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舍棄

  沒過幾日，再出大事，殺手奎仲在江湖榜上殺留下話：賤人追殺我，休怪我不義！


  奎仲將殺鍾嫻書的經過全部講得清清楚楚，何時何地交易，交易的人身量及特征。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付家的嫡長女，陰陽營正四品飛騎女將付鷂。


  這件事在建康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丞相鍾載上書皇上。


  鍾載：奎仲不過是把刀，他之性命暫緩，請皇上懲治持刀之人。


  付鷂再得皇上寵愛，以往也是因為柳桓之的緣故，可現在皇上看付鷂就像是在看蛇蠍，隻覺得這個女人蛇蠍心腸，怎堪桓兒喜歡！


  而且鍾嫻書，是他給桓兒精挑細選出來的！


  皇上話不多：“將付鷂押入牢。”


  “皇上，冤枉！冤枉！冤枉！”


  付鷂連喊三聲冤枉。


  除了付鷂的父親和舅舅跪地求情呼冤，其餘的大人都不敢動。


  雖然朝上很多人都知道付鷂的人品還不錯，但一想到付鷂有可能因愛生妒殺了鍾嫻書，於是暫時無人替她求情，他們都將目光投向沄北君柳桓之。


  果然，不過須臾，柳桓之：“皇上，臣相信付大人無罪。”


  鍾載似笑非笑，他：“沄北君憑什麽付大人無罪。”


  “憑我信她。”沄北君冷目掃過去，“鍾家姐的事本君也很難過，但世事但求一個公正，不要傷及無辜之人。”


  他不知道，他今日無甚感情的“憑我信她”四字，傳出去後，能撩撥多少姑娘的心。


  以至於全大宋的女子們都在：活著是大宋唯一的女將，死前有個絕世貌美的男子力排眾議信她，就算是真死了，那付家姐也死而無憾了。


  有丞相鍾載在要救付鷂很難。


  不僅付家人覺得難，沄北君也覺得難。


  更可恨的是真正的凶手卻一點端倪也沒有露出來。


  “還是沒有結果？”柳桓之沉聲。


  柳箐搖頭。


  六子走進來，“少君，王爺讓您過去一趟，是付大人和周大人去王府了。”


  付鷂的父親和舅舅。


  “去備車。”柳桓之淡淡地一聲吩咐，聲音裏帶著一絲倦意。


  ……


  忽地，窗外一聲驚雷。


  轟隆隆的。


  驚蟄已過，偶有雷聲伴著大雨，今日便是如此。


  震蟄蟲蛇出，驚枯草木開。空餘客方寸，依舊似寒灰……


  蘇玠是在次日被人抓走的。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次日也沒有停。


  蘇玠被三五人拉出去，直到雨水淹沒她的聲音。


  瞎子被幾個官差按在地上。


  “你們放開我！”


  “我要見沄北君！”


  “啪”的一聲，刀鞘打在她清麗的臉上，很快顯出巴掌大的紅痕。


  “帶走！”


  沒出半日，禦史台給蘇玠定了罪：漢女蘇玠，化名“解書”引誘鍾氏嫻書，又因害怕東窗事發，假扮朝廷命官付氏，雇殺手奎仲殺害鍾氏，罪名暫定確立，待上奏於聽。


  “先押入牢。”禦史李大人道。


  有官兵朝著蘇玠走去。


  蘇玠站起身，唇角揚著一抹絕豔的笑，沒有悲傷沒有卑微的憤恨，她隻是輕輕道：“我自己走。”


  柳桓之，將她對他的信任踐踏的不值分文。


  好一招棄車保帥，原來他所謂的保護，是在最值得保護的人沒有受到傷害的時候。


  而到了兩兩相較的時候，舍棄的永遠會是蘇玠。


  若是毫無心肝，此刻她怎麽會覺得心痛呢。


  嘴角滑落一條血線，這紙片似的人轟然倒下。


  再醒來，是陰森的牢，被鞭打了五十鞭直到昏過去的人兒發出受傷獸般的吼聲。


  深夜裏，她睜開眼，緩緩地爬到牆壁那裏，帶血的手撫摸著牆壁，將耳朵貼在牆麵上，似乎是在聽外麵雨落的聲音……


  “蘇玠，有人來看你了。”牢頭的聲音傳來。


  蘇玠猛然一驚，能來牢看一個死囚，她想不到除了沄北君以外的人。


  她沒有動，依然麵向牆壁，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柳桓之。


  “玠兒……”


  當溫柔的聲音傳來，蘇玠竟然覺得雙目脹痛無比。


  她以為是沄北君，至少沄北君該來給她一個她該去死的理由。


  可是，他連見也不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