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染官

  蘇玠再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正迷茫之際，聽到有男子交談的聲音。


  “她到底怎麽了？”


  “四皇子，這姑娘體內有蠱。”


  四皇子一驚：“蠱？”他深皺眉，冷道：“一個時辰前，你是中毒。”


  “不，在下仔細想了一下應該是蠱，大約植入有兩至三年了。”那個清潤的聲音解釋道。


  “是什麽蠱？”


  “是一種能逐漸使人廢除內力，且讓人感官、髒器衰竭直至到了某一突然死亡的蠱……在下不知其名，隻粗略知其作用，這應該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一個人而研製出來的蠱。”


  “你她以前習過武？”四皇子問大夫遊仙。


  遊仙抿唇一笑，答：“應該還不弱。”


  “還能救嗎？”


  “這正是在下想的，她雖中蠱很久，應該是近日有人在為她解蠱，且解了一大半了，殿下若想要她活命，繼續為她解蠱即可。”


  四皇子：“你不能解嗎？”


  “非在下能力所及，此蠱要解，需要下蠱之人的血。在下也疑惑這下蠱之人既然早知今日要給她解蠱，當初為何……”


  蘇玠看著床頂的萬花布，忽然覺得身在雲裏夢中。


  想起一些事，往往就在一瞬間。


  而愛恨也在一瞬間……


  泯泯滅滅。


  如果還能再見，她會告訴他：她不恨他。


  夜染官。


  一個承載著她前半生的名字，即使如今她的記憶仍舊錯亂。


  但關於他的，他與她的那些畫麵，已逐漸浮現腦海。


  三歲，她入帝學的第一，九歲的他跟在身後，他是她的內侍。


  六歲，她貪玩爬上帝闕樓，險些摔下來，十二歲的夜染官抓著她的手，從梁柱上滑下來，那一次，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蜿蜒的疤。


  十歲。


  十五歲。


  ……


  “你醒了……”一道聲音拉回了她的記憶。


  蘇玠驚望向柳鬱英俊的臉龐，無聲地勾起唇角。


  難得見到她虛弱又柔美的笑，柳鬱生出一股難以言的喜悅，他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讓你活著……”他將她的手放在離唇很近的地方，難得的不見她抽回手。


  蘇玠隻是笑，這是第三個會讓她活著的男人。


  第一個是夜染官，第二個是柳桓之，第三個是四皇子。


  她笑出了眼淚，褪下男裝，她竟然還有禍水的資本。


  “你別哭，本皇子真的會救你的，本皇子有的是金銀。”柳鬱急得怒吼起來，閱盡千帆，眼前的人明明隻是中上之姿，卻讓他有一絲心悸的感覺，他對很多女子心動過，卻是初次體會比心動更深一點的心悸。


  “沒哭。”蘇玠更想她是在笑。


  他抹掉了她的眼淚，又吩咐婢女進來替她梳洗。


  “你再等等，再過幾日我安排好了，就奏請母後，納你為側妃……你放心，即便正妃入門，我也會寵愛你的。”


  她沒有立刻反對，而是笑著問柳鬱：“四皇子喜歡我嗎？”


  “有點。”


  “喜歡我什麽？”


  “聰明，美貌。”


  穿戴好的蘇玠看了一眼退出去的婢女，笑著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來道：“現在還喜歡嗎？那日牢光線太暗，現在可以仔細瞧瞧。”


  柳鬱震驚地看著蘇玠，“……”


  她偷偷瞧過，她的額頭上全是疤痕，若是染官能治好，也不會給她用人皮麵具了。


  “至於聰明，我現在要告訴四皇子，我的腦子是混亂的，隨時有一會變成個傻子。所以，我沒有一點值得你喜歡。”


  這個問題對柳鬱來還是太難了，他對她隻是興趣，他身為皇子想對一個女人好，還需要理由嗎？


  他的側妃又不止她一個，若個個像她一樣，他都得找個喜歡她們的理由，他豈不是要頭疼死。


  隻是……


  “是誰毀了你的臉？”柳鬱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