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看過霜霜後, 陸硯回了前院。


  現在提親的事也算是了了,陸硯回了鎮國公府。


  裴正德也終於鬆了口氣。


  雖說他馬上就是陸硯的嶽丈了,但裴正德心裏清楚的很, 日後承恩伯府都是要靠著陸硯的,他這個嶽丈可不敢在陸硯麵前擺譜。


  他須得小心再小心。


  杜氏則看著院裏的箱籠, 她的眼睛直放亮光:“老爺,這些禮物怎麽辦啊?”


  陸硯這回來帶了不少禮物, 憑著陸硯的身家,隨便拿的東西都值錢的很,何況這些專門準備的禮物, 杜氏有些心動。


  承恩伯府早就是個空架子了,府中一點餘錢都沒有,甚至開始典賣田產了, 要是把這些禮物折算成銀兩, 夠承恩伯府生活好一段日子了。


  裴正德也眼饞的很。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他對杜氏道:“該給公中的你就納入公中,至於給霜霜的, 你原樣送過去。”


  以後他們就是陸硯的嶽父母了, 哪裏還會差錢, 萬不能被眼前這點小利益蒙蔽。


  杜氏有些失落,不過她也知道這道理,不能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杜氏強忍著心痛, 把該給霜霜的東西都送到了小院。


  小院裏,霜霜正在屋裏休息,就聽到了外麵的喧鬧聲。


  院子裏擺了好幾個箱籠,全是陸硯送她的禮物。


  霜霜有些驚訝,她心道陸硯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啊, 這還隻是提親而已。


  隻是東西都送來了,她也不能退回去,隻好讓巧月把這些東西都收到庫房裏去。


  直忙了一下午,才把東西歸攏好。


  在登記歸納的時候,霜霜發現陸硯把在杭州時,給她買的兩匣子首飾都送過來了。


  巧月在一旁道:“陸大人這是有心呢。”


  現在霜霜身份變了,日後若是出門的話也得戴一些貴重的首飾,要不然會被人笑話的。


  陸硯當真是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霜霜自然知道陸硯的心意,她把這兩匣子首飾仔細收好。


  …


  鎮國公府。


  陸硯有差事在身,忙的很,提完親以後就不著家了。


  剩下來的事就由陸老夫人幫著陸硯辦。


  陸老夫人手中拿著張庚帖,上麵正是陸硯和霜霜兩人的生辰八字。


  陸老夫人打算等會兒就去寺廟,請淨空大師為兩人合一下八字。


  淨空大師是高僧,能請他幫忙合八字是運氣極好的。


  也是巧了,雲遊四方的淨空大師前些日子剛回京城,要不然都趕不上呢。


  現在好不容易趕上這機會,陸老夫人當然要抓住。


  一旁的蔣琬瞧見陸老夫人興致勃勃的樣子,道:“馬車已經套好了,祖母,咱們現在就走吧。”


  陸老夫人點頭:“好,走吧。”


  一行人乘了馬車往寺廟去。


  淨空大師名聲在外,此番回來雖然已經很低調了,但還是有不少香客求上了門。


  縱然陸老夫人身份貴重,也是要按照順序排的。


  等了大約一下午,終於輪到陸老夫人了,她拿著庚帖走了進去。


  淨空大師慈眉善目,一瞧著就是得道高僧。


  淨空大師雙手合十:“老夫人來了。”


  早前他與陸老夫人有過一麵之緣,故而還記得。


  陸老夫人也是見了禮,然後才道:“大師,我此番過來是為了硯哥兒的婚事,他馬上就要成婚了,兩人的八字還沒合呢,這不我聽說大師你回來了,就想讓你幫忙測算一下。”


  陸老夫人說著把庚帖遞到了淨空大師手上。


  淨空大師垂眸看了半晌,然後露出笑容:“老夫人放心,陸小友與這位姑娘八字相合,命理登對,乃是天定的姻緣。”


  陸老夫人喜道:“這可太好了。”


  雖說此番是聖旨賜婚,就是八字不合也得成親,可若是八字不合的話,陸老夫人心裏難免有個疙瘩。


  現在這樣當真是大喜事。


  陸老夫人喜的合不攏嘴,她好好感謝了一番淨空大師,然後出了禪房。


  現在天色有些晚了,現在回程的話來不及了,陸老夫人打算在寺廟住上一晚,禮一下佛,明天再回去。


  蔣琬的臉色卻有些不好,陸老夫人也發現了蔣琬的不對勁兒:“怎麽了?”


