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念遠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陸硯最是厭惡女子接近,這京裏有多少貌美的小娘子向陸硯表明心意,最後都被陸硯給拒絕了,甚至有不少被嚇哭的。
要知道那些小娘子連陸硯的衣裳都沒碰過,然而眼前的姑娘竟然抱了陸硯,也不知道陸硯會多生氣。
陸硯皺了眉。
他剛想把霜霜推開,霜霜就又昏了過去,人事不知。
陳念遠怕陸硯發怒,連忙道:“陸兄,這姑娘應當是被水嗆得迷糊了,這才如此。”
與此同時,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瞧著人就要過來了。
陸硯起身和陳念遠一起離開了這兒。
…
巧月迷了路。
濟寧侯府有些大,她又是頭一次來,走著走著就有些暈了,費了些時間才回來。
然後巧月就看見了躺在青石板上麵色蒼白的霜霜,她嚇了一跳,手中的魚食也掉落在地,她連忙跑過來看霜霜。
眼下的情形一看便知,霜霜渾身濕透地暈倒在地上,定然是落了水,隻是不知道是怎麽上來的,想來是有好心人把霜霜救了上來。
好在巧月是在水邊長大的,熟識水性,也知道該怎麽救落水的人,她忙了一通,發現霜霜已經把水嗆出來了,現在還昏著隻是因著受了驚,巧月終於鬆了一口氣。
巧月這才發現她的手都是抖的。
就在這時,霜霜逐漸醒了過來。
巧月見霜霜醒來高興極了:“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霜霜緩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她看著巧月帶淚的臉,聲音虛弱:“我沒事了,你放心。”
這會兒巧月的心神也定了下來,她把霜霜扶起來:“姑娘,你身上都濕透了,這會兒到底是四月,奴婢先扶你到屋裏去吧。”
霜霜落了水,自然不能再參加宴會,得回府休息,這樣一來便要報給夫人聽,都是麻煩事,且有的鬧呢。
巧月把霜霜扶到最近的一間屋子,好在這池塘僻靜,也沒有人經過,一路人沒碰到人。
等到了屋子附近就有仆婦了,巧月叫了仆婦過來,仆婦見狀也是一驚,到底是府上的客人落了水,這事還是要仔細的,仆婦連忙拿來了幹淨的帕子和厚實的棉被。
客人落了水,主家自然要過來看看,隻是這事又不能鬧大,仆婦想了想去前頭把這事稟告給了自家大姑娘,也就是濟寧侯府的嫡長女沈明珠。
等仆婦走後,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霜霜把被子裹在身上,又過了一會兒,身上的那股子寒意似乎是驅散了許多,她也不再打冷顫了。
巧月則是用帕子抱住了霜霜的頭發,盡力把頭發擦幹,免得霜霜生病。
巧月心頭有許多疑問,不過她知道霜霜正難受著,故而什麽也沒問。
霜霜擁著被子,她想起了方才的事,還有那個在她昏迷之際救了她的人,她沒看清那人的臉,不過能隱約知道那人是個男子。
方才太過慌亂,霜霜隻記得水中那人救了她,至於上了岸以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不過她還記得水中那個人碰到她時的感覺。
霜霜現在還記得,那感覺暖暖的,舒服的很,她形容不出來,她想她可能是嗆水嗆迷糊了。
正在霜霜琢磨的時候,門扇輕響,是沈大姑娘沈明珠來了。
方才沈明珠在前頭同那幫小娘子們賞花,正在興頭的時候,仆婦過來說起了霜霜落水之事。
說起霜霜,沈明珠還是今天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不過霜霜到底是府上赴宴的客人,她自然是要過來照看一下的。
沈明珠走上前:“裴二姑娘沒事吧,這是我平日穿的衣裳,咱倆身量相似,你先湊合著穿一下。”
到底是世家貴族的女兒,沈明珠行事很是謹慎,挑不出一絲錯來。
霜霜起身:“勞煩沈大姑娘了,我就是不小心腳滑落了水,好在我那丫鬟是在水邊長大的,及時把我救了上來。”
霜霜不傻,她當然不可能說起吳景明的事,若不然她的名聲就毀了。
巧月也在一旁請罪:“都是奴婢沒照顧好我家姑娘。”
沈明珠連忙讓霜霜坐下:“沒事就好,你剛落了水,還是先換了幹淨衣裳,免得生病才是。”
沈明珠不知道霜霜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也不在乎,隻要別在這宴會上鬧出了醜事累及自家名聲就好。
霜霜謝了沈明珠的好意,然後同巧月去了內室換衣裳。
沈明珠看著霜霜的背影,心道承恩伯夫人也應該快過來了,霜霜是承恩伯府的姑娘,這事自然還是要承恩伯夫人來拿主意才是。
進了內室後,霜霜把濕衣裳脫下來。
巧月在一旁伺候,她把霜霜衣裳上掛著的小心玉佩收好:“這玉佩可是姨娘留給姑娘的遺物呢,幸好方才沒磕壞碰壞。”
這玉佩是當年紀氏懷孕的時候,一個雲遊的道士送給紀氏腹中孩子的,說是有緣,紀氏就收下了,後來紀氏難產而死,這玉佩也就當成是紀氏的遺物留給霜霜了。
霜霜剛換好衣裳,就聽巧月驚道:“誒,姑娘,這玉佩上的裂紋兒怎麽好像變淺了?”
