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顆甜葡萄
周可岑身材高挑大長腿,林初沐纖腰短腿小個子。
周可岑逮她比抓雞崽子還簡單,一個胳膊就把林初沐的腰完全勒住,讓她掙紮不出去。
“是我不對,讓你等這麽久,餓著肚子到現在”,周可岑把林初沐的校服甩在肩膀上,溫言細語的哄她,“剛才還扭頭就走,太不講道理了,簡直過分。”
林初沐不再掙紮著逃脫周可岑的束縛,她動作緩和下來,慢慢往後靠在周可岑懷裏。低頭輕輕“嗯”一聲,聲音極小的嘀咕道,“沒有不對。”
周可岑看林初沐又親近她了,頓時打蛇隨棍上,軟的像沒了骨頭似的,整個人趴在林初沐身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走,先去吃飯,吃完飯再說”,周可岑說,“嗦粉去。”
林初沐又嗯了一聲,卻依舊沒有轉頭,她反手用手心推推周可岑的腦袋,“你起來呀,把我壓不長個子了。”
“我以後長不高的話,就是怪你壓的”,林初沐說,“影響我身高發育。”
周可岑笑起來,不知道這句話裏的哪一個字戳到她的笑點了,她趴在林初沐肩膀上,抬手擋住臉,笑的亂顫,“對對對,是我壓的。”
“小慫包還學會現場碰瓷了啊”,周可岑伸手去捏林初沐的臉蛋,“訛人是不是,今天你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訛到我碰瓷王……”
話沒有說完,周可岑臉上的笑意一凝,眉頭緊蹙,眼神犀利起來,笑容完全消失不見。
她捏的時候,手感是濕.滑的,林初沐觸感軟彈的臉蛋上有眼淚。
她總怕這軟蛋被人家給欺負,卻讓她在她麵前哭了。
周可岑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她也就在林初沐麵前會笑眯眯的,還總愛黏糊人,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
這會兒她抽回手,食指和拇指交錯撚了撚,盯著指尖從林初沐臉上帶下的水痕,盯了幾秒鍾,周可岑紅潤的嘴唇輕啟。
將手指放進嘴巴裏,舌尖卷掉手指上林初沐的眼淚,食指和拇指依次舔幹淨,她認真的樣子,看著有些鬼畜。
有輕微潔癖的周可岑,也不嫌眼淚髒,舌尖嚐到澀澀的感覺,她牙齒叼住拇指指尖,皺著眉頭的緣故,一雙精致的丹鳳眼格外淩厲。
林初沐想忍住的,但是周可岑握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過來,看到她的臉,林初沐就忍不住了,眼淚就是很沒出息。
周可岑帶著戾氣的臉在林初沐的視線中逐漸模糊,小朋友不小心摔倒趴在地上,沒人理她的話,她可能自個爬起來,拍拍土撇撇嘴,還能忍住不哭,但看到依賴的人時,委屈就一股腦的紛湧出來。
打小就是這樣,林初沐一哭,周可岑就沒轍,她手在林初沐臉上沒有章法的亂抹,臉上戾氣的表情全都被柔和心疼取代。
林初沐突然踮著腳尖跳一下,伸手從周可岑肩膀上把她的校服外套搶回來,蒙在她自己頭上,完全把腦袋遮住,甕聲甕氣的說,“不給看。”
她故意凶巴巴的,周可岑沒忍心說破,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像個傻帽,傻的她都有點想笑。
瓜蛋。
本來人就小,還把校服頂頭上,真的是像個小傻子,“你不嫌悶的慌嗎?”
林初沐搖頭,一搖頭更傻了,周可岑估摸著她額頭的位置,彈她一個腦瓜崩。
“出來”,周可岑說,“別玩了,都餓哭了,快去吃飯。”
她給林初沐找了個理由,林初沐順著這個台階下來,鼻音很重的說道,“嗯,好餓了。”
“有沒有紙”,林初沐的聲音從校服下麵傳來,“我想擤鼻涕。”
周可岑在口袋裏找,邊找邊說,“沒事,你用校服擦好了,我不嫌棄你。”
“反正不是我的衣服”,周可岑說,“餓哭這麽傻的事我都沒嫌棄你。”
林初沐看不見,手按照印象的位置往前揮,作勢要打周可岑,“根本就是太餓了,餓得心裏發慌。”
“才哭的”,林初沐弱弱的說。
周可岑往旁邊側一點,剛好讓林初沐打到她。
從兜裏掏出一張沒用過的紙巾,把紙巾展開,露在外麵和口袋摩擦的那一麵折在裏麵,內裏沒有接觸過口袋的翻在外麵。
“找到了”,周可岑從校服下邊緣把紙巾遞進去,說道,“我在地上撿的,湊合擦一下好了。”
周可岑等林初沐把眼淚鼻涕擦幹淨,伸手挑開她的藍蓋頭,“娘子。”
“掀起你的蓋頭來”,周可岑哼唱,“讓我看看你的臉。”
“你的臉兒紅又圓,好像那紅蘋果到秋天”,周可岑唱歌還有動作配合,脖子左右動,林初沐噗嗤笑出來。
看林初沐笑了,周可岑嘴角也上揚著,捏了捏林初沐紅紅的鼻尖,食指戳一戳她的臉,周可岑胡亂唱,“你的臉兒小又白,好像那剝了皮的熟雞蛋落心間。”
她總是很愛動林初沐,捏捏她的肉,戳戳她的臉,愛不釋手一樣,總要碰碰她來釋放不知道如何表達的喜歡。
“走,去嗦粉”,周可岑手伸到林初沐麵前,林初沐自覺抓住,一起往學校外麵走。