  蔣琬的唇色有些白:“許是沒睡好,身子有些不舒爽,不過不嚴重。”


  陸老夫人拍了拍蔣琬的手:“那你先回禪房歇著吧,不必陪我禮佛了。”


  蔣琬點頭:“是。”


  說完話後,蔣琬回了禪房。


  蔣琬的奶嬤嬤讓所有的丫鬟退下,隻留了她一個人照顧蔣琬。


  這下屋裏沒有人了,蔣琬也不用再偽裝了,她麵色陰沉。


  之前她已經買通陸老夫人找的合八字的大師了,誰能想到淨空大師突然回來了,把她的計劃全都給打亂了。


  萬嬤嬤給蔣琬倒了杯茶:“姑娘,二公子早晚是要成親的,此番更是聖旨賜婚,你就放下吧。”


  萬嬤嬤是蔣琬的乳娘,一直伺候著蔣琬長大,然後跟著蔣琬陪嫁到鎮國公府,幾乎和母女一樣,萬嬤嬤也知道蔣琬所有的心事。


  她不忍在看蔣琬執迷於此,不想蔣琬繼續做錯事。


  蔣琬沒有說話。


  她也想放下,可她放不下。


  她不能說服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旁人嫁給陸硯。


  她做不到。


  萬嬤嬤還要再說,蔣琬就開口道:“嬤嬤,你不必再說了。”


  萬嬤嬤歎了口氣。


  …


  皇宮。


  自打宣了聖旨後,柳盈枝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幾乎是不吃不喝,短短幾日間人就瘦了一圈兒。


  這可把太後給擔心壞了。


  這一天,太後去了柳盈枝宮裏看望柳盈枝。


  柳盈枝又瘦了幾分,幾乎瘦成了一把骨頭。


  太後心疼壞了:“盈枝啊,你這傻孩子,怎麽就是轉不過彎兒呢。”


  太後也是著實沒想到,柳盈枝竟然這般執著。


  柳盈枝聽到太後的聲音,眼淚就下來了。


  太後把柳盈枝攬到懷裏:“好孩子,這事姑母也替你爭取過了,隻不過咱們慢了一步,你要明白啊。”


  柳盈枝哭的抽噎:“姑母,我知道的。”


  事後她也明白過來了。


  聖旨已宣,這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哪有皇上收回聖旨的道理。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這幾天她夢裏都是陸硯,她真的放不下陸硯啊。


  柳盈枝倚在太後懷裏,哭了許久才停下來。


  太後沒有女兒,一直把柳盈枝當做親生女兒,見此,太後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太後拿了手帕幫柳盈枝擦眼淚:“好孩子,這事就讓它過去吧,就憑著你品貌家世,這滿京城的兒郎還不是任由你挑。”


  “你比公主也不差,”太後安慰柳盈枝。


  太後這話也不是假話,憑著柳盈枝的身份地位,當真比公主也不差了。


  柳盈枝的眼睛通紅。


  太後心疼地道:“你這幾日天天悶在宮裏,哪也不去,心情才會這麽差,若不然你去外麵遊玩遊玩,這樣一來心情也會舒暢許多的。”


  太後想,多出去散散心,柳盈枝早晚會想通的。


  柳盈枝點頭:“嗯。”


  她知道她再哭鬧下去也沒用了,反倒會惹得太後替她擔心。


  見柳盈枝答應,太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柳盈枝哪兒也不想去,出京城的話太折騰了,她就打算回宮外的宅子住幾天。


  太後同意了,隻要能出去走走就好,總比悶在屋裏好。


  翌日,柳盈枝就回了宮外的宅子。


  這宅子裏就她一個人,全憑她說了算。


  柳盈枝心情不暢,打算回寢房休息。


  就在這時,杏兒開口道:“姑娘,咱們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您還是出去走走吧,要不然去你最喜歡的那家酒樓用用膳?”


