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聯想到畢生宿敵六道骸, 雲雀恭彌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不良少年心情不好時,就想找人打一架,以紓解心中鬱積的煩悶。
雲雀恭彌簡單粗暴地說:“既然不願意說,那就打一架吧。”並且沒有給對方留一絲拒絕的時間, 就提起黑色浮萍拐, 飄忽而上, 氣勢如虹。
比水流興致盎然地勾起嘴角, 雙臂用力,掙開了束縛帶,隨著極速飆升的威茲曼數值, 他墨綠色的頭發轉而銀白, 一藍一綠的異瞳彰顯遇見同類的興味之光。
他在此刻鋒芒畢露。
“太宰先生, 您不是一直想見識一下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嗎?”
比水流話音剛落, 天空中出現了一把通體碧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綠色的電流在劍身跳躍旋轉, 熠熠生輝, 劍柄上, 象征變革的鍾擺緩緩擺動, 仿若將喪鍾敲響。
“流……”磐舟天雞看見釋放力量的比水流,最終像個縱容熊孩子胡鬧的父親一般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 隨你開心吧。”
“磐先生, 請你開啟『守護』, 給太宰先生營造一個絕佳的觀摩環境。”比水流微微側目, 對一直默默守在他身後的男人如是說。
磐舟天雞神色微妙, 點了點頭。
同一片天空上,一把低調且不張揚的灰之王劍與綠王劍並齊。
濃霧彌漫,絕對守護的灰之聖域展開。
聖域之內的人倏爾猶如霧中花, 渺遠、迷茫而不真實。
這夥來曆不明的人果然跟霧守六道骸有關,雲雀恭彌眯了眯眼,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聖域之下,比水流衣袂翻飛,霎那間化作一道綠色閃電,飛身而去。
陰雷密布的雲與激烈迅捷的電交錯碰撞,絲毫不避對方鋒芒。
這看起來是一場難分難解的戰鬥。
看到太宰治興致勃勃地觀賞兩人打鬥,赤劍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明明我也很強的,憑什麽風頭都被綠王那家夥占盡了……”
由赤之達摩克利斯之劍化身的付喪神與其所代表的顏色一樣,熱血、暴力、衝動……
當他發現太宰治的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時,就想證明給他的主人看——
他是多麽的美麗強大。
第三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在空中傲然而現。
它不再是太宰治初見時那般黯淡斑駁,它跟綠灰兩劍一般嶄新且充滿光澤,赤炎盤龍,蓬勃而肆意地燃燒。
隻是體積比起其他王劍稍顯遜色……
化身付喪神的赤發幼童站在半空中,扛著比他身體還高半截的縮小版王劍,驕傲地炫耀:“怎麽樣?我的劍才是最美的吧!”
太宰治言不由衷地配合赤劍的表演,“嗯,是挺美的。螢丸看見你應該會很高興。”
得到肯定答複的付喪神頭頂飄起了櫻吹雪,他高興極了,追問道:“螢丸是誰?”
太宰治含糊地回答:“一個跟你有共同語言的付喪神,我想你們一定會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
一直以來作為王權者指向標,孤獨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聽到“朋友”這個詞,緊張又期待地點了點頭:“嗯!”
從天空落下的,除了可愛的赤劍小朋友,還有濃鬱到化不開的粉色,
——櫻暴雪。
雲雀恭彌不喜歡櫻花。
說是不喜歡其實有點不妥當,可以理解為下意識地排斥。
雲雀恭彌曾經被夏馬爾醫生的三叉戟蚊蜇過,從那以後就患上了櫻暈症,一看到櫻花就會全身乏力,動彈不得。雖然這古怪的櫻暈症最後被治好了,但在那之後,雲雀恭彌看到櫻花還是會本能排斥,因為他輸給六道骸的原因就是中了幻術,看到一樹的櫻花而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這是他一生不敗戰績中的恥辱柱。
群聚、六道骸、霧、櫻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宰治一行人現在就是在雲雀恭彌臨界點上反複橫跳,並且把他的雷點都踩了個遍。
暴怒的雲雀恭彌掌心裏出現了一個正方體的小匣子,他另一隻手把手指上的戒指對準小匣子叩了下去,低聲喚了聲“小卷”。
雲雀恭彌手中堅實的雙拐被一雙黑色手銬所代替。
他憑感覺盯著罪魁禍首太宰治,蓄勢待發。
“雲雀學長好……”路過的橘發刺蝟頭少年禮貌性地打了招呼便一溜煙地跑向遠方,仿佛雲雀恭彌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阿綱,雲雀開匣了。”少年懷裏的黑西裝嬰兒提醒道。
沢田綱吉從雲雀恭彌的陰影中走出來,長舒了一口氣,不帶腦子地思考:“開匣?開什麽匣?雲雀學長做事向來自我,做什麽也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
裏包恩平靜地說: “彭格列匣。”
“哦……原來是彭格列匣。”沢田綱吉驚得跳了起來,慌張地向裏包恩求助:“雲雀學長開了彭格列匣?!能逼迫他開匣的一定是相當棘手的敵人……會是誰呢?啊,好頭疼……”
“阿綱,抬頭看天。”裏包恩從沢田綱吉懷裏跳出來,對著他下巴一個飛踹。
神經大條的少年終於發現了並盛町上空漂浮的兩把巨大王劍。
沢田綱吉驚懼地抱住了頭,“啊啊啊!裏包恩,那是什麽?砸下來我們會死的吧?”
