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零五顆甜葡萄
太久沒有獨自一個人下樓, 夏日的太陽灼人,林初沐仰頭看刺眼的太陽,她有種重見天日的恍惚。
一路往小區外跑,林初沐不知道要去哪,家是不能回的。
這一次如果被抓回去,林初沐不知道周可岑這個瘋子會做什麽,可能直接把那些東西用在她身上。
林初沐怕。
這幾年, 周可岑沒有委屈過林初沐一點點,但是那一次把她摁在床上強吻, 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麵對那樣強勢的周可岑,她連掙紮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她跑得太慌張,神色惶然, 腳步淩亂,以至於迎麵撞上一個女生。
匆匆留下一句“對不起”, 林初沐就快步離開。
正是上班的時間, 這會太陽正毒, 路上沒有人, 林初沐又折回來, 顫抖著求救。
麵前的女生穿著寬鬆的T恤, 購物袋滿當當的,長得相當漂亮,卻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也難怪林初沐會輕易的放鬆對陌生人的戒備,向這個女生求助。
行舟是天生地養的大佬,隻是現在她的意識沒有覺醒, 但她的氣息是沒有變的,她身上是與天地相同的氣息,孕育萬物,自然是平和,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
林初沐想讓行舟相信她不是壞人,她跟行舟解釋,她的手機關機了,她身上有錢,有身份證。
行舟看到林初沐的小包裏塞了很多紅色的現金,錢和手機身份證亂糟糟的塞進包裏,看起來淩亂窩囊。
這跟林初沐整體畫風完全不符,行舟覺得有些違和感,大概就是那種,看到小仙女穿裙子跳舞,結果一抬腳,露出一雙大的漆皮黑雨鞋一樣的感覺。
行舟能依靠本能感覺到人的善惡,她們兩個都是單純到極點的人,沒有險惡的心思,行舟是相信本能,林初沐是下意識親近行舟的氣息。
行舟問林初沐,“你在害怕的人是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責任。”
“是哪個混蛋,告訴我,不是我舟某人吹牛,我能打到他們跪下來叫你爸爸。”
林初沐支支吾吾解釋,“不算是混蛋,是我……一個朋友。”
三十六計第七計,無中生友。
“我們最近關係有些緊張”,林初沐一帶而過,行舟激情腦補。
如果隻是關係有點緊張的話,她就不會倉皇跑著,向一個陌生人求助。
她在維護他,行舟猜可能是男朋友。
小兩口吵架,甚至是家暴,這樣才會驚慌逃出來,還想著維護對方。
沒出息!
行舟暗自撇撇嘴,人類就是心軟,不服就幹,幹不過就跑,跑了回頭就是一刀,大不了再幹。
她們相見恨晚,很是投緣。
行舟剛從大山裏出來,抱住童遙的大腿,沒有朋友,林初沐這兩年和舍友也逐漸斷了聯係,也沒有朋友。
莫名其妙的逃跑,莫名其妙的交到新朋友。
研究生的論文定稿比答辯要難,周可岑論文導師確定沒問題才定的稿,答辯順利。
她答辯結束看手機,監控斷了。她立即趕回家,查到小區的監控,找到林初沐。
林初沐慌張的辯稱行舟是她同學,周可岑沒有戳破。
在和行舟的對話中,周可岑知道她住在童遙家,是認識的人,周可岑就放林初沐和行舟玩一會。
她看到小區監控裏的畫麵,不由得想到,林初沐當年從褚朝陽那裏,也是這樣驚恐無措的跑出來嗎?
初沐怕她,像怕褚朝陽一樣,她也成了初沐的心理陰影嗎?
周可岑心裏很亂,就放林初沐短暫的自由一下午吧。
但是她還沒有忘記威脅林初沐,她揉揉林初沐的腦袋,說道,“出去玩一會吧,晚上六點回來就好,媽媽說今天回家吃飯。”
行舟以為她是囑咐林初沐別忘了晚上回家吃飯,隻有林初沐知道,姨姨根本沒說要回家吃飯,她又用家人威脅她。
周可岑看著林初沐和行舟離開,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輕聲說,“對不起”,除了她沒人聽見,散在風裏。
遇見她,真的讓初沐受委屈了,她到了走投無路,隨便在路邊找個陌生人也要求助地步。
一切像極了那年,她跑出來在便利店和收銀姑娘借電話。
林初沐無助的模樣,太可憐了。
周可岑在原地站了很久,她和初沐,再也回不到以前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
沉思往事立斜陽,當時隻道是尋常。
她曾經伸手,拉她走出無助,而後,她又親自把她推進更深的深淵。
林初沐和行舟,兩個在人間孤獨的人,不出意外的成了好朋友。
她們經常聯係,一起打遊戲,吃零食。
倆人都不會玩別的遊戲,林初沐暈3D,行舟沒見識。
就隻玩召喚師,在峽穀裏產生了深厚的姐妹情。
熟悉之後,行舟多少知道了林初沐的事,但她沒辦法武力幹涉。
行舟最多惆悵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是林初沐很重要的人,她也沒有辦法。
她把林初沐的事情講給童遙聽,讓她幫忙想辦法。
在林初沐的生日會上,行舟看到了周可岑,連忙給童遙指,“阿遙快看,就是她。”
“看著還蠻好看的,怎麽那麽壞。”
“特別壞,但又不完全是壞,她和小沐之間有點複雜,說出來你可能聽不懂。”
“總之,我覺得特別壞,壞到狗都不吃。”
剛說完人壞話,那個狗都不吃的壞人,就過來和童遙敬酒。
行舟請童遙幫忙勸勸周可岑,她和林初沐躲在一邊吃東西。
周可岑一眼看破,要笑不笑的品著酒,對童遙說,“你家舟老板讓你當說客來的?”
“她們倆關係還挺好,剛好我家初沐沒朋友。”
童遙勾唇,假模假式的,念行舟提前給她準備好的台詞,“喜歡的方式有很多種,放她自由也是一種。”
聰明人之間不需要多說。
“好了,話帶到了,我完成任務能回去複命了”,童遙抿一口酒,說道。
“你舟老板知道你應付她,怕是要生氣”,周可岑說。
“那我說讓你放她自由”,童遙眼睛一彎,看熱鬧不嫌事大,“你會放嗎?”
“不會”,周可岑沒有思考,斬釘截鐵。
“我們是一類人”,周可岑看向童遙,舉杯敬她,紅酒在透亮的高腳杯裏激蕩。
童遙不再說話,相視一笑。
的確,她們是一類人。
如果行舟會離開她……童遙白皙的手指緊緊握住酒杯,不能想。打又打不過她……她還會瞬移會飛,太難了。
偏執的人談戀愛,死都要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