  在宮裏的時候,太後就囑咐過杏兒,讓杏兒多開導開導柳盈枝,杏兒一直把這任務記在心頭。


  柳盈枝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道:“也好,就聽你的吧。”


  柳盈枝好些日子沒好好吃飯了,杏兒這麽一說,她確實有些想去了。


  一行人往酒樓去。


  這酒樓很熱鬧,人很多,一般都得提前訂雅間。


  不過柳盈枝是老客戶,掌櫃一看到柳盈枝就認出她來了,他連忙給柳盈枝騰出了一個雅間。


  柳盈枝難得的好好用了一頓膳,心情都好了不少。


  杏兒見狀又道:“姑娘,你剛用完膳,合該去散步消消食,今兒街上熱鬧的很,您要不去逛逛街?”


  柳盈枝尋思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杏兒又鬆了口氣,果然太後說得對,還是該出來走走,這樣下去,她們姑娘早晚會想通的。


  出了酒樓後,柳盈枝就帶著杏兒逛起街來。


  …


  另一頭。


  蔣琬剛從一家鋪子裏出來。


  陸老夫人早就把中饋交給蔣琬管理了,這不隻包括府裏的事務,更包括外麵的莊子和鋪子。


  莊子和鋪子都重要的很,得蔣琬親自去查看,以免下麵的人做假賬欺騙主家。


  今天正是盤點鋪子的時間,蔣琬一早就出來忙了。


  一連走了好幾家鋪子,蔣琬有些累了。


  她打算去酒樓開一個雅間吃頓午膳,再歇一會兒,下午繼續。


  也是巧了,走著走著,蔣琬碰到了柳盈枝主仆。


  看見柳盈枝的這一刻,蔣琬心念微動,她忽然生出了一個主意。


  蔣琬假做隨意地走到柳盈枝身旁,然後道:“喲,這不是柳姑娘嗎,好巧,竟在這兒遇見了柳姑娘。”


  柳盈枝正在逛街,聞言就抬起了頭,她看到了蔣琬,然後向蔣琬見了禮:“陸大夫人好。”


  早前柳盈枝去鎮國公府的時候,也經常和蔣琬見麵,兩人也算是聊得來。


  蔣琬笑道:“柳姑娘這是在逛街嗎?”


  柳盈枝點了點頭,她麵色有些不好。


  她之前經常去鎮國公府,她對陸硯的那些心思,蔣琬自然知道,現在這種狀況下,她自然不想和蔣琬說話。


  可柳盈枝更怕別人憐憫的目光,她矜持地回道:“是啊,今天閑來無事,就帶著丫鬟來街上走走。”


  柳盈枝又繼續道:“陸大夫人今兒是出來忙什麽?”


  蔣琬的眼睫眨了眨,然後道:“府上這不是馬上就要有喜事了嗎,老夫人年紀又大了,這些事便都交給我了,我出來籌辦一下。”


  聽著蔣琬的話,柳盈枝的心一滯。


  像是被用刀尖剜了一下似的。


  她強撐住得體的笑,原來鎮國公府已經開始籌辦起婚事了啊。


  也是,距離宣旨那天已經過去十幾日了,還有兩個多月就要成親了,是該準備起來了。


  瞧見柳盈枝這反應,蔣琬輕蹙了眉尖。


  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蔣琬又道:“唉,這事情又多又雜,麻煩的很。”


  蔣琬似是沒發現柳盈枝狀態不對,繼續道:“最重要的便是嫁衣,雖說嫁衣的顏色都是一樣的正紅,可這上麵的花紋和刺繡卻難的很,幾乎要挑花了眼,怎麽也選不到合心意的。”


  其實一般人家的女兒,嫁衣早就會繡起來,可是杜氏哪裏會管霜霜,嫁衣又頂重要,所以這嫁衣的事就交給了陸老夫人,由陸老夫人親自去辦。


  不過在蔣琬口中,這些事都變成了她在辦。


  柳盈枝再也撐不住了,她的麵色一下就變的雪白。


  嫁衣?


