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獨占鼇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獨占鼇頭
“聽說了嗎？”一個穿著綠顏色衣服小丫鬟趁著休息的功夫和身邊同樣穿綠衣服的小丫鬟說道。
穿綠衣服的丫鬟是方府府裏最低等的丫鬟，平日裏本就閑得很，大事輪不到她們做，怕她們做不好，小事又太少，所以她們閑下來的時候隻能說這些大戶人家的八卦以解悶。
果然，聽她這麽一說。身邊綠衣丫鬟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連忙湊近問道。
看她成功勾起身邊小丫鬟的好奇心，她卻擺起了架子，閉上嘴不說了。
“小青姐姐，你就告訴我嘛。”小丫鬟忙著給她口中的小青姐姐捶肩“小青姐姐忙了很久了，我給姐姐舒緩一下疲勞。”其實哪裏會很累，兩人都是心照不宣，但是這個小青是府中最八卦的人，人稱“小靈通”，人又聰明伶俐。她說的這些八卦正是她周圍的綠衣丫鬟們的精神食糧，最適合平常無聊解悶。所幸她們為了保住性命，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隻是聽完笑一笑就忘記了。否則萬一聽到什麽傳了出去，就不單單是一條人命可以解決的小事了。
小青擺足了架子，也滿足了她上位人的虛榮心，她笑了一下，拉著小儀坐下來。拍了拍她的手“就是二小姐懷孕的事情啊。”
“什麽？”小儀被嚇得驚叫起來，幸好在中途被小青捂住了嘴巴。
“你瞎叫什麽！”小青也嚇了一跳，站起來探頭看了看四周“你這麽大聲，是想把其他人引過來嗎？”雖然這些八卦丫鬟們私底下都在談，但是如果拿到明麵上來說，那八卦的主謀是她，她一定會脫不了幹係。
“對不起，小青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小儀看到小青姐姐生氣了，連忙捂著嘴巴小聲道歉說道。
“哎哎哎，不說了不說了，真掃興…”小青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的心髒沒有那麽堅強，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拜拜手說道，起身準備走人了。
“別別別，小青姐姐，我保證不叫了。”說完她就捂上嘴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小青看的好氣又好笑，又重新坐了下來，小儀和她是同鄉，人又乖巧可愛，她把她當妹妹一樣，平日也多照顧她，知道她從未聽過這樣的醜事，未婚先孕在她們那裏是要被浸豬籠的，所以才驚聲失叫的，心裏也沒有太怪罪於她，她又問了一遍：“你保證不叫了？”
“我發誓！”小儀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樣子，然後又放下了手捂上嘴巴。
“這未婚先孕也沒什麽，重要的是二小姐懷的孩子是三皇子的。”
小儀的嘴巴用手捂住了叫不出來，隻能瞪大了眼睛表示她的驚訝。
“你們兩個在那裏說些什麽？還不過來，我有些事要交代你們。”正當小儀張開嘴巴想要問小青什麽事情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當真是把兩人嚇了個魂飛魄散。
拐彎處，一個穿著紫衣的丫鬟俏生生的立著，小青聽聲音有些熟悉，抬頭看清來人，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丫鬟總管小紫也是自己的表姐，自己這份工作還是她介紹來的，連忙拉著小青走了過去。
“小青，主人的這些事情不容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嘴碎。”小紫帶著兩人慢慢走遠，仔細聽還能聽見小紫的教導聲和明顯是敷衍的“好好”的聲音。
看丫鬟們真的走遠了，從假山後才走出一個人，眼神陰逸，正是剛才丫鬟們談論的主角之一?——三皇子。