“不知道,所以我們要返回去查一下原因。”裏包恩當機立斷道。
“得快一點。”仿佛換了一副麵孔,沢田綱吉怯弱的聲線變得冷靜且自持,在額頂不息火焰的映襯下,淡漠而瑰麗的橘色眼睛熠熠生輝。
兩束噴湧的火焰自他掌心而出,帶著沢田綱吉化作一道一閃而逝的光。
“請等一下!”沢田綱吉插到互放大招的雲雀恭彌和比水流之間,掌心裏的兩束火焰令兩人不得不把距離拉開,他偏頭看向比水流,“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而戰?”
比水流踩著崩雷,張狂地說:“這話你該問問突襲我們的這家夥。”
雲雀恭彌不屑置辯:“想戰就戰,要什麽理由?”
“其實我們就是路過的,沒有什麽化解不開的仇恨,要不我們休戰好好談談?”太宰治向前兩步,對沢田綱吉說:“你看如何,彭格列當家的?”
沢田綱吉頷首:“我同意,你認識我?”
“聽白蘭介紹過。”太宰治拱手:“久仰大名。”
雲雀恭彌舉起手銬,“我沒什麽好談的。”
比水流掌心電流橫躥,“我還沒打盡興。”
“要想盡興等你安上心髒再說。”太宰治對比水流說:“你也快到極限了吧?”
比水流沉默不語。他平時都要用異能代替心髒維持生命,能夠張開聖域的時間非常短暫,屬於爆發型。可經過赤劍和沢田綱吉的打斷,他能夠自由活動的時間已經到了,再繼續打下去,身體就會因為沒有及時供能而停止運作。簡而言之,就是死亡。
“你沒有心髒?”雲雀恭彌聞言,才注意到比水流空洞的左胸口,如果真的如此,他哪怕贏了也勝之不武。
太宰治攤手:“我們要去拜托六道骸用幻術給他安一顆心髒,就被你半路攔截下來了。”
雲雀恭彌冷冷地問:“你們之前不認識六道骸?”
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從來沒有見過。”
“原來是一場誤會。”沢田綱吉解除了死氣狀態,又恢複成一開始那個善良普通的少年,他弱弱地提議:“既然這樣,雲雀學長就把阿諾德的手銬收了吧……”
雲雀恭彌的最強武器,彭格列匣雲·雲針鼠Ver.V,即不被任何事物束縛,被傳頌為貫徹己道的浮雲——阿諾德的手銬,一旦扣住敵人,就難以逃脫。
雲雀恭彌沒有理會沢田綱吉,他自顧自地向前兩步,“哢嚓”一聲銬住太宰治的手腕,手環的另一端銬在自己的手腕上,“我跟你一起去黑曜,你最好沒有欺騙我,否則……你不會想要知道後果的。”
太宰治:“我不介意你跟我一塊去,但是我能拒絕跟你銬在一起嗎?”
雲雀恭彌:“……你沒權利拒絕。”
匣武器是兵器,即使消去了死氣之炎,手銬還是手銬。
“喂,彭格列,你也幫我說說這個冰塊男啊……”太宰治對沢田綱吉抱怨:“你不覺得兩個男人這樣手拉手地走在大街上很奇怪嗎?”
“我、我也沒辦法啊……”沢田綱吉怯弱地縮了縮脖子,努力減少存在感,為什麽他也被要求一起去黑曜啊?
太宰治想了想,換了種問法:“既然如此,我可以自己想辦法打開嗎?”
沢田綱吉連忙說:“你們不能再打了。”
“不打不打。”太宰治保證道:“其實我是個和平主義者嘛,最討厭黑手黨這種暴力組織了。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是黑手黨,後來跳槽了。”
沢田綱吉眼睛亮了亮:“能把你跳槽的經驗分享給我嗎?”
裏包恩看著光明正大撬房梁的太宰治,感覺到了這是他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麻煩。
太宰治視某家庭教師的殺氣如無物,繼續說:“跳槽這種事情,就跟開鎖一樣簡單。開鎖還需要兩根鐵絲,跳槽隻需要兩條腿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