  她的嫁衣早就繡好了,都是用金線繡製的,是她娘親找了二十幾個繡娘縫製的。


  她之前就想著穿著那套嫁衣嫁給陸硯,可現在,卻是另一個女人要嫁給她最愛的男人。


  說到這裏,蔣琬像是才發現柳盈枝的不對勁兒:“柳姑娘,你沒事吧?”


  柳盈枝的身子有些搖晃,她抿唇:“沒事。”


  蔣琬歎了口氣:“唉,說起來當真是世事難料,原本我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妯娌呢,”頓了頓,她又道:“不過也無妨,憑著柳姑娘的品貌家世,想找什麽樣兒的沒有。”


  說完這些,蔣琬似是說錯了話一般捂住了嘴,然後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柳姑娘,我繼續忙去了。”


  柳盈枝強撐著點頭:“嗯,我也回府了。”


  蔣琬去了酒樓裏休息,她坐在美人榻上喝茶。


  蔣琬的唇角勾了起來,眉眼中都是算計。


  她想起了柳盈枝。


  希望那個蠢貨能幫她的忙,要不然豈不是白費了她這一番口舌。


  …


  這一頭。


  柳盈枝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杏兒也不敢再開口了。


  杏兒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去街上好了,這樣也不會碰到蔣琬了,她們姑娘更不會聽到那一番話了。


  明明她們姑娘已經有些想開了,現在又變回之前的模樣了。


  可杏兒再後悔也沒用了,這事已經發生了。


  杏兒想再勸勸柳盈枝,可柳盈枝誰也不搭理,直接把門關上了。


  柳盈枝把自己關在了房裏,杏兒隻好守在門外。


  屋裏,柳盈枝攥緊了拳頭,眼神瘋狂。


  她滿腦子都是蔣琬的那些話。


  她心中那股子火原本幾乎要熄滅了,可此刻卻重新燃了起來,而且比以往燃的更烈。


  柳盈枝閉上了眼睛。


  她不會讓霜霜好過的!

  …


  承恩伯府。


  原本門庭冷落的承恩伯府現在成了大熱門。


  每天都有官員請裴正德出去吃酒,杜氏近日來也是參加了不少宴會。


  兩個人樂的都合不攏嘴。


  至於霜霜這裏,也是收到了不少宴會的帖子。


  霜霜看著一張張帖子,頭有些疼。


  巧月也知道霜霜不想去赴宴,不過旁的也就算了,福康公主的宴會是一定要去的。


  福康公主是當今的妹妹,早年前就嫁人了,在京中的公主府居住。


  福康公主與當今關係不錯,在朝中頗有權勢,從前這樣的宴會承恩伯府都去不得,也就是如今霜霜身份變了,才能參加福康公主舉辦的宴會。


  霜霜歎了口氣,好吧,她知道了。


  因著霜霜的關係,裴嘉寧也收到了帖子。


  不過裴嘉寧一看到請帖,就像瘋了一樣把帖子給撕碎了。


  嘴裏還喃喃道:“我才不去呢!”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她是因為霜霜的關係才能去。


  裴嘉寧清楚的很,她就是霜霜的陪襯,她才不要去呢。


  素心嚇壞了,她連忙找了杜氏來。


  杜氏也知道裴嘉寧的心情,她一時轉換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要說起來,杜氏都後悔了,早知道當時讓裴嘉寧去接近陸硯好了,這樣的話現在嫁給陸硯做正妻的人就是裴嘉寧了。