三皇子本來是來方府找覃袁商量事情的，因為皇上不允許皇子私結黨羽，所以他隻能私下裏來找他，還是走的小路，沒想到卻聽到兩個小丫頭正在聊府裏的八卦，這本是丫鬟們的樂趣，他也本想走開的，卻沒想到聽見了熟悉的名字，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他一生都不想見到，不，他甚至都不想聽見方翠嵐的名字。他心裏有些不安，果然在聽見“懷孕”“三皇子”的字眼時不安都成了真。
他看著那些丫鬟們走遠，事情已經朝著最壞的方向去了，當今皇上宅心仁厚，眼裏最容不下那些品行不端的人，他雖不喜方翠嵐，但他也確實輕薄了她，使她未婚先孕。三皇子望了望一眾丫鬟離去的背影，那個丫鬟不像是能保守秘密之人，恐怕方府府中丫鬟小廝們都知曉了這件事，況且方翠嵐正是這件事情最大的證據，他總不能殺了這方府數百人吧。
三皇子現在也實在沒有什麽閑心去找覃袁商量事情，悄悄從小路回了府。
他思索了半刻鍾，對著身邊伺候的小廝說：“你去把容嬤嬤和成嬤嬤叫來。”
“是。”小廝跑了出去，等會就帶著兩個嬤嬤走了進來。“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三皇子看著兩位嬤嬤說道。
容嬤嬤和成嬤嬤是當初伺候她母後的，是他母後的心腹，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其他人不說，這兩位嬤嬤他絕對是信得過的。
三皇子擔心隔牆有耳，“附耳上來。”把事情說了一通，“事情就是這樣。”
容嬤嬤眼睛閃爍了一番：“其實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雖然我們不能讓方家在一夜之內悄無聲息的消失，但是隻要把方翠嵐殺了，來個死無對證不就行了。”
“不可。”成嬤嬤比容嬤嬤穩重，開口阻止。“你還記得新上任的知府嗎？他人清正廉明，如果方家小姐突然死了定會遭他懷疑，如果他順著線索追查到殿下身上豈不是更麻煩，方翠嵐在不濟也是方府的小姐，狗急了都會跳牆，萬一他們不惜拚死也要把殿下拉下來怎麽辦？千萬不可莽撞行事。”
“成嬤嬤有何妙計？”三皇子看著成嬤嬤胸有成竹的分析問題的關鍵，心道她一定有了主意，連忙請教道。
“殿下你還記得覃袁曾經無意中救過您嗎？”麵對三皇子的提問，她卻不急著回答，反而問了他這麽一個問題。
“記得。我上次遇刺，他正好路過，但那也是我許他黃金百兩他才救我的。”三皇子雖不解，但他知道成嬤嬤這番發問定有她的深意，所以他也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事你我都知道，但是皇上不知道。”成嬤嬤微微一笑。“那殿下你可又記得你上次因為取信皇上治貪官唐家的罪他幫你作證嗎？”
“記得。”三皇子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據我所知，唐家還有些餘孽逃脫了，他們不會盯上位高權重的殿下您，但那方府可不一定了，如果在那複仇中丫鬟小廝死了幾個可就怪不得誰了。”成嬤嬤摸了摸鬢角，露出一個微笑，卻讓人發冷，顯然這成嬤嬤也不是個善茬。仔細想想，能被存活在宮中並生下龍子的貴妃當做心腹的人又怎會是心善之人，如若剖開皮肉心肺，恐怕她的血已經是冷的，心是的硬的了。
“那是不是要他們殺光方府之人？”顯然容嬤嬤沒有成嬤嬤老謀深算，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聽成嬤嬤這麽說，三皇子徹底明白了，他看了一眼成嬤嬤，成嬤嬤知道他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讚許的看著他，鼓勵他接著說下去。
三皇子微微一笑，接著成嬤嬤的話說“這樣做並不是為了殺光方府之人，方府上下少說也有上百人，又處於繁華路段，這麽多人殺起來也浪費時間，肯定會被人發現。在這天子腳下行刺，這麽做的目的是讓皇上注意到這件事情，覃袁又救過我，我就可以借報恩之名將方府軟禁在家中。”
