手搭在大腿上,另一隻手捧著酒杯,指尖不安地磨蹭著光滑透明的玻璃。


  喻成景倒是一口灌了,他在那邊什麽東西沒試過。執行任務被圍困時,喝過蛇的血,黏黏鹹鹹的口感仍在。


  “你弟弟都喝了,你不喝不好意思嗎?”陳易把其他幾位男生都給引來,大家開始圍著江溫辭起哄。


  “就是.……”


  “快喝吧,人家陳哥對你那麽好!”


  江溫辭有點犯難,他隻是俯下身輕輕地抿一口酒。冰涼的液體觸及喉嚨,立即就變得像辣椒水般滾燙熱辣。但口腔實實在在被凍麻的感覺,讓他瞬間處在冰火兩重天。他咕咚一口吞進去,鼻腔裏冒著熱熱的酒氣。


  “就隻喝一口——?”


  “不給麵子啊哈哈……”


  江溫辭額頭沁出密密細汗,他看著身邊的喻成景,心想喝下去也有人帶自己回去.……可是……

  “喝!不喝不是朋友!”


  聽到不喝不是朋友這句,他眼裏閃過絲慌亂。他一向來最怕別人不要他,這也是他為什麽抵觸分手任務的原因之一。


  “我喝,喝。”


  “這才是朋友嘛哈哈!”


  “是呀,真夠義氣。”


  比方才更濃烈的純正濃酒,剛侵入口腔就像均搖開瓶的汽水,辛辣冰涼的氣泡刷刷地冒起來。又像是一陣濃辣衝鼻的龍卷風從喉部一直卷到口腔,就連呼出的氣也是這般,綿長悠辣。


  “來,再喝幾杯!湊夠個六六大順.……”


  江溫辭沒喝夠六六杯就不行了,辣得鼻子都冒出酒水。陳易看他酒量比別人差很多,一副要睡不睡的摸樣,就趕緊要喻成景帶他回去。


  “哥……沒事吧?”


  喻成景第一次見到有人醉成這樣,也第一次見到有人酒量那麽差。他小時候當童-子-軍到外完成任務時,時不時要喝一口伏特加二鍋頭之類的烘烘暖鼓鼓氣,嗜酒得很。


  父母都趁著放假到處出去訪親問友,而且家住得也很偏僻,公交車和出租車不常路過。喻成景隻能背著醉酒的江溫辭回家,他背在身上很輕,跟自己小時候常背的機槍背包差不多。


  他細軟的發梢垂下來,像把小羽毛似的掃過喻成景臉頰。有著喻成景獨愛的酒香,他也是像極了醇香的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每一個動作舉止,都像酒一般。綿長深切,讓人在床上翻徹難眠,餘味宛若酒久久繞在心頭尖而未散去。


  四九的朔風凜冽,黑藍的天漸漸下起柳絮般的小雪花。這時的雪花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滾滾而來,倒像是冬日火爐裏閃起的火星。


  喻成景漂亮的碧眼多出幾分被映得模糊的白色,像是不小心灑上幾滴溫厚的白顏料。宛若落在他脖間的雪花,漸漸地溶開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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