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等!你為什麽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啊?!
山姥切國廣驚呆了,他瞪大了翡翠色的眼睛,不知所措。
靠近以後,契約的力量告訴他,這個人是他的審神者。
金發打刀被歌仙兼定折騰了好長時間,頭暈腦脹地上了一堂名為審神者急救措施的課程。山姥切國廣起初對歌仙兼定鄭重其事地給他上這堂課十分不以為然,審神者呆在本丸裏能受什麽傷呢?而且主人也不一定會喜歡他這樣的仿品。
得知山姥切國廣態度的藥研藤四郎嚴厲地批評了他。如果他剛被鍛造出來時,能有人把審神者的性格事無巨細地告訴他,他就不會那種犯那種尷尬的錯誤了。
終於結束課程的山姥切國廣在晾滿被單的洗衣房前的空地上休息,雖然他對所謂的課程十分理解不能,但可以與夥伴們相處還是打心眼裏開心的。
又累又疲憊的他在溫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中睡著了。
山姥切國廣睡得很輕,夢中有人靠近他,看不清麵容,隻是鼻尖傳來淡淡的香味讓他很安心。
那是陽光下檸檬的味道。
可是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山姥切國廣一睜眼,一切都變了。他不僅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被單,竟然還要目睹審神者的自殺現場,而且審神者用來自殺的工具還是他的被被。
山姥切國廣愣神的這一會兒功夫,太宰治可沒等他,他已經完成了自殺的最後一步,踢開腳下的小板凳,被結實的被單擰成的繩索勒住,蒼白貧血的俊美容顏因充血而變得通紅,細看還能看見即將崩裂的毛細血管。
啊啊啊主人!!!
山姥切國廣手忙腳亂地去解繩索,可能是因為太過慌亂的原因,他的手指在不停地顫抖,怎麽也解不開。
山姥切國廣急得快哭了。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用心聽課的重要性。
還好歌仙兼定來得及時,利落地割斷山姥切國廣的被被,把太宰治救下來,然後十分熟撚地按壓太宰治的胸口,在感受到手掌下的胸腔裏心髒重新恢複跳動才抹了把冷汗站起來把幾條毛巾折疊起來墊在太宰治頭底下。
做完這一切的歌仙兼定才注意到角落裏一臉自閉狀抱著被單殘骸的山姥切國廣。
歌仙兼定的冷汗流得更甚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
“抱歉,山姥切,事急從權,剛才為了救主公沒想那麽多。”歌仙兼定靈機一動,想到了補救措施,“我可以給你換一條新的被單,反正你之前那條破破爛爛的被單早就該換了。”
“你說誰破破爛爛的?”
山姥切國廣哀怨地抬起頭,一臉殘念地說:“你果然因為我是個仿品而輕視我,我確實不如別的山姥切幹淨漂亮……這樣就好。變得破破爛爛的話就不會有拿我去比較的家夥了。”
歌仙兼定:不!我不是!我沒有!
“沒有哦!被被你很漂亮的,我一直期待著與你見麵呢!”
在歌仙兼定與山姥切國廣同時陷入絕望之際,一聲有些沙啞但悠揚婉轉的聲音突兀地傳出。
太宰治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爬起來,眉開眼笑地同山姥切國廣打招呼:“初次見麵,我是太宰治。”
“我是山姥切國廣。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托所打的刀。是山姥切的仿製品。但是,我才不是什麽冒牌貨。是國廣的第一傑作……!”山姥切國廣努力埋下頭,低哼一聲:“你到底對我期待著什麽呢!還有……不、不許叫我被被。”
“這樣麽……”太宰治略顯苦惱地把手放下,“我在審神者論壇裏看到其他人審神者都叫你被被,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主人專門為了我去查閱資料……
山姥切國廣別扭地磕磕巴巴道:“不喜歡!但、但也不是特別討厭。你要是想叫就叫吧!反正……反正你也不會聽仿品的意見。”他說完別過身去,想要遮擋住自己漲紅的雙頰。
太宰治的手偷偷探向山姥切國廣腳下斷成兩截的被單,被單切麵整齊沒有一點多餘的布頭,隻要打個結,就能變成上吊工具。
這比重新擰一條被單要簡單多了。
“主公!您又在幹什麽?!”
山姥切國廣聽到歌仙兼定咆哮轉過頭的時候,就看見太宰治把被單打了個死結,一手拉著被單的一頭努力往相反的兩個方向拉。
“嗚嗚嗚,主、主人,您可以叫我被被,想叫什麽就叫什麽,我再也不別扭了,您別自殺啊!”單純的山姥切國廣以為太宰治因為他的拒絕而尋短見,真的被嚇哭了。
他自責地想道:為什麽自己不坦率一點?這樣審神者大人就不會死了。
歌仙兼定一臉淡定:“主公他還沒死……”
太宰治非常失望:“為什麽我還沒死呢?”