“然後在這段時間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怎麽處理方小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成嬤嬤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有道是‘月黑風高殺人夜’這話果然沒錯，幾個穿著夜行衣的‘刺客’偷偷溜進了方府，麵對府中不會功夫的丫鬟小廝，刺客們眼神冷漠，麵罩下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向狼入了羊群般大開殺戒，丫鬟小廝們急忙逃竄，但哪能敵過習過武的刺客們的速度，刺客們步步緊追，臉上露出‘貓捉老鼠’的戲謔笑容，享受玩弄人心的樂趣，然後給予他們希望，在獵物即將逃脫之時在殺了他們，死前他們因為希望破碎、恐懼而扭曲的臉尤其使他們興奮，丫鬟小廝傳來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使得方府還在深夜明亮如晝。
一個刺客走進了覃袁的房間，也許是劍的冷氣使得他突然驚醒，又或者是他感應危險的身體本能使他驚醒，看見他麵前站了一個不知身份的黑衣人，當真是嚇得魂飛魄散，一道閃電突破天際劃了下來，照亮了眼前人凶狠的眼眸，覃袁冷汗瀑布似的流了下來，他摸索著床往後挪動，盡量想讓自己離劍尖遠一點，一邊退一邊笑著說“大，大俠饒命，有…有事好好說…”他盡量想讓自己笑的誠懇一點，但配上他慘白的臉龐，飛流的冷汗，實在讓人無法心生愉悅。
黑衣人自然看見了他往後退的動作，但他卻未阻止，看他的慫樣，確實讓他心生愉快“覃袁，沒想到你會有今天…”黑衣人笑著開口說道，語氣裏盡是諷刺。
“唐悠羽，是你…”覃袁心沉了沉，竟然是他。那個自己為了幫三皇子立功曾稱兄道弟的本該發配邊疆的唐家大少爺。
看到自己已經被覃袁認出來，唐悠羽索性把麵罩去了，以自己的本來麵目麵對覃袁。
“唐悠羽…唐兄，你冷靜一點，其實那件事是三皇子一手指使的，我隻是被他威逼利誘，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真的不關我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找他不是找我。”覃袁打著哈哈，拖延時間，自己曾經花重金請了幾個會武功的護衛，隻要等到他們來，他就能平安無事。到時候…覃袁小眼睛一眯，定會要了他的命。
他心裏這麽想，表麵上卻不表露分毫“唐兄，你若想東山再起，我可以幫你。”覃袁眨著小眼睛，真誠的說道。看唐悠羽似乎有些動心，他接著說道“唐兄你不是一直想要經商，伯父卻希望你考取功名當官嗎？正好，借這個機會你完全可以換個身份在這京城繼續生活，我出錢你出力咱們合作經商，掙得錢咱們二八分，你八我二，唐兄你經商如此有天分，到時候咱們獨占鼇頭，成為京城大戶，你還可以偷偷將家人接回來，伯父不是希望你考官嗎？簡單，有錢好辦事，咱可以買個官做做。”覃袁舌燦蓮花，給唐悠羽描繪了一片美好的未來。
“你是誰？”一聲大喝，將神情恍惚的唐悠羽喚了回來，他回頭一看，來了幾個護衛，這才明白剛才覃袁說的那些都不是出於真心，隻是為了麻痹自己，拖延時間，唐悠羽的眼神變得比剛才更加凶狠，回頭舉劍要殺了覃袁，覃袁心道不好，連忙彎腰滾下床去，險險避開了劍鋒。
“殺了他——”覃袁恨恨的看著唐悠羽，恨他讓自己如此狼狽。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幾個護衛咬牙衝了上去，雖然護衛武功不高，但勝在人多，一時竟也拖住了唐悠羽，使他無法進得覃袁的身邊。
覃袁看了看當時的局麵，知道自己花重金請的護衛並不是唐悠羽的對手，趁護衛拖住唐悠羽的時候趕忙跑了出去。
方家處於繁華地帶，晚上如此熱鬧自然吵醒了周邊鄰居，鄰居看場麵如此混亂，恐怕會連累到自己，連忙去報了官。
覃袁向大門處跑去，跑了幾十米，突然唐悠羽出現在覃袁麵前。原來那幾名護衛雖然前麵拖住了他，但是隨著時間流逝，護衛的劣勢漸漸顯露出來，趁著護衛不備，挑開了他們的劍，製服了一幹護衛，然後慢悠悠地追上了覃袁。
唐悠羽在覃袁離大門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