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遣散眾人
第三十三章 遣散眾人
“孩子，時間快到了，你記得，爹爹一直都在天上看著你，看著你的喜怒哀樂，也感受你的歡笑淚滴，墨白，人總有一死，有些事情，看淡然一些，你隻要記得，爹爹沒什麽心願，要說有，就是要我的女兒，永遠，和爹爹記憶中的一樣……”，話音甫落，雲淵航的身形，卻是悄然的消失在了空蕩蕩的房間裏，什麽時間到了，他們才剛剛見麵啊：“爹，爹，你不要走，不要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回蕩在雲府之中，隻是，或許是因為織葉布有結界的原因，眾人，依舊沉睡在夢裏，依舊，靜靜的忙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織葉推門，卻是看到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蹲在房間的角落，好似受傷的小鹿一般。
墨白蹲在地上，好似想將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幹一般：“嗚哇啊啊！”
“……”，織葉沒說話，隻是走到墨白的身邊，蹲了下來，輕輕的把她攬入懷中，靜靜的，任由她發泄心中的傷痛。
穀雨還在房間之中忙活著，還在想著墨白怎麽這個時辰了都還沒回來休息，正要出去找她回來，剛開門，便是撞上了抱著墨白而來的織葉。
穀雨一見，天啊，怎麽是抱著回來了，難不成是生病了，受傷了：“這是怎麽了！”
織葉小心的將墨白抱入房間放到床榻上，便是吩咐道，“隻是累了睡著了，穀雨，去打盆熱水來”。
“誒”，穀雨點了點頭，便是趕忙打水去了，她方才看了看，墨白的臉上，滿是淚痕，她這般痛哭過後的樣子，她自來到雲府時，便是從未見到。
墨白在一片迷霧之中迷了路，正在瞎逛心急的時候，幾個小孩子嬉鬧著便是從她身旁走過，與此同時，那迷霧褪去，陽光明媚，她，記得這裏，這裏是臨安城呢，可是，她在這裏做什麽？正在她思考的時候，卻是遠遠的聽到有人在一聲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墨白佇足，一個回神，這聲音，是她爹！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墨白逆著人群，尋找著那聲音的來處：“爹，爹爹！”
就在墨白在那熙攘的人群之中，抓住了那衣角的時候，夢，卻是醒了。
墨白猛然睜眼，自己確實是抓著衣角，不過，是織葉的……
“……醒了”，說話間，織葉看她滿頭大汗，便是起身給她倒水去了。
“……是，原來是你啊”，墨白雙手捂著臉，言語之中，失落之情，難以掩藏。
織葉將水遞了上前，便是問道：“你可想好了？”
墨白端著茶杯，思索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再給我些時間”。
“呆子，隨便你好了，反正，我一直都在”，說話間，織葉便是輕輕吻了吻墨白的額頭，不管她的選擇是什麽，也不問這一次，他們二人的結局如何，他隻要這一次，兩人無憾即可。
墨白抬眼望著他，神情微微的有些複雜，“……嗬嗬，欠你那麽大的一個人情，看來，真的要以身相許了”。
織葉嘴角一揚，“都知道開玩笑了，看來，昨夜，我也沒算白忙活一場”。
墨白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織葉，你說若是我得道成仙了，是不是就有機會看到我爹他們了”。
織葉搖了搖頭，“……未必，通常，若是順利，沒了牽掛，他們自會前往輪回”，因果輪回，誰都逃不了的劫數。
墨白頓了頓，而後接著問道，“……那，若是他們輪回了，我成仙了，是不是能找到他們的轉世”。
織葉眼波流轉，若是哪一天，他也這樣不見了，她回去找自己嗎，也會這般的心痛嗎，嗬嗬，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呢，三千年前，她不就已經給過自己答案了嗎，“能”。
“……好，我要去那老道所說的那個地方”，她並不想做什麽多餘的事情，她隻是想，再見見他們，哪怕，那個時候，早已物是人非。
她想去的地方，是修道之人聚集之地，若是以前的織葉，或許可以，隻是現在，他暫時還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事，所以，先囑咐了吧，“……我不一定能隨你進去，不過，會用我的方法陪著你”。
便如織葉所料，墨白在聽到這話之時，真的愣住了，想來，是絕對自己應該也是那所謂的修道之人吧：“……什麽意思？”
織葉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雖然技巧不好，可是，對付墨白的話，足夠了，“嗬嗬，沒什麽，起吧，還有許多事情要打量，而且，我基本上幫不上你什麽”。
果然，織葉這麽一說，墨白便是把注意力轉移開了，“不，你已經幫了太多了，爹爹的後事，還有雲家，我還要好好的想好後路”。
