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最終,陸易漣還是回了劇組。


  其實對於他來說,整個一年裏在劇組呆的時間比他在家呆的時間還要長一些,也正是因此,他在家裏放的東西很少,行李箱裏會常備一套日常用具,基本可以走哪兒住哪兒,他自己是已經習慣了,但是在外人看來這樣的生活稍稍孤單了些。


  為了避免顧岑風多想,他把這些話咽了回去。


  隻是臨了,對方卻以另一種方式提起了這件事。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幾近淩晨,顧岑風跟著他一路上了樓,看著他進房間之後原本都準備走了,突然想起了什麽:

  “上次去你家,我記得你家養了隻貓吧,你呆在劇組的話,貓怎麽辦?”


  “你說三崽嗎。”陸易漣笑了笑,“一般是放在鄰居家,就我家樓下那戶,他們家有個小姑娘很喜歡小動物,所以就寄養在那裏了,我要是回去的話順路再接回去。”


  說罷,他補充了一句:“小姑娘今年八歲。”


  “……知道了。”顧岑風聽出了他額外補充的言下之意,有些無奈,“我也沒有那麽……”


  好吧,其實有。


  如果陸易漣不解釋,他說不定真的會想多。


  想到這他默默地閉上了嘴,想了想道:“以後你要是沒時間,可以給我養。”


  “嗯?”陸易漣有些意外。


  “嗯什麽嗯?”顧岑風笑了,“我以前養過貓,我爸嫌我太鬧騰給我帶回來的,後來就跑了。而且你家那個之前你喝醉還是我給照顧的,給點兒吃的就蹭著不放手了,再多給點怕是你做夢的時候就給你賣了。”


  他頓了頓:“你不會是擔心它怕生吧?”


  陸易漣:“……”


  這樣的嗎。


  “那行。”他道,“回頭我寫個注意事項給你,它嬌貴得很,可能有些地方你不是很清楚。”


  顧岑風說到做到,第二天,他就開車去陸易漣家裏把貓接了過來。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陸易漣正在“還債”,他前兩天請假了之後劉梁把近期能拍的戲都拍完了,這會兒盯著他,也虧得他基本功紮實,沒有串戲,但一場一場拍下來也挺累的。


  休息的時候蘇彥杉讓他抓緊時間補個眠,他閉了眼卻睡不著,索性翻開了手機。


  下一秒,他就頓了一下。


  顧岑風給他發了個小視頻。


  視頻裏,他家那個懟天撓地,時而連他的麵子都不給的小祖宗在他男朋友懷裏看起來異常乖巧,活像一個毛絨玩具。


  陸易漣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貓糧算是白喂了。


  他給顧岑風回了條消息,對方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背景音是某個叛變的小家夥。


  “還債還完了?”


  顧岑風清冷的聲音響起來,帶著笑意。


  他看了通告單就知道陸易漣這兩天怕是不大好過,心疼歸心疼,他也知道陸易漣有分寸,因而並沒有多說什麽,這會兒調侃一句,算是變相地表達了關心。


  “還沒。”陸易漣緊繃了一上午的神經這會兒終於放鬆了下來,“下午繼續。”


  他想起什麽,笑了笑:“劉導看我的眼神有點嚇人。”


  “他是出了名的瘋子。”顧岑風想了想,“恨不得周圍的人陪他一起瘋,你別搭理他,要是過分了你跟我說,我來跟他講。”


  陸易漣沒忍住笑了:“這算是走後門麽?”


  “……不算。”


  顧岑風手法嫻熟地撓了撓往他手上蹭的某個小家夥的下巴,歎了口氣,覺得懷裏這隻跟他主人一點也不像。


  一個粘人得很,一個……


  要不下次再灌點兒酒?

  ……反正這人擅長短片。


  他默默地咳嗽了一聲,收起了這些有的沒的想法。


  顧忌著陸易漣下午還有戲,這通電話沒打多長時間就掛了。顧岑風揉了揉太陽穴準備下午開會,另一頭,陸易漣抓緊時間補了個眠。


  等做完造型,他才算是徹底清醒,他深吸了一口氣,從躺椅上站起了身。


  下午的這場戲,對於他來說,也是很有難度的一場戲,主要的內容是主角落難,被所在國的皇室派暗探追殺,在國境線的邊上跳崖逃生的故事。倒不是說在演技上麵有多麽困難,主要是這場戲拍的是雨中,再加上吊威亞,對於身體方麵考驗比較大。


  之前劉梁跟他再三確認過,他考慮到最後呈現的效果,還是拒絕了替身。


  “3、2、1,a!”


  經過多次的調試確認之後,拍攝正式開始。


  陸易漣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被在深林中被追殺了多日的邵沛。


  身上是已經有些不成樣子的衣服,左側的袖口被撕開了一半,露出了深可見骨的觸目驚心的傷口,落難的青年臉上略帶髒汙,眼神卻依舊明亮而澄澈,他警惕地看著麵前似乎發出了一點動靜的草叢,微微喘了口氣。


  風過,他眼神驟然一凝,看向了某一個地方。


  是野兔麽?


