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生酒
第十五章 往生酒
“也好，我正好有些話想和你說。”覃袁沒想到織葉會主動給他說話 ，愣了愣遂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新釀的酒，你們正好幫我取個合適的名字，後院有間屋子，你們去那裏喝吧。名字取好了再告訴我，外麵正忙著也就不招呼你們。人群裏的白墨遠遠的聽見兩個人的對話，抬起手和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走到兩人身邊的時候，順手從一邊的架子下拿了一壇酒遞了過去，那是一壇還沒開封的酒。
“好，墨白釀的酒，相信這些凡夫俗子也不嚐不出其中的滋味來，定給你取個別致的名字。”織葉看著墨白笑了起來，接過墨白手中的酒，也不招呼覃袁就穿過前堂的人群往後院的方向走去，似乎對這酒館很是熟悉的樣子。
墨白笑了笑，轉身就又去招呼店裏的客人去了。覃袁看著一身淺色衣裙在人群中如魚得水的墨白，就好像她本就是屬於這紛繁的人世，而不是孤獨寂靜的淩雲山，更不是無欲無求的天界。
等覃袁找到後院，織葉已經找了酒杯，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獨酌起來。相比起淩雲山上墨白釀的酒，這次在凡間釀的酒少了許多東西，就連味道也不如之前的酒香馥鬱，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雅之味。
“得此失彼，尋複倫常，失者得也，得者失也，此為往生。墨白如今在凡間釀的酒，真正是一股凡間的世俗之味，但是卻別有一番滋味。覃袁上仙，不知你可品得出墨白這酒裏的滋味。”織葉看著覃袁，又倒了一杯酒，仰起頭倒進嘴裏，笑著說道。
“織葉，你滿身的血腥暴戾之氣，這些年你究竟去了什麽的地方，墨白她一直很擔心你。”覃袁在織葉的對麵坐了下來，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清冽酒液，卻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看著眼前的織葉，歎了口氣說道。
“覃袁上仙，當初你許下百年之約，我就知你必定不能信守諾言。如今你滿身的幽冥之氣，可見我的猜測並沒有錯，所以離開淩雲山就去了魔界。妖魔之地有的是修行的上乘術法，我與上仙不同，並不是為了成為神靈而修行，所以什麽樣的術法於我而言並無差別。隻要能在上仙的神靈之軀潰散之前，回到墨白的身邊，並且有足夠的能力在這凡間護她周全，便夠了。隻是在魔界，我倒是遇見了一個有意思的人，或者是一個叫宋木喬的魔，聽說他曾經是人，千年之前和上仙似乎還有很深的淵源。”織葉端著酒杯的手怔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覃袁會說起墨白來。那酒杯就放在那因為之前喝了酒而顯得格外格外紅顏的嘴唇邊上，織葉鼻翼之間縈繞著清雅的酒香，星辰似的眼眸帶著些迷茫。隻覺得這用凡人的眼淚為原酒釀出來的酒，真正是特別。墨白在釀酒上的造詣，當真是無人能及，怕是連那淩雲山上的老樹妖怕也要自歎不如了。
“他與我師承一脈，千年之前曾是我師兄，原來他既是去了魔界嗎？我既一點也不知道。”覃袁看著麵前的織葉，原來不相信他會信守承諾的人，除了墨白連這小兔精也是不信的。也好這樣他神魂消散之時，還有人能在這凡間好好的照顧墨白，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織葉居然會在魔界遇見了師兄，當初他隻以為師兄已經飛升天界成為神靈，究竟又是因為什麽會讓他墮入魔道。
“嚐一嚐吧，墨白釀的這酒不錯，我知道你想做什麽，還有時間不是嗎？你許下百年之約，如今不過才過去三十年，你卻要毀約，墨白既然沒有說什麽，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但是現在還不沒到非走不可的時候不是嗎？我知道你還需要什麽，你要的東西我會去幫你找來。隻是要勞煩你這些日子還是呆在墨白的身邊護她周全，我還有些事情不曾處理好。等處理好了，我自我會帶著你需要的東西回來，定不會誤了你的大事，到時候上仙要去做什麽我絕不攔著上仙。”說話的時間裏，那開封的一壇酒，已經有半壇酒已經進了織葉的肚子，覃袁卻一口也不曾喝。
覃袁看著織葉沒有說話，眼前這個青年真的還是淩雲山上那隻單純的小兔精嗎？如今的織葉讓覃袁覺得陌生萬分，淩雲山上的那隻小兔精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覃袁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人。
“覃袁上仙，我隻要墨白平安。”織葉放下酒杯一雙星辰似的眼眸，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通紅。這不禁讓覃袁想起織葉離開淩雲山那天的模樣，他也是這樣紅著一雙眼睛。
“我要的東西並不容易得到，你一路上務必要小心。”覃袁看著那雙血紅的雙眸，下意識的點點頭。也許他還是原來的織葉，他們選了同樣的路，隻是走的方式不同罷了。
“覃袁上仙，你不嚐嚐嗎？這酒真的很特別，上仙我一直想問你，這千年來你真的覺得你所追逐的都是真的嗎？有沒有那一刻你猶豫過，或者你的選擇並不是你真的想要的。”織葉見覃袁答應下來，放下手裏的酒杯站了起來就要走。雙腳跨出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也不回頭，背對著覃袁問道。
覃袁看不清他的麵容，卻感覺到織葉對他的選擇的疑惑，像是想勸解什麽，又好像隻是忽然想起來隨口問了一句。就在那麽一瞬間，織葉很想告訴覃袁，他吞食那個叫宋木喬的魔，在融合的時候，看到了一些他屬於人的執念，知道了一些他也許並不知道的事情，關於那個幽冥之地的女鬼。
“織葉，你不會懂，至少你現在是不會懂的。”但是覃袁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就讓織葉打消了所有的念頭。是的這一切都是他覃袁上仙自己的選擇，對或不對，都與他織葉無關。他隻要收好他的墨白，其他的事情和他無關。
覃袁從從後院出來的時候，前麵鋪子裏已經空蕩蕩的了，墨白正在櫃台裏整理一些單子，走近了覃袁才看清都是一些酒樓的訂單。數量並不多，大約都是看在一些釀酒老師傅的麵子上才讓出來的試用單子。
“你們談的怎麽樣，我新釀的酒如何，名字想好了嗎？”墨白抬頭看著走過來看了一眼訂單的覃袁，笑著問道。
“得此失彼，尋複倫常，失者得也，得者失也，此為往生。你新釀的酒，就叫往生如何。”覃袁看著墨白，忽然想起織葉喝了那酒之後說的話，那酒的滋味如何他卻是不知道的，因為安整壇酒都被織葉喝光了，最後的結果是他滴酒未沾。
“往生，倒是個不錯的名字，那這酒酒叫往生吧。”墨白笑了起來，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墨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覃袁熟悉的溫柔來，這樣的溫柔他曾在那個幽冥之地的女子臉上看見過。他不由的又想起織葉走之前說的話，這千年來的執念究竟是不是對的，在這一瞬間他既有些不確定起來。
“你喜歡就好。”覃袁看著墨白把往生兩個字在一個攤開的本子上寫了下來，周圍似乎都是一些酒的名字，忍不住彎起唇角笑起來。何為對錯，或者真的不重要了吧，此生他已然是負了這兩個女子。
“我帶一些回去給木喬吧，讓他也嚐嚐。”墨白從後麵的櫃子拿出一個酒壺，就要到酒壇子裏裝酒，覃袁沒有阻止，隻是看著墨白的背影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