這玉佩早年前曾摔過一次,好在沒摔碎,不過也因此摔出了三道頗深的裂紋。
霜霜對這玉佩不怎麽熟悉,自然看不出來這裂紋是不是變淺了。
巧月也有些迷糊了,不過她總覺得這第三道裂紋似是變淺了,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她撓了撓頭,她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
承恩伯夫人杜氏正在前頭同一眾夫人說話。
說得有些累了,杜氏就借口出來歇了會兒。
杜氏的貼身嬤嬤馮嬤嬤小聲道:“夫人,也不知事情如何了,可是成了?”
馮嬤嬤說得自然是吳景明的事,這事正是杜氏一手促成的。
杜氏聞言冷哼出聲:“那賤人的女兒也就一副皮相不錯,事情哪有不成的道理。”
說起霜霜,杜氏就想起霜霜的姨娘紀氏來,那紀氏一入府就得了伯爺的恩寵,勾得伯爺心都丟了,杜氏恨得牙癢癢。
馮嬤嬤連忙道:“夫人莫氣,那賤人都死了十幾年了,如今老爺的心可是在您這邊兒的,您的福氣且在後頭呢。”
聽馮嬤嬤這麽說,杜氏的心才暢快了些。
當初她在紀氏生產的時候使了些手段讓紀氏難產而死,甚至霜霜她也不想留下,不過她也怕引起承恩伯懷疑,就留了霜霜一命,反正不過一個女兒,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誰料這霜霜越長大越出色,容貌比紀氏更盛,一下就把杜氏的親生女兒裴嘉寧給比下去了。
杜氏見狀越發生氣,紀氏在世的時候壓得她翻不了身,她豈能讓霜霜再把她的女兒給壓下去,她起了殺心。
還是馮嬤嬤勸住了她,說是這美貌的庶女留下自有用處,杜氏冷靜一想,馮嬤嬤的話確實有道理,她就留下了霜霜的命。
現在一看馮嬤嬤的話果然是對的,這不如今果然有用處,若是吳景明相中了霜霜,那她就能得到一大筆銀錢了,眼下府中境況越發不好,正是缺錢的時候。
正在主仆二人說話的時候,沈明珠的貼身丫鬟過來了,然後把霜霜落水的事說了出來。
杜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來是吳景明那色中餓鬼迫不及待動了手,霜霜不願意,這才落了水。
不過這也無妨,這反而說明吳景明看上了霜霜,隻待日後把霜霜送到吳景明府上便好了。
杜氏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然後由著丫鬟帶路往前走。
杜氏到的時候霜霜已經換好了衣裳,頭發也半幹了,看上去沒那麽狼狽,她一見到霜霜就假做關心道:“我在前頭聽聞你落了水,眼下可沒事了吧?”
霜霜連忙道:“女兒已經沒事了。”
杜氏:“沒事就好,你身子自小就弱,還是回府歇著去吧。”
得了杜氏的允許,霜霜又向沈明珠道了謝,然後和巧月出了府。
…
回府後,巧月連忙服侍霜霜好好地洗了熱水澡,也好驅散霜霜身上的寒氣。
淨室裏,水霧繚繞。
巧月又往浴桶裏加了些熱水:“姑娘,溫度可還合適嗎?”
霜霜點點頭:“挺好的。”
巧月輕聲道:“姑娘,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霜霜歎了口氣,“應該是夫人做的。”
霜霜有著原身的記憶,記憶中原身從沒赴過宴,今天杜氏說要帶她赴宴,霜霜很是吃驚,可她是庶女,杜氏管著她是天經地義,她隻好跟著杜氏去濟寧侯府赴宴。
而且那輕薄男子知道她的名字,這定然是有人提前告訴過那男子。
這下霜霜還有什麽不知道的,這事十有八九是杜氏做的,杜氏一直看不上她,定然是想把她送給那男子。
霜霜記得書中原身最後就是被杜氏嫁給一個年逾五旬的富翁做繼室,杜氏因此得了許多銀錢。
霜霜下意識地咬唇,她原本隻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現在看來這杜氏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算了,等以後再說吧。
又泡了一會兒功夫,巧月服侍著霜霜起來,又服侍著霜霜用了午膳,等一切收拾停當,霜霜到了內室午睡。
霜霜很快就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被杜氏賣給了一個年逾五旬的富翁做妾,受了許多磋磨,這還不算完,她得了病,時常昏睡,身子也越發虛弱下去。
那富翁貪圖她的美色,舍不得叫她這麽早死去,便叫了大夫過來診治,可大夫來了不少,卻都說不出這病是怎麽來的,也治不好。
眼見著要活不成了,富翁把她趕了出去。
在外麵等死的時候,她碰到了一個遊方的道士,聽了道士的話後她才知道,原來她身子太弱,隻有找到與她八字相合之人,借助其陽氣才能活下去。
她問道:“道長,我現在去找那人還來得及嗎?”
道士搖了搖頭,他看了眼她腰間的掛著的玉佩,歎氣道:“玉將碎,來不及了。”
剛夢到這裏,霜霜就醒了過來。
霜霜醒來後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而且身子酸痛,額頭滾燙,她知道她怕是發熱了,隻不過她來不及顧這個,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夢。
她想她剛才夢到的應該是書中的劇情。
書中沒有明確提及女配的死因,隻是一筆帶過,說女配被嫁給富翁做繼室後受盡虐待,身子也一日日破敗,最後病死在風雪天裏。
難不成書中女配是因著沒有找到八字相合的人才死的嗎?
霜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也就是說,就算她離男女主遠遠的也沒用,若是找不到八字相合的人,她也會如書中一般病死。
霜霜想哭,這都是什麽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更新時間,如無意外,每晚六點更新,風裏雨裏,晉江等你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