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皇宮。
柳盈枝是被疼醒的。
她的臉傷的不輕, 前幾天又是最難熬的時候,自然疼的厲害。
杏兒一直守在外麵,此時一聽到柳盈枝的聲音就過來了:“姑娘, 你醒了?”
柳盈枝忍不住輕哼出聲。
她的臉又疼又癢,她實在是受不了啊, “杏兒,你去把太醫叫過來。”。
杏兒應諾, 然後連忙去請了太醫過來。
為了照顧柳盈枝,太醫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裏,此時一得了消息立馬就趕了過去。
柳盈枝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她額上都是汗:“太醫,我的臉怎麽了,怎麽會這麽疼癢?”
柳盈枝說著害怕道:“是不是情況又嚴重了?”
太醫小心地檢查了一下, 然後道:“柳姑娘放心, 你的臉沒事, 這是你的傷口在恢複,所以才會這麽難受。”
柳盈枝聽後鬆了口氣。
“太醫, 你幫我換藥吧。”
太醫應諾, 然後幫柳盈枝換藥。
這換藥的過程也是個折磨, 要把原來的草藥拿下來,然後再鋪新熬製的膏藥。
這樣一來,自然會觸碰到傷口。
柳盈枝疼的直冒冷汗, 把嘴唇都給咬出血來了。
換了一場藥,柳盈枝疼的出了一身汗。
柳盈枝問太醫:“太醫,我的臉還要多久才能好?”
太醫斟酌著道:“臉上的傷口是要仔細養的,怎麽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好。”
柳盈枝聽後咬住了唇。
也就是說,她還要再疼好幾個月的時間。
柳盈枝看著鏡中隻露出半張臉的自己, 目光中逐漸露出恨意。
都是因為霜霜!
要不然她怎麽會受如此苦楚。
正在此時,太後進來了。
柳盈枝一下就撲進了太後懷裏:“姑母……”
太後心疼地撫著柳盈枝的背脊:“姑母來了,沒事了。”
其實太後已經來了一會兒了,正好趕上了柳盈枝換藥的時刻。
不過太後不敢看,一直沒進來。
柳盈枝目中含淚:“姑母,我如今變成這樣都是裴霜霜害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太後想起方才柳盈枝難受的模樣,也恨起了霜霜:“盈枝,你放心,姑母一定會嚴懲那裴霜霜,好叫她也嚐一嚐你受到的苦楚。”
又安慰了好一陣,柳盈枝才止住了眼淚。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太後道:“好了,跟姑母回慈寧宮吧,那裴霜霜應當快到了。”
柳盈枝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嗯。”
太後帶著柳盈枝去了慈寧宮,皇上也提前到了。
這事牽扯到了陸硯,不是等閑的小事,皇上便也親臨了。
一行人剛剛坐好,曹公公就進來了,他先是向皇上和太後見了禮,然後道:“太後,裴霜霜就在殿外。”
太後側過臉看了下柳盈枝,柳盈枝就坐在太後身側。
太後轉過頭,然後冷了神色:“宣。”
殿門外。
霜霜深吸了一口氣。
陸硯則捏了捏霜霜的手心:“準備好了嗎?”
霜霜點頭:“嗯,陸大人,咱們進去吧。”
陸硯:“好。”
他放開了霜霜的手,然後同霜霜一起進了慈寧宮。
太後正等著看霜霜是何方人物,結果就看到了和霜霜一起進來的陸硯。
太後頓時就不高興了:“裴大人怎麽也跟著進來了?”
她的侄女傷成了這樣,說到底都是為了陸硯。
可陸硯卻對柳盈枝不聞不問,反而這樣陪著霜霜,太後如何不生氣。
皇上清楚太後的性子,就道:“母後,陸卿是朕宣進宮的,今天的事畢竟與他有關,還是一起叫來為好。”
皇上都這麽說了,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把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可越是這樣,太後越發惱起霜霜。
太後的聲音很冷:“此番哀家是要問裴霜霜的話,陸大人你可知道?”