驚恐萬分的山姥切國廣:本丸太可怕我想跳刀解池。
***
第二天,鍛刀室。
渾身充滿幹勁的太宰治與頂著黑眼圈渾渾噩噩的山姥切國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太宰治關切道:“被被,你要是太累的話可以去休息哦!”沒良心的審神者難得反省自己昨天是不是一不小心玩脫了,把山姥切國廣嚇得太狠了?可是歌仙兼定和小豆長光明明就適應良好。
“不,我沒問題。你難道因為我是仿品不信任我的能力?”山姥切國廣倔強地做最後的堅持。他昨夜一宿沒睡,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不停閃現審神者在他房門口上吊自殺的場麵,故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折磨。
否則,隻是一晚沒睡不可能這麽憔悴,活動期間,付喪神經常通宵打夜戰。
要說怎麽輪到山姥切國廣做近侍還得從太宰治昨天傷了多少付喪神的心說起:藥研藤四郎、宗三左文字和加州清光備受打擊奄奄一息,歌仙兼定早已疲憊不堪,江雪左文字都被迫與小豆長光一同出陣上戰場了。本丸裏除了他還有誰?
什麽你說小夜左文字和五虎退?你忍心讓兩個懵懂無知單純天真的小短刀去侍奉審神者嗎?當然他們兩個也沒閑著,早早地背上包裹手拉著手去遠征了。
所以說,本丸裏唯一能挑大梁的就隻有山姥切國廣了。
被被感覺任重而道遠。
“對了,被被你的被被呢?歌仙兼定不是重新送了你一條怎麽沒見你帶著?那不是你的本體嗎?”太宰治想起了中也的黑帽子,泉鏡花的手機……
山姥切國廣眼底劃過一絲極深的恐懼。
前麵說了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審神者在他房間上吊自殺的場景,而審神者用來上吊自殺的工具就是他的被單。
簡直心理陰影。
山姥切國廣已經把自己晚上睡覺的被子換成彩虹色的了。
他猛地搖搖頭,短時間內他不都不想披被單了。
太宰治見山姥切國廣明顯不欲多言的態度也沒多問。年輕人嘛!趕時髦,過一段時間就換一種風格再正常不過了。
他把精力都放在了鍛刀爐上。
木炭、玉鋼、冷卻材、砥石550 :650: 650 :550 的公式是出稀有刀最常見的公式。
太宰治看著鍛刀式神拋下資源,緊張地盯著屏幕。
1:29:29
為什麽歌仙兼定一下就能鍛出江雪左文字這種四花太刀,他總是溫暖人心的二花打。
太宰治不服輸地指使山姥切國廣也來鍛一發,還在迷瞪的金發打刀胡亂抱了了一堆資源,扔進另一個鍛刀爐。
“四小時!”六醬驚喜地尖叫:“不知是三日月宗近還是小狐丸呢?”總之,希望腹黑的平安京老頭來拯救這個本丸。
救救孩子吧!
“太宰先生,您快拍加速符吧!”六醬迫不及待地建議道。
太宰治在狐之助的指點下取了張符紙,注入靈力,丟進熊熊燃燒火焰的鍛刀爐。
天下五劍出世,整個天地間都是耀眼的白色光華。
“三日月宗近。鍛冶中打除刃紋較多,因此被稱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漫天的花雨中款款走來的太刀動作是說不盡優雅閑適,華貴的深藍色狩衣上繡著金銀兩色的暗紋與新月刀紋,發尾與衣角處點綴著燦金色的流蘇,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搖擺,就好像千年前的平安京貴族一般。
“咦,主殿呢。”三日月宗近望向山姥切國廣。他剛才明明有感受到審神者的氣息,隻是作了一會兒等花雨落下才出來,怎麽就不見人影了呢?
山姥切國廣腦袋裏一片混沌,是睡眠不足導致的。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掃了一圈,指了指刀解池。
三日月宗近抬起妖冶的新月眸,看過去,太宰治正在費力地攀爬刀解池。刀劍對於刀解池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他難得正色道:“主殿,您在幹什麽?那裏很危險哦!最好不要靠近。”
太宰治站在滑溜溜的刀解池池壁上,背過身來,眨眨眼睛,“看不出來嗎?我在尋死。”
“哈哈哈,甚好甚……”三日月宗近習慣性地笑了笑,突然反應過來。
不,這一點也不好。
啊啊啊!審神者大人跳下去了!
“主人,我陪您一起死!”迷糊中的三日月宗近被山姥切國廣拉著一同跳下了刀解池。
三日月宗近:哈……鬆、鬆手啊你!老爺爺還不想被刀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