  還是……


  下一秒,他猛地向上躍起,從腰間抽刀,一支暗箭在清脆的碰撞聲中落到了地上,箭頭上淬著幽藍的暗光,看得他心中驟然一緊。


  他不再耽擱,轉身就走,卻已然晚了。


  身後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他沒有回頭去估計人數,隻是自顧自地快速地奔跑著,身後傳來破空之聲,他側過頭,這回,暗箭從他耳邊擦過,直直地射中了不遠處正在低頭吃草的野兔。


  “噗嗤”一聲,是箭入肉的聲響,小兔子無聲無息地倒在了草叢裏,鮮血滲進了身下濕潤的泥土。


  他的嗓子愈發幹渴。


  有人想讓他死!


  求生的渴望讓他驟然閉了閉眼,平時一直噙著的懶洋洋的笑意漸無,眼神愈發銳利。


  下一秒,他的瞳孔緊縮。


  懸崖!


  身後是已然而至的追兵,他無路可走!

  跳,還是不跳?!

  多日對於地形的摸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他縱然一躍。


  “卡!”


  “很好!”劉梁滿意地看著麵前的人,終於鬆了口氣。


  不光是擔心進度的原因,他原先對於這場戲的難度本身就有了個大概的估計,這劇大多都是文戲,難得出現這種需要情緒和體力雙重爆發的拍攝,可以說是最難拍的一場戲之一也不為過,這會兒陸易漣一次過了,雖說之前對他的能力已經有了認識,這會兒他還是驚喜又意外。


  “休息一下吧。”他看著麵前還在喘氣的人,難得發了善心,揮了揮手示意暫時收工。


  陸易漣在一旁坐了下來,麵前伸過了一隻手,他抬起頭,看到了賀芊芊笑意盈盈的臉。


  “辛苦啦。”她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陸易漣有些意外:“賀姐你也來了麽?”


  因為要拍懸崖的緣故,他們到了影視城邊上的一個景區裏拍攝,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賀芊芊今天下午應該是沒有戲份的。


  “順便過來散散心。”她道。


  “這樣。”陸易漣抬起眼來,發覺周圍的風景確實還挺美。


  “你跟顧岑風在一起了吧。”賀芊芊看著他的表情,突然道。


  這一問猝不及防,陸易漣愣了一愣,看向了她。


  “別用這種‘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眼神看我啊小朋友。”賀芊芊笑了,仰頭喝了口飲料,“你臉上都寫著呢。”


  “有嗎……”陸易漣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


  “有。”賀芊芊笑盈盈地道,“不過不是很明顯,顧岑風在這應該更明顯。”


  她“嘖”了一聲:“不管怎麽說,確實不一樣了,這戀愛的酸臭味啊……酸死我了。”


  “好好過。”她拍了拍陸易漣的肩,“你不像姐,姐是遇人不淑,現在已經沒了談戀愛的興致了,之前還想著偶爾玩玩能找回一點戀愛的感覺,現在想想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你不一樣,顧岑風人還是不錯的,欺負你了來找姐,姐幫你教育他。”


  陸易漣聽出了她話裏的遺憾意思,不由得開了口:“是那個……”


  “是。”賀芊芊頓了一下,“別問了,就是遇人不淑。”


  “娛樂圈沒有心的人多了去了。”她淡淡地道,“他隻是千千萬萬中的一個而已。”


  “更何況,我跟他也算是恩怨了了,至於他為什麽堅持不懈地來找我。”她聳了聳肩,“大概是覺得我應該合該讓他欺負吧。”


  這話說得風輕雲淡,仔細一聽卻頗能聽出難過和失望的味道,陸易漣沉默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陪著她坐了一會兒。


  不多時,賀芊芊就站起了身:“好了,我去車上等你們,你加油,晚上姐請你吃好吃的。”


  “好。”


  陸易漣笑了笑,也跟著站起了身。


  最重要的部分拍完,下麵的戲就更簡單了。


  臨近日落,陸易漣將所有的戲份拍攝完畢,趁著眾人收工的時候,他走進不遠處臨時搭出來的小棚子裏換衣服——


  懸崖下的戲對於他來說,最大的心理障礙大概就是地上的泥水,眼下,看著麵前衣服上一灘一灘的髒汙,陸易漣歎了口氣,脫去了外衫。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頓了一頓。


  靜悄悄的棚裏,似乎傳來了些許微弱的動靜。


  這個場景跟剛剛的拍攝太過相似,他愣了一下,直覺是自己還沒出戲,笑了一笑,就低下頭去解內衫的扣子。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下一秒,鏡子裏就出現了一張蒙著麵罩的臉。


  一聲悶響過後,青年無聲無息地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棚後的木板被悄然移開,一雙手伸了過來,把人接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門,可能會咕,九點沒有就沒了(。


  感謝惡毒女配的地雷X1、華韻斐的營養液X20、森森林的營養液X1、檸檬西的營養液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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