太後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怕陸硯替霜霜開脫。
陸硯躬身行禮:“是。”
霜霜就能解釋明白,何須他出麵。
陸硯回答完後,太後的目光落在了霜霜身上。
霜霜抿唇,然後準備行禮。
太後地位尊崇,她自然要行叩拜之禮。
何況此事中她又有懷疑,得跪著回話。
霜霜提起裙擺,然後跪在廳堂中央。
她向太後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
行完禮後,太後開口道:“抬起頭吧。”
先前霜霜一直低著頭,太後一直沒看到霜霜的長相。
霜霜聞言抬起頭來:“臣女見過太後。”
霜霜一抬起頭,太後怔了下。
她在後宮這麽多年,見過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可也沒見過比霜霜還好看的。
思及此,太後冷哼出聲,怪不得那陸硯迷的跟什麽似的。
柳盈枝也攥起了手。
她怔怔地望著霜霜的臉。
霜霜的臉依舊如往昔,毫無瑕疵,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可她,卻破了相。
這世道何其不公!
柳盈枝恨不得立時把霜霜的臉劃破,也讓霜霜嚐一嚐毀容的滋味。
她不會放過霜霜的。
這廂太後開口:“裴霜霜,你可知哀家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裴霜霜,你推了盈枝落水,害她傷到了臉,你做了如此狠毒之事,你可知罪?”
太後越說聲音越冷厲,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低下了頭。
霜霜的背脊卻依然挺直,“太後,臣女沒做過的事,臣女為何要認罪。”
霜霜的聲音也很平淡,可越是如此,越顯出霜霜的不一般。
太後畢竟執掌後宮多年,養出了一身氣勢。
若是尋常的貴女,隻怕都要嚇的說不出話來了,霜霜卻半點都沒害怕,而且口齒清晰,不卑不亢,實在是難得。
就連皇上也露出了欣賞之意,他想怪不得陸硯會喜歡這個裴霜霜。
太後被霜霜的話噎了一下。
她沒想到霜霜竟然一點都沒害怕,沒心虛。
太後越發生氣,她握住柳盈枝的手,然後道:“你把盈枝的臉傷成這樣,竟然還不認罪,在哀家和皇上的麵前信口雌黃!”
“盈枝,你把那日的事說一下,哀家看她還要如何抵賴。”
柳盈枝站起身來,她的半張臉被包紮起來,身子纖細,搖搖欲墜。
實在是惹人憐。
柳盈枝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去公主府參加宴會那日,我在池子邊碰到了裴姑娘,無意間提起了陸大人的事。”
柳盈枝說著看了陸硯一眼,然後繼續道。
“我說我願意做妾,可裴姑娘聽到後卻忽然變了神色,然後趁著四下無人,竟然推了我落水,我的臉也因此毀了,若非是杏兒及時救了我,隻怕姑母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柳盈枝接著哭哭啼啼地講起了那天的事。
太後越聽麵色越凝重,尤其是聽到柳盈枝講述落水後命懸一刻的時候,更是心疼壞了。
說到最後,柳盈枝淚眼朦朧地看著霜霜:“裴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隻是喜歡陸大人,你何故要害我至此啊。”
她說著捂住了臉,一副傷心極了的模樣。
柳盈枝這一番控訴實在是情真意切的緊,若是不知道事實的人,隻怕都要以為霜霜罪大惡極。
太後心疼地握住了柳盈枝的手:“盈枝,沒事,姑母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太後怒道:“裴霜霜,你還不認罪?”
太後說著就要讓宮人把霜霜押下去。
還是皇上製止道:“母後,你也讓裴姑娘說一下。”
霜霜說起那天的事:“在公主府那天,臣女正與柳姑娘說著話,柳姑娘卻忽然跳進了池子裏,然後說是我推了她。”
太後壓根不信:“你是說盈枝此番是為了陷害你?”
柳盈枝的臉都毀了,哪有人會為了陷害別人做到此等程度。
霜霜回道:“若是柳姑娘沒預料到水中有石頭呢?”