  可是世上沒有早知道。


  杜氏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了,這是聖旨賜婚,說什麽都沒用了。


  裴嘉寧情緒激動,杜氏一時勸不過來,隻能答應裴嘉寧可以不去,才算了事。


  …


  很快就到了宴會那天。


  霜霜開始打扮起來。


  這回不同往常,她的身份變了,穿戴都要仔細,要不然會被別人嘲笑的。


  霜霜特意換上了新裁製的衣裙,又挑了幾樣陸硯給她的首飾戴上。


  仔細檢查無誤後,霜霜出了門,往福康公主府去。


  一進了公主府,就有下人迎上來。


  福康公主也過來了,她滿麵笑容:“這位便是裴二姑娘吧,”她說著握住了霜霜的手。


  一副很喜歡霜霜的樣子。


  霜霜嚇了一跳,瞧著福康公主這模樣,霜霜終於反應過來了,她要嫁的陸硯有多麽厲害,連公主這般。


  霜霜抿唇笑了下:“臣女見過公主。”


  福康公主哪肯讓霜霜行禮,她連忙扶起霜霜,然後和霜霜聊起天來。


  說著話,就進了內院,內院裏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小娘子們。


  福康公主為眾人引見了霜霜。


  眾人也都打量起霜霜。


  陸硯要成親的事早就傳遍京城了,霜霜之前太過低調,大部分人都沒見過霜霜,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哪號人物,竟然能得了陸硯的喜歡。


  此刻見到霜霜,大家終於心服口服。


  霜霜今天穿了身海棠紅的衣裙,越發襯的她肌膚白皙。


  她隻是站在那裏,就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雲鬢花顏,纖嫋風流,當真是個絕色。


  半晌後,眾人才回過神來。


  而且霜霜無論是衣著,還是首飾,就連動作禮儀都標準的很,挑不出一絲錯兒來。


  眾人心道怪不得能讓陸硯都動了心。


  引見完霜霜後,福康公主又忙著去招呼旁的客人去了,畢竟來的還有許多旁的身份貴重的人。


  霜霜也由丫鬟引著坐在了椅子上。


  眾人都圍著霜霜說起話來。


  有的誇霜霜生的美,有的誇霜霜舉止優雅,還有的誇霜霜頭上的發飾好看。


  總之是從頭到腳,都能挑出地方誇霜霜。


  之前的霜霜哪有這待遇啊,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角落裏,也沒人跟她說話。


  霜霜清楚的很,這些人都是想借她攀扯上陸硯。


  畢竟陸硯位高權重,得了陸硯的一句話,那就是走了青雲路了。


  霜霜隻好打起精神同她們說話,現在她是陸硯未過門的妻子,一舉一動都要仔細,不能給陸硯丟臉。


  可她隻有一個人,招架不住這麽多人。


  霜霜說的口都幹了,頭也昏了。


  幸好福康公主及時出現,然後拉了霜霜出去,一路走到了僻靜的池塘邊,這裏沒有人,清淨的很。


  把霜霜帶出去後,福康公主笑了一下,霜霜還是太年輕了。


  現在這些人還算是很少,日後等霜霜真成了陸夫人,要見的人就更多了。


  若是真的要一個個都照顧到,那豈不是要累死霜霜。


  霜霜聽後恍然,福康公主說得對,她也得稍微拿些架子才是。


  霜霜心道福康公主人還挺好的,告訴她這麽多為人處事的道理。


  把霜霜帶出來後,福康公主又去前頭招呼客人去了。


  霜霜就獨自休息起來,她打算坐一會兒再回去,稍稍喘口氣。


  巧月跟霜霜閑話起來。


  巧月說今次宴會來了許多身份貴重的人,齊國使臣景王也來了。


  霜霜聽後點頭,她心道怪不得福康公主這麽忙,連趙恒這樣的大人物都來了。


  想到這裏,霜霜歎了口氣,就是陸硯沒來。


  又歇了一會兒,霜霜覺得舒服些了,她打算回前麵去。


  隻是走著走著,迎麵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穿了身蓮青色的衣裙,麵容清秀,隻不過比從前瘦了幾分。


  不是柳盈枝是誰。


  霜霜眉心一跳,柳盈枝也來了?


