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兵去留
二伯娘林芬芳的臉色一下沒忍住，頓時臭的不行，笑容就僵在麵兒上了，然後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豆二伯，看起來柔弱又無辜，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可惜，在豆奶那兒，二叔再厲害也隻有當個鵪鶉的份兒，當豆奶看見自家兒子沒為新娶的媳婦兒說話，心裏這口氣可算是出了一半兒，要不能把她憋壞咯。
“哼，我也不是故意擠兌你，就衝你連信都沒送一次，俺就要說你。”
這個時候林芬芳已經知道了，平日裏靠得住的丈夫，在他娘麵前竟然是連個屁都不敢放的。
本來以為丈夫這些泥腿子家人，知道自己是當護士的，會巴巴的上來捧著自己，沒想到都是群怪東西，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心裏頓時十分窩火，但也不敢再隨便擺臉色了，隻能忍著，麵上還要裝作誠懇的樣子受豆奶的教育，但心裏卻想著一定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娘說的是，是我沒考慮周全，害娘擔心了。”
“得嘞，俺也不說你兩口子了，反正日子都是你倆自己過，免得後麵還要來埋怨俺這個老家夥到處插手”
豆奶看見這趾高氣揚的兒媳婦認錯了，哪怕隻是嘴上的，她心氣兒也順了。
“娘，您這話可傷俺心了！俺恨不得一輩子一輩子被您管呢。”
“哼，俺不聽你說大話！對了，俺還要問問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啊？”
“估計能呆個幾天，這幾天上頭正好進行職位交接，俺也要調到別的地方去，等通知過來，俺就得出發了。”
豆大伯就問道：
“你這次是要去哪兒啊？”
“這得看通知嘞，但俺琢磨著應該是南方地區。”
“.……”
家裏人心裏都以為這次回來肯定要呆的久一點，結果沒想到現實卻如此殘酷，頓時一盆冷水把他們之前的興奮勁兒給澆滅了。
旁邊一直沉默的豆爺也點上了許久不抽的旱煙，一口又一口的抽著，發泄著心底那點兒對二兒子不舍的勁兒，當抽到第三口時突然想起了自家孫子的事兒，問道：
“這次回來你對小兵有什麽打算？”
豆二伯微微愣住了，發現自己似乎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似乎自家媳婦兒都比自己關心兒子，這次回來都挑了好些東西呢，心裏頓時有點愧疚。
聽見豆爺的話，旁邊二伯娘林芬芳的心頓時七上八下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豆二伯，希望他能依照之前跟自己商量的來說，結果當聽見他的回答時，心裏拔涼兒拔涼兒的，還有濃濃苦澀和不甘！
“爹，俺想著小兵畢竟俺唯一的兒子，俺想把他帶到身邊好好教導。”
“那行，畢竟你們也是親父子，這麽多年沒見了，跟著你總比跟著我們兩個老家夥要好的多。”
“俺不同意!”
大家聽見都有些驚訝，元豆豆也有點好奇堂哥為什麽要拒絕這麽好的機會，這個二伯似乎混得很是不錯，相當於凡人界的大官了，如果跟他走了小兵哥應該會得到很多好資源，和一些不可多得的好處，是個穩賺不賠的交易啊，她此時有些想不明白了，覺得自家堂哥有點兒傻。
“小兵？”豆二伯對他的反應很是震驚，繼想到了自己十幾年沒回來又滿是愧疚，但不管怎麽說，當看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像對著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那種滋味兒也實在讓他難以言喻。
“爺奶跟叔伯們辛辛苦苦把俺養大，讓俺讀書識字，俺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俺要留下來給他們養老。”
聽到這番話，屋內的女人們眼眶都濕了，連豆三伯娘江招娣都捂著嘴嗚嗚掉眼淚，心裏想著沒白疼這懂事的孩子，自家糧拿的值了。
豆爺敲了敲煙鬥，看了眼自家二兒子隻覺得時光消逝，人心易變呐，想到在小兵隻有小貓兒那麽大點的時候，每天大兵都是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小兵照顧的妥帖的不行，連豆奶都不需要專門去幫忙，就把小兵養的壯實的不行，隻可惜後來大兵一走了之後，啥都沒了。
十二年的時間，這其中的隔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能夠消融掉的，看見小兵這娃兒心結這麽深，他也心疼的很呐，畢竟小兵從小跟著老兩口長大他們是知道的，再是乖巧不過的娃了，又穩重又懂事，所以三家人在最困難的時候，要送錢送糧養這孩子都沒半點不願意過，隻當自家娃養。
聽見堂哥小兵說的話時，元豆豆才知道他做的決定，並不是她以為的傻，而是少數人身上才有的情義。
“.……，好好好，不愧是俺兒子。”
“.……”
元小兵嗬嗬，自家爹這臉可真夠大的。
帶回家的三個女孩兒都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親哥哥，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這個哥哥身上全是補丁，跟院兒裏的男孩兒差距這麽大，要是跟他們回去了，不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嗎。
畢竟在她們家除了爹以外，她們就沒穿過帶補丁的衣服，心裏頓時對他做出的決定有些同情，當然還有連她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小興奮感，畢竟.……這可是她們爹唯一的兒子。
“如果要走你們一起走，俺反正是不會去的，俺現在還要上學。”
提到這個話題，豆二伯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自家兒子十幾年自己一毛錢都沒花在他身上過。
聽見元小兵說自己還在讀書的時候，他後娘都也有些驚訝了，沒想到這些泥腿子兄弟還這麽重情義，她可是知道這讀書出來有多燒錢，但心裏是不怎麽信這話的，又想到要是這前麵生的兒子真要是在讀書那以後混的肯定差不了，心裏又開始不停地咕咕冒酸水。
“大哥，三弟四弟，這些年實在是謝謝，沒想到俺兒子還成了個讀書人啊！哈哈哈哈！都是你們教的好啊。”
“咳，謝啥啊，小兵是個好娃子，我們都喜歡著呢，再說了自從你走了以後，兄弟們都混得還可以，條件都不差，現在家裏就沒不讀書的娃。”
“大哥，這讀書可不是在家認幾個字兒就行的，還是要把孩子送學校去接受正規教育好呢。”
林芬芳有些見不得這些人吹牛皮，哪有家裏舍得把所有孩子都送去讀書的，這年頭兒她還真沒見過，說完心裏也有些快意，再說看看這都住的啥破房子啊，土泥巴糊出來的，那點子剛被豆奶罵下去的自得勁兒又嗖嗖嗖的往上飄了。
“俺說二嫂子啊，俺們元家現在有四個工人嘞，連俺家的地都種的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好，還真不是送不起娃讀書的人，你這也太小瞧俺們元家了”
豆三伯娘江招娣覺得這二嫂簡直忒討人厭了，比大嫂還煩人的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完事兒得了，跟前二嫂比也就隻是長了張好樣子，這心眼兒咋比自己還壞呢。
豆媽覺得三嫂子這嘴皮子還是這麽討人嫌，但是……說的好！屋裏人都恨不得都給她鼓掌了。
林芬芳聽完瞬間臉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