太後又被霜霜噎了一下,她沒想到霜霜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證明不了誰說的是真的。
若是有人證就好了。
陸硯剛要起身說暗衛見到了此事,門就被推開了。
“吱呀”一聲。
眾人都望向門扇處,來人穿了身鴉青色的長袍,麵容俊朗,不是趙恒是誰?
齊國使臣自暢音園回來後,就住在宮裏。
趙恒自然也住在宮裏,隻是趙恒怎麽會忽然來此?
皇上開口道:“景王,你怎麽來了?”
趙恒向皇上和太後見禮,然後道:“福康公主舉辦宴會那天,本王也在,本王倒是碰巧看到了些有趣的事。”
趙恒這個節骨眼兒上來了慈寧宮,又說了這樣的話,眾人心裏都嘀咕起來。
太後開口問道:“景王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盈枝落水一事?”
趙恒點頭:“本王那日喝多了酒,在池子邊納涼,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趙恒話音剛落。
柳盈枝就喊叫起來:“不可能,那附近根本沒人!”
趙恒眉梢微挑:“柳姑娘的意思是,你在落水前還特意看了周圍有沒有人?”
若是被人推下水,哪裏有機會看周圍。
除非,是自己落水,想要陷害別人,才會提前觀察周圍有沒有人。
柳盈枝的麵色一下漲紅,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太後沒懷疑柳盈枝,隻以為柳盈枝是情緒激動。
太後道:“既然景王看到了那天的事,那你便原原本本地把見到的都說出來。”
太後一心相信柳盈枝,根本沒想到柳盈枝是在騙她,還覺得有了趙恒這個證人更好說,可以直接把事情說明白。
柳盈枝的臉色則是瞬間變白。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明明提前觀察過,那池子附近沒人。
霜霜還跪在地上,她心中稍鬆了口氣。
她完全不知道趙恒就在附近,可現在有了趙恒這個證人,自然比暗衛要好,趙恒的話更讓人信服。
趙恒低頭看了眼霜霜,然後道:“本王看到的是,柳姑娘自己跳進了水中,與旁人無關。”
柳盈枝聽後猛地站起身:“你胡說,你是在替裴霜霜說話!”
饒是她習慣了裝柔弱,此刻也忍不住暴露了本來的麵目。
柳盈枝話音落下後,才發現沒有任何人應和她,就連太後都沒有吭聲。
柳盈枝的心慌的厲害:“姑母……”
饒是太後也忍不住動搖了。
趙恒是齊國使臣,與霜霜毫無關係,根本沒有理由替霜霜說話。
何況以趙恒的身份,怎麽可能說謊。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盈枝,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盈枝徹底慌了,“姑母,你相信我,是裴霜霜推的我落水。”
可這話柳盈枝說起來都沒底氣。
現在有了趙恒這個證人,柳盈枝徹底慌了陣腳。
柳盈枝目光閃爍,強撐著的模樣,太後最是熟悉不過。
在這一刻,太後也灰心了,原來柳盈枝一直在騙她。
柳盈枝哭道:“姑母,都是裴霜霜推的我落水,都是她害的我臉變成這樣……”
她不能失去太後的信任。
太後見柳盈枝如此,越發失望。
柳盈枝之前一直騙她,現在被揭穿了,還是滿口謊言。
柳盈枝嘴裏可還有一句真話嗎?