  她來之前打聽過,說是柳盈枝不來,這怎麽回事。


  霜霜轉過身,她可是怕了柳盈枝了,還是要離柳盈枝遠遠的才是。


  柳盈枝卻叫住了霜霜:“裴姑娘。”


  霜霜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柳盈枝又道:“裴姑娘,你再不停下,我可就要喊了啊。”


  霜霜有些無奈,隻好停住步子,然後轉過身。


  她是陸硯的未婚妻,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以為她和柳盈枝發生口角了呢,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就不好了,而且會連累陸硯。


  柳盈枝走到了霜霜麵前。


  霜霜開口道:“柳姑娘叫住我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柳盈枝沒有拐彎抹角,她直接道:“裴姑娘知道我喜歡陸大人的事吧。”


  霜霜愣了下,她沒想到柳盈枝竟然這麽直接。


  可瞧著柳盈枝這趾高氣揚的樣子,霜霜有些不舒服。


  明明她和陸硯早就在一起了,柳盈枝才是第三者,柳盈枝怎麽有臉這樣趾高氣揚、一副正宮模樣?

  霜霜的臉色有些冷:“嗯。”


  柳盈枝自然察覺到了霜霜的態度,她隻當做沒看見。


  柳盈枝上下掃了眼霜霜,像是在看個物件兒一樣:“裴姑娘,你以為陸大人是真的喜歡你嗎?”


  “陸大人不過是喜歡你的臉,你的身段,以色事他人,能有幾時好,”柳盈枝繼續道。


  霜霜凝眉,原來柳盈枝是來挑撥她和陸硯的,她倒要看看柳盈枝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柳盈枝:“等日後你年老色衰,陸大人必會厭棄了你。”


  柳盈枝說完後,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她倒要看看霜霜怎麽回答。


  霜霜卻彎唇笑了起來:“柳姑娘你說的沒錯,陸大人他確實喜歡我的美色。”


  霜霜承認。


  不過這又有什麽,柳盈枝想有還沒有呢。


  柳盈枝自是明白了霜霜的意思,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比臉,她和霜霜自是比不了。


  比腰肢,霜霜的更細。


  比胸,霜霜的也更大。


  她就沒有一樣勝得過霜霜的,就連讓陸硯喜歡的美色都沒有,在霜霜身邊,她寡淡的像個丫鬟。


  柳盈枝氣的上前幾步:“你……”


  她“你”了半天,最後氣的什麽都沒說出來。


  霜霜則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幾步,這旁邊就是池子,她還是離柳盈枝遠點為好,她怕柳盈枝發瘋。


  要是柳盈枝一下情緒上來,把她推下水可怎麽辦。


  她這小身板可受不住。


  不過霜霜轉念一想,她旁邊一直有暗衛保護著,她就放下了心。


  柳盈枝逐漸平息下來。


  她看著霜霜:“裴姑娘,你是怕我把你推下水嗎?”


  霜霜瞪大了眼睛,柳盈枝這是什麽路數,她怎麽有些弄不懂了。


  柳盈枝笑了一下。


  卻莫名陰森可怕。


  自打在街上見了蔣琬後,她的整顆心就被仇恨給掩蓋住了。


  她放不下。


  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霜霜嫁給陸硯。


  就算是聖旨賜婚又怎樣?


  若是霜霜有了害人性命的罪行,就算是聖旨已經賜下,皇上也不會容忍這般狠毒之人嫁給陸硯的。


  到那時,婚事自然會作廢。


  她才不會推霜霜下水呢,那樣根本沒用。


  瞧著柳盈枝的笑,霜霜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柳盈枝側身走了幾步,然後走到了欄杆前。


  “裴姑娘,我是不會推你下水的,是你推的我,讓我落水。”


  柳盈枝說完,轉身就跳了下去。


  異常決絕。


  這池子是福康公主養魚的池子,挖的很深,而且是昨天才換過的水。


  水溫冰涼。


  霜霜懵了,就這一瞬,柳盈枝就掉進了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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