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病房
邵煬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狠的蔣義——拽著體育生的頭發用力砸向牆麵,砸了數次直到人半張臉模糊,暈厥過去後才罷休。
而體育生找來的那三個人哪裏見過這架勢,他們在散打館的時候,對打都是有護具,很少接這種在外麵打架的活。這次是聽說單子的對象還是個學生,而且給價很可觀,才接了下來。
誰能想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高中生有個厲害的幫手不說,那高中生也一副殺人的架勢,把人往死裏整。
三個人連帶個子比較高的那個高中生都看傻了,一時間忘了來這個地方的目的,想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不要命的高中生眼神跟要來索他們命的厲鬼一樣,四個人一起上都根本打不過一個個子不高的高中生。
蔣義很快把四人撂倒。
身後傳來一聲極隱忍的痛哼,蔣義迅速回頭,蹲下去看邵煬的傷勢。
邵煬腿上的那把刀插得很深,刀刃已經陷進去了半把,藍色的校服褲子被血染紅了一大塊。而邵煬無力地坐在地上,上半身靠著牆,緊緊抿著唇,冷冷地盯著蔣義。
明明天氣不算熱,連暖和都算不上,邵煬臉上已經布滿了汗珠,顯然忍得非常痛苦。
蔣義手抖得厲害,第一次感覺束手無策,他不敢碰邵煬,隻能用幹啞的嗓子擠出一點聲音:“我……我叫救護車。”
“不用,我叫了,”邵煬聲音很虛,但依舊冷冷的,不願意摻雜更多感情,“扶我出去。”
這個“出去”自然指的是去街上,隻有這樣才能在第一時間被救護車發現。
而且這條巷子裏倒了一地的人,被別的人看見了免不了會被人猜忌。
蔣義思路出奇的清晰,他把邵煬扛起來,一手拽著邵煬的胳膊,一手扣住邵煬的腰往巷子外走。
邵煬比蔣義高,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蔣義身上,腳還是落在地麵上,不便行走。蔣義便將扛著的人身子抬高,好讓邵煬受傷的那條腿盡量不沾到地麵。
邵煬被又拖又扛,腿上還疼得厲害,行動不便,心裏煩悶:“礙事。”
邵煬聲音很小,但兩人離得近,正好被蔣義聽見了蔣義聽見了,蔣義擔心得要命,顫聲勸道:“千萬別拔!”
邵煬很不願意聽到蔣義的話,輕“嘖”了聲,但好歹忍住了沒去拔腿上的刀。
“再忍忍,”蔣義勸著,已經聽到了外麵街上有救護車的聲音,像是看到了希望,“外麵車來了!”
邵煬哼了聲,算是回應,除此之外,並不想多說什麽了。
一到醫院,邵煬便被抬著進了手術室。
蔣義給祁夢茹打電話請了假,在手術室外等了一會兒,便看見一個西裝革履自稱是來看“邵煬少爺”的人過來了。這人蔣義見過,就是上回坐邵煬邁巴赫時開車的那位司機,那司機看到蔣義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多看了蔣義兩眼,便陪著蔣義一起在手術室外等著。
一個半小時後邵煬才被推了出來,人躺在病床上,閉著眼,應該是動手術的時候累著了,他臉色蒼白,看起來還是很虛弱,除了臉以外的整個身體都被蒙在被子裏,一根導管伸進被子裏,另一端連著一個吊瓶。
蔣義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子的邵煬,那種因為束手無策而產生的無力感又升了起來,將他固定在原地,直到聽到那個司機問醫生邵煬的情況,他才把注意力移過去。
醫生說:“運氣好,紮得深但沒碰到動脈,幸好送來醫院前沒有擅自碰傷口,穩定了傷勢。刀取出來了,縫了十三針,這段時間減少活動,下周就能拆線出院。”
蔣義狠狠鬆了口氣,幸好傷得不重,不然他會後悔死。
體育生紮刀的姿勢看起來最初是想紮他的,如果邵煬不是因為救他,就不會受傷。
他雖然不知道邵煬為什麽會正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巷子並且救了他,但看到邵煬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可他沒有護好邵煬,還讓邵煬因為他受了傷。
上一回也是在那條巷子裏得意忘形,失了手,這次又因為同樣的理由再一次釀成了大錯,蔣義覺得自己太差勁了。
司機隻幫著把邵煬推進了病房就要出去了。
蔣義叫住他:“不用看著他嗎?”