太後一直把柳盈枝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現在真是被柳盈枝傷透了心。
今天這事牽扯到這麽大,太後真是無顏麵對眾人,她拉著柳盈枝回了內間。
等太後和柳盈枝走後,陸硯也起了身,他向趙恒道謝:“多謝景王。”
陸硯一直暗暗警惕趙恒。
不過此番趙恒這個人證確實要比暗衛更好,更讓人信服。
趙恒:“不必,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本王先走了。”
趙恒說著就出了慈寧宮。
陸硯也扶了霜霜起來,“霜霜,你先去偏殿歇著,我有事要和皇上說一下。”
霜霜點頭:“好。”
梁全引著霜霜去了偏殿。
陸硯則是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後,皇上道:“陸卿放心,此事朕一定給你個交代。”
相比起柳盈枝,自是陸硯在皇上心裏更重要。
此番柳盈枝陷害霜霜,蒙騙太後,實在是狠辣至極,皇上平日最恨這等人。
陸硯道:“臣信皇上,隻是臣還有一事要稟報。”
皇上:“你說。”
陸硯開口道:“這事和柳姑娘有關,那兩個人在宮外,還請皇上允諾,讓臣把人帶進來回話。”
皇上凝眉,難不成這柳盈枝還做了旁的事不成,他點頭:“好。”
很快,宮人就把替柳盈枝做事的侍衛和小廝帶了進來。
這侍衛是陸硯吩咐柳川抓起來的。
侍衛和小廝見了皇上,俱都嚇得渾身冷汗。
哪有人敢在皇上麵前撒謊啊,那可是欺君之罪。
兩人原原本本地把柳盈枝做的事說了出來。
皇上越聽麵色越凝重。
聽到最後,皇上氣的拍了下書案。
也就是說,柳盈枝一開始就想了那等惡毒的法子想要陷害霜霜,結果一計不成,她才又想了落水這一計。
實在是狠毒至極。
這樣的人,竟是他的嫡親表妹。
皇上氣的站起身來,“陸卿,你放心,朕一定會嚴懲柳盈枝。”
皇上最是嫉惡如仇,柳盈枝做的事樁樁件件狠辣至極,每個都踩到了皇上的底線。
尤其,柳盈枝是皇上的嫡親表妹,更是丟了皇家的臉。
陸硯了解皇上的脾性,知道皇上一定會秉公行事。
現在也沒什麽事了,陸硯離開了禦書房。
…
慈寧宮裏。
柳盈枝終於不再大喊大叫了。
她知道現在事情已經徹底敗露了,就連太後也不信她了,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柳盈枝想起方才離開時皇上凝重的臉色。
她的心忽然一顫,她怕皇上懲罰她。
柳盈枝跪在地上,然後抱住了太後的腿:“姑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實在太喜歡陸大人了,才會做下如此的糊塗事啊……”
柳盈枝的眼淚順著麵頰躺下,她的眼眶通紅,好不可憐。
柳盈枝啜泣道:“姑母,當時我就是一時糊塗,才會如此,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姑母,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被仇恨蒙蔽住了眼睛,您就原諒我吧。”
柳盈枝這般,太後到底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這廂柳盈枝還在哭:“姑母,當時父親讓我來京城陪伴您的時候,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侍奉您,沒成想我竟然做下了如此糊塗事,姑母,我實在對不住您……”
太後聽後歎了口氣。
她與弟弟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才會愛屋及烏,這麽喜歡柳盈枝。
前麵幾十年太後在宮中一直不受寵,都是柳盈枝的父親暗中幫助她的。
柳盈枝又繼續道:“姑母,這次是我做錯了,可我也付出代價了,我的臉已經毀了,我這輩子都完了,您就讓表哥饒恕了我吧。”
柳盈枝捂著臉,哭的愈發厲害,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模樣。
太後閉了閉眼,到底還是沒忍住,她扶了柳盈枝起來。
“哀家去皇上那看看,替你說說話,隻是日後你一定要仔細行事,再不可如此。”
柳盈枝心下驚喜,麵上卻裝作一副認真悔過的模樣:“是,姑母,盈枝以後一定改過。”
…
與柳盈枝說過話後,太後便去了禦書房。
她知道皇上的性子,所以打算去替柳盈枝求求情。
很快就到了禦書房。
太後一進了禦書房,就看到了皇上凝重的神色,她知道皇上現在一定很生氣。
太後斟酌著開口:“皇上,盈枝此次確實是做錯了,不過她到底年紀還小,又是你的嫡親表妹,你就饒恕了她吧。”
皇上凝眉:“正因為她是朕的表妹,丟了皇家的臉麵,所以朕才要嚴懲於她。”
太後心知皇上說的丟了皇家的臉麵,是說齊國的趙恒見到了此事。
這於大周來說,實在是臉麵無光。
太後也知道柳盈枝此番實在是過分了,是該受些懲罰,不過她希望這懲罰多少能輕些。
太後就試探著開口:“皇上,你想如何處置盈枝?”