第二天一早，墨白便是獨自一人前往了慕容璟暫居的別院，將自己之後的打算也一一說明，不為別的，很多事情，墨白需要他的幫忙，而且，再者，她也不清楚自己這一去姚多久才會回來，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或許十年，她不想兒時珍重的好友，就這樣被自己拋在記憶的長河之中，他們之所以會走到現在這個局麵，就如織葉所說，終究是沒有把許多事情好好的說明罷了。
慕容璟靜靜的聽著她說完那那些話，是有多久，他們兩個，沒有這樣好好的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我明白了，雖然我們沒有緣分，但我很高興，起碼在這個時候，你還信任著我”。
墨白搖搖頭，聳了聳肩，“我一直信任你，隻是，不喜歡你的死纏爛打而已”。
慕容璟與墨白在涼亭之中並肩而立，看著眼前這些殘敗的蓮荷，慕容璟眼底閃過一絲流光：“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墨白抬起頭，雙眼直視著慕容璟，你想問什麽，我都知道，這一次，我也不想逃避了，現在想來，明明就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情，當初自己是發了什麽瘋，要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弄得這麽僵，她要說的話，或許不是他想聽的，可是，當斷則斷，這是她最近才學到的，“……你很好，非常優秀，可是，你要的，我給不了，我要的，你也給不了，僅此而已，若你還希望，你這樣的人，在不遠的未來，或許，能遇上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人”。
慕容璟轉過身去，抬頭看了看著藍藍的天，是啊，她這樣的女孩子，確實不適合平陽侯，雖然很失落，可是，他也很慶幸，起碼，遇到她，他從未後悔，“或許吧，隻是，那個人，未必是我最愛的”，說罷，慕容璟話鋒一轉，便是問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要娶的，未必是最愛的，嗎，“……七天之後吧，或許”。
慕容璟微微的歎了口氣，“那到時候我去送你”。
墨白點了點頭，“好，到時候我會讓人通知你，我們之後十裏亭見”。
“嗯”，涼亭之中，說話的二人安靜了下來，二人對坐，相望無言，隻是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吹著微風，賞著一池殘荷，都說留得殘荷聽雨聲，以後，聽雨的，隻有他一個人了吧……
從平陽侯府的別院回來之後，才方進府，府中眾人便是統統圍了上來：“小姐，您真的要走？”
墨白看了看一旁對著自己微笑的織葉，又看了看眼前眾人，呼了口氣之後，便是笑言道，“嗯，要走，你們呢”。
府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說話，最後，穀雨眼神一定，便是上前堅定的說道，“穀雨不走，雲府，便是穀雨的家，小姐，穀雨會守在這裏，等著你回來”。
一旁的秀春和春雨，卻是低著頭上前來，再抬頭，眼中，同樣寫滿的從容，“……小姐，我和秀春，或許，會離開”。
墨白微微的點了點頭，她記得，她們，兩個人是同鄉來著，當時取名的時候，爹好似是說要讓他們二人相互扶持才給取了如此相似的名字的，“嗯，可有想好去哪兒了”。
秀春與春雨對看了一眼，秀春便是說道，“回家鄉吧，原本是逃難出來的，眼下，卻是突然想念了起來”。
墨白想著，人各有誌，她走了以後，雲家的產業什麽的，也是請慕容璟幫忙，家裏也是真的不需要太多的人，而且，此番過後，臨安城，或許，還要再休整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往日的繁華吧，“我知道了，張伯”。
說罷，張伯便是叫了人從庫房裏抬出了幾箱銀子，按照墨白的意思，準備分送給準備離開另謀出路的人，“想要離開雲府另尋出路的，到我這兒來領銀子吧，這都是小姐賞的，回去之後，好好過日子吧”。
眾人領了銀子之後，卻都是一臉愧疚的看著墨白和張伯，“小姐，張伯……”。
張伯沒說什麽，墨白倒是笑了笑，“嗬嗬，我知道的，若不是出了變故，若不是我要離開，大家也不會這般，很感謝大家這些年來對雲府所做的一切”，墨白想著，等他們都走了，這府裏的這些縞素。便全都換了吧，她知道，她的父親現在，想來，也不會過得很差，她可是每天每天給他燒很多很多的紙錢的呀，所以，這些表麵上的東西，也就算了，心裏還記著他就好了。
眾人你看了看我，我看看了你，紛紛彎下腰對墨白施了一個大禮，“……謝小姐，請小姐多多保重”。
墨白點了點頭，果然，就和他父親說的，能進雲府做事的，都是不錯的人呢。
之後，大家忙著收拾東西，便是紛紛告退了，偌大的前廳，便隻剩下了墨白主仆幾個，還有，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喝茶，安安靜靜的看著墨白的織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