學校食堂一般過了那個集中的飯點,就沒什麽吃的了,兩人去學校對麵的小店吃,一人要了一萬粉。
周可岑比林初沐先吃完,她單手支著下巴,右手在碗裏撈花生米,對低頭吃飯的林初沐說,“慢慢吃,不急。”
小店麵積不大,勝在整潔幹淨,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除了她們倆,店裏沒有別的顧客。
林初沐被辣的鼻尖冒出薄汗,餘光看到周可岑站起來又坐下,把嘴裏的一根粉吸完,抬頭發現視線裏出現一瓶青蘋果味的芬達。
“幹杯”,周可岑兩手各拿一瓶,遞給林初沐一杯。
林初沐身體前傾,就著周可岑的手,湊到吸管前咕嚕咕嚕喝兩大口,碳酸飲料喝的太猛嗓子會辣辣的,鼻子眼睛皺成一團,林初沐上下門牙大開大合,噔噔噔碰在一起,“呼,哈,我幹了,你隨意吧。”
最後吃的肚皮圓圓的,兩人結賬回學校,周可岑像牽小妹妹一樣,拉著林初沐的手,林初沐亦步亦趨跟著她走。
“回寢室睡午覺?”周可岑側頭問林初沐,隻要林初沐的手在她手裏,她就沒有消停過,要麽是揉揉捏捏,要麽是一根根的手指頭拽一個遍。
不等林初沐說話,周可岑小幅度的搖搖她的手,“不要回寢室了吧。”
“好不好呀”,周可岑說,“去我們教室趴著眯一會,嗯?怎麽樣?”
“或者去你教室,咱們一起趴會”,周可岑提議。
她們兩個這學期都是住校的,原本周可岑剛升高二後,學校就要求走讀生住校,因為她們要上晚自習,晚上九點四十才下課,等收拾一下東西,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差不多已經十點了。
這麽晚放學再回家,首先是不安全,真的出了事就晚了,其次也浪費時間,家在學校周邊的學生占少部分,大多數都要坐車回去,等折騰一通到家,沒有多少時間學習,差不多可以直接洗洗睡了。
周可岑所在的零班,是學校的理科重點班,學校初中部是義務教育階段,不允許進行分班,高中部分為平行班,B班,A班,零班。
零班的師資力量是全校最頂尖的,他們的進度很快,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會學完高中的所有知識,和高三的同學一起參加一次高考,考某些高校的少年班。
至於考不考或者考上之後去不去讀都是自願,往年也有考上少年班不想去讀,在高中繼續讀一年,考理想的大學。
周可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參加少年班考試,她想在高中多待一年,不放心初沐一個人在這。
原本她是不住校的,上學期學校讓住,她以家離的近,每天有人來接她為借口,寫了走讀申請。這剛好合了她爸媽的意思,家裏就她一個女孩,從小嬌生慣養著長大,讓她去住幾人間宿舍,她家裏人舍不得。
周家老爺子年輕時是從刀尖上舔過血的,身體裏埋過子.彈的人,一輩子獲得了數不清的榮譽勳章,他倒是說,讓周可岑鍛煉一下也好,不能太嬌慣,總有一天她要獨擋一麵,的讓她慢慢獨立。
話是老爺子自己說的,但每天在校門口等周可岑的司機和保鏢也都是老爺子的人。
周可岑是家族裏她那一代唯一的女孩,無論是在她媽媽那邊還是爸爸這邊,她有三個伯伯,一個叔叔,她爸爸在家裏排行第四,沒有姑姑,而她的叔叔伯伯們,給她添了七個哥哥。
周爸爸等周媽媽了五年,在家裏是結婚最晚的,周可岑是家族裏最小的孩子,還是唯一的女孩,加上她那樣的家庭條件,可想而知,從來沒有受過一點委屈,都很疼的。
小孩子的性格形成,跟先天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周可岑從小被寵著長大,養成現在這樣叛逆不羈愛自由的性格一點也不奇怪了。
周家陽盛陰衰,而她媽媽那邊,也差不多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有五個親舅舅,她媽媽是外婆家裏唯一的女孩,所以才會由著她胡來,那個年代,她放著家裏千金大小姐不當,非要去唱歌,最後家裏幾個人沒有扭過她一個。
舅舅家也是陽盛陰衰,三舅舅家沒有小孩子,把周可岑當自家小孩疼,小舅舅家原本應該有個女孩,但是因為周可岑小舅媽在任務中出了點意外,最終早產夭折了。
於是,周可岑有一堆哥哥護著她,從小打架就沒怕過,她的哥哥們去哪玩都帶著她,教她打架,用什麽陰狠的招數,打人最疼還不容易留下印子。
一堆臭小子裏,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香香軟軟的小丫頭,沒道理不寵著。
她想做什麽,基本都會被滿足,所以之前她把小不點時的林初沐帶回家,家裏人都覺得她難得認真交朋友,雖然這個朋友年齡有點小,但對林初沐都是發自內心的友善。
林初沐在一年級她奶奶去世之後,在周可岑家的時間比在她自己家的時間都長,她小時候膽小怕生,不敢去周可岑家,第一次去周可岑家,小林初沐愣在門口,不知道要先邁哪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