皇上抬眼:“朕想過了,便讓她去訓誡所待上幾年吧。”
等受夠了處罰,磨平了性子,再讓她出來。
太後驚道:“訓誡所?”
這訓誡所可不是什麽等閑的地方。
在大周,訓誡所是專門關那些犯了事的女犯人的,這其中有許多大家主母,相當於女獄。
訓誡所裏規矩嚴苛,犯人時常會受到處罰。
那裏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太後搖頭:“皇上,這懲罰實在是太嚴重了,盈枝的臉已經毀了,算是受了懲罰了……”
太後話還沒說完,皇上就道:“母後,看來那柳盈枝還是沒有向你說出她所做的事啊。”
太後蹙眉,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柳盈枝還有什麽瞞著她的嗎?
正好侍衛和小廝還沒提出去,皇上便讓人帶了他們倆進來,然後讓他們倆把方才對他說的事,又重新對太後說了一遍。
聽著這些話,太後的臉變得煞白。
皇上讓梁全把人帶下去,然後道:“母後,現在你知道了嗎,柳盈枝究竟有多麽狠毒。”
太後閉上了眼睛。
先是想要找人奸汙霜霜,結果一計不成,又落水陷害霜霜。
樁樁件件,都是把人往死裏逼,實在是狠辣至極。
太後忽然覺得,她有些不認識柳盈枝。
在她印象裏乖巧懂事的孩子,背著她卻做下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
結果轉過臉,還能對著她哭泣求情,仿若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到底被柳盈枝蒙騙了多久,利用了多久?
太後實在心寒。
皇上道:“母後,現在你還覺得這懲罰嚴重嗎?”
太後搖了搖頭,就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皇上,都聽你的。”
是她錯了,一次次的相信柳盈枝。
這下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太後沒讓皇上送,自己回了慈寧宮。
…
柳盈枝方才哭鬧了一通,狼狽的很。
她讓杏兒幫她把頭發重新梳一下,然後又重新擦了臉。
收拾好後,柳盈枝終於舒了心。
她照著鏡子,然後勾唇笑了一下。
就算她做了這麽多事又如何,結果還不是沒什麽事,隻要她隨便哭一下,太後都會幫她的。
柳盈枝正得意,結果就看到了鏡中太後的臉。
柳盈枝心一跳,太後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太後不會看到方才她的笑了吧?
怎麽沒有宮女通報呢!
柳盈枝連忙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姑母,你回來了。”
太後的神色很冷漠:“嗯,回來了。”
柳盈枝眉尖輕蹙:“姑母,你可向表哥替我求過情了嗎,我日後一定改過,半年不出屋子都行。”
她想,有了太後的求情,左不過是禁足半年罷了。
太後卻想起了方才鏡中柳盈枝的笑。
那是一種很得意,沒有半分悔過的笑。
太後的心徹底寒了。
她能在後宮中熬過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
可正是因為對柳盈枝的憐惜,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柳盈枝蒙騙。
太後開口道:“皇上說了,讓你去訓誡所,哀家也同意。”
柳盈枝麵上含笑,剛要道謝,才反應過來太後說的是讓她去訓誡所。
訓誡所?
那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若是去了,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她可是皇上的親表妹,她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
柳盈枝目光中滿是瘋狂:“姑母,你是不是弄錯了?”
“訓誡所,怎麽會是去訓誡所?”
瞧見柳盈枝還要狡辯,太後失望地擺了擺手,到現在這種地步了,柳盈枝還要狡辯,:“把她捆起來,然後送到訓誡所去。”
她連一麵都不想見柳盈枝了。
她心寒至極,失望至極。
太後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太後這一走,剩下的宮人自是執行太後的命令。
柳盈枝還在哭喊不停。
她徹底懵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這是怎麽回事?
可現在連太後都走了,不管她了。
柳盈枝絕望地癱在地上。
柳盈枝知道,她完了。
她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