司機:“少爺不喜歡家裏的人看著,你和他是同學,今天晚上請你幫忙照顧下,我在外麵守著。”說完,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留給蔣義,便離開了病房。
蔣義看了眼還睡著的邵煬,
歎了口氣。
他不是不願意照顧邵煬,實話實說,他想在邵煬出國之前多看幾眼邵煬。
但邵煬現在不願意看到他,連正眼都不想給他一個。蔣義覺得自己如果在邵煬麵前一直晃,邵煬肯定很不開心,到時候傷勢好得更慢了。
但司機說了邵煬不喜歡家人在旁邊,而這個時間點了,再打電話讓唐晟景和馬可波過來也不實際,而且保不準邵煬這事兒讓那兩人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
所以蔣義隻能陪房。
況且邵煬看起來麻醉還沒過去,手術這麽累,應該能睡挺久的,說不定等他能在邵煬明早醒來前就離開……
這麽想著,蔣義又打了個電話給馬可波,告訴馬可波今天他和邵煬不回去了,將打架和邵煬受傷的事隱瞞了。
馬可波倒是沒問他們出了什麽事,而是極其興奮道:“難道你們終於想通要去開.房了嗎?!”
“開你個頭的房!”蔣義斥道,說完才想起房裏還躺了個病人,回頭看床上的人並沒有要醒來的痕跡,才鬆了口氣,轉過頭來又壓低聲音罵道,“你一天到晚腦子裏都裝的什麽廢料?”
“作為粉頭,本職就是找出本命cp發的糖,從細枝末節裏摳糖吃!”馬可波隔著一個電話就什麽都敢跟蔣義說了,“蔣哥你可千萬要勸邵煬別出國呀,我們眾邵蔣粉還等著磕新糖呢,舊糖固然好,但磕多了黏牙啊。”
蔣義被馬可波鬧得腦殼疼,本來就因為邵煬要出國的事煩惱了一下午,馬可波好死不死又提了一遍這事兒,蔣義毛了:“別他媽磕了,老子被甩了!”
蔣義無情摁掉電話,脫口而出罵了聲“艸”,幹脆把手機靜音,懶得接一會兒馬可波鍥而不舍打過來的電話。
看時間已經挺晚了,大晚上沒事情幹,馬可波一直打電話過來,也玩不了手機,蔣義便準備把靠牆壁的折疊椅搬過來躺一會兒。
他剛回頭,就看見原本應該躺在被子裏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
蔣義想起剛才說了什麽話,心中駛過一萬頭草泥馬:“你什麽時候醒的?”
邵煬:“從你打電話開始。”
也就是說什麽都聽見了。
蔣義擰著衣服下擺,非常緊張:“我跟他們說今天不回宿舍了,你受傷了嘛……缺人照顧,我就留下來了……”
邵煬:“理由是去開.房了?”
蔣義嘴角一抽搐,使勁磕了兩聲:“那都是馬可波開玩笑呢……”
邵煬:“你還被我甩了?”
蔣義一噎,聲音逐漸小下去,越來越沒有底氣:“隻是為了堵住馬可波的嘴……”
邵煬微笑:“早知道你平時和馬可波聊起天來是這種調調,就該讓你們帶上我。”
蔣義:“……”馬可波個憨批,幹你娘!
遠在春光中學男子宿舍的某位馬姓同誌打了個噴嚏,想著大概是蔣哥在想他,契而不舍地撥打了第二十八個給蔣義的電話。
蔣義被釘在原地,剛才的尷尬還沒緩解開,藏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雖然沒開鈴聲,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震動的聲音也非常大。
蔣義看到來電顯示“馬可波”的名字,就準備把電話掐掉,結果就聽邵煬讓蔣義把手機給他,他來接馬可波的電話。
蔣義沒多想,把手機遞了過去。
邵煬接通電話,對著手機裏麵說道:“繼續磕,我們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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