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麥田圈之謎 下(三)
13顆先驅者探測器竟是為尋找外星文明而發射的!
這樣大的信息量令布萊恩和鮑爾瞠目結舌。
“可是,為…為什麽?”沒反應過來的鮑爾說話都有些結巴。
“為什麽?”奧斯頓盯了鮑爾一陣,反問道“人類最大的恐懼是什麽?是災難?疾病?死亡嗎?——不,都不是!人類從猿進化到人的過程中,災難、疾病、死亡從未曾遠離過,但人類的需求、幫助我們戰勝了一切,讓我們所向披敵。人類建立宗教,探索宇宙一方麵是出自於好奇,另一方麵則是源於對未知、對黑暗的恐懼,這才是我們最大的恐懼。現在,我們知道有某種絕對超越我們的生物就在我們身邊,監視著我們,可是他們是誰?他們有什麽企圖?會對我們怎樣?我們一無所知!朋友!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們找到了嗎?”布萊恩似乎有所觸動。
“沒有,我們探索過火星,又用旅行者一號探測了木星、及其衛星與土星環,直到旅行者飛出太陽係,我們都一無所獲。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仍一無所獲,這件事漸漸被人淡忘。當局的那些人,隻在乎選票,在這種無法公開的事情上自然不願投入更多的資金。可就在昨天,麥田圈又一次大規模的爆發,在六個相隔如此遙遠的地方,同時出現六個一模一樣的、如此巨大的麥田圈!這與在月球上發現麥田圈,同樣令人震撼,所以我們不能停下我們尋找的腳步!而如今在地球上最有能力的莫過於眼前兩位。親愛的兄弟們!也許隻有你們才能拯救地球!”
直到聽到“資金”二字前,鮑爾都抬著他肥碩的雙下巴,沉浸在奧斯頓的慷慨陳詞中,“資金”!這個誘人而可怕的字眼迅速讓鮑爾恢複到“理智”狀態:這才是我出現在這兒的理由——投資!鮑爾正了正身體,把墊在半邊屁股下的抱枕拿開,重新坐下,一隻臃腫的粉色大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資金”真是個好東西,它竟讓疼了幾天的爛菊花都不疼了,鮑爾在心中感歎。
“從第一個麥田圈到現在已有350年曆史,或者更早,早到我們無法知曉。他們一直都在那兒,可能在觀測我們,但卻從未與我們接觸過,幹涉過我們,與我們為敵。那麽你怎麽能推論,他們會是我們的敵人呢?”布萊恩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也許他們在等待著什麽?”奧斯頓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凝視窗外已近黎明的天空。“上帝保佑,他們沒有敵意,否則——”
“那我們就隻能縱情享受這‘最後的時光’了,因為沒有什麽能阻擋他們的腳步。”鮑爾接著奧斯頓的話說,兩隻膝蓋不停地相互碰撞。“二位,想不想聽我這位絕對理性的投機商人來分析一下這件事?”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於是鮑爾繼續說“情況無外乎三種敵人、朋友、非敵非友,對嗎?”
布萊恩和奧斯頓都點了點頭。
“第一種情況是最糟糕的敵人。我聽說過一種叫做宇宙黑暗叢林法則。這太可笑了,宇宙間的文明為什麽必然要互相消滅呢?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為敵,不可能是生下來就看他不慣,總得有一定的原因,因為與人為敵是需要成本的,這叫戰爭成本。這種理論可以由個人推及到整個生物。我很好奇,他們為什麽要與我們為敵?到底看上了我們什麽呢?是為我們這一身鮮美的肉質?那——他們還真是可憐,竟需要為一日三餐如此奔波。這種說法太荒唐可笑了,一個連吃飯問題都沒有解決的物種,還奢談什麽跨星係侵略?這種假設基本可以說不成立,對嗎?”
布萊恩和奧斯頓再次點了點頭,於是鮑爾繼續他的高談闊論。
“那麽是為了埋藏在地球深處的礦場?如果是這樣,這個物種也早就該滅絕了。”鮑爾別有深意地停頓了一下,“為什麽?請問,獅子會去吃螞蟻嗎?不會,對嗎?因為獅子很聰明,他會計算費用成本,為攝取螞蟻那一點能量投入時間和精力,是不合算的。能夠進行宇宙航行的外星文明不會連這點經濟學都沒有發展起來吧?據我所知,進行星際航行需要極大的能量,哪怕他們能夠超越光速,穿過蟲洞,那航行成本也不會低。宇宙都是由相同的元素構成的,就連我們認為的稀有金屬,包括水資源,在許多彗星、小行星上都十分普遍。所以,為什麽不就地取材,何必非得‘進口’呢?”
鮑爾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嚨,繼續說“也或者是他們看上了已被我們汙染了差不多的地球?想取而代之,雀占鳩巢?那我很好奇,他們為什麽遲遲不動手?畢竟他們早就來到了地球。同樣地說,如果連住的問題都沒有能力解決,如何發展起能夠穿越宇宙的文明?這好比說一個人因為家裏太破不能遮風擋雨,所以要坐飛機到拉斯維加斯住五星級酒店一樣荒唐可笑。你們不是發現了一顆叫‘塔比星’的戴森式星球嗎?它都可以直接采集恒星的能量了,還要我們這顆小小地球做什麽?!”
布萊恩沉思著“也許,有什麽是被我們一直忽視的,而其實是十分珍貴的東西?”
“那會是什麽呢?”鮑爾追問道。
鮑爾等待著,兩人卻都沉默著。鮑爾鬥雞式的眼睛在兩人間跳動,他激動起來,覺得自己太有才了,這樣複雜的宇宙問題都能被自己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以至於兩位如此高的高人都啞口無言。終於,他打破了沉默“既然不會與我們為敵,那麽是朋友嗎?可是這麽多年,他們為什麽不和我們取得聯係呢?”
鮑爾自問自答道“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在他們眼裏,我們不過是一群螞蟻,根本無足輕重,他們隻是一群好奇寶寶,想看看我們到底有多麽怪誕。所以,——所以他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非敵非友。而我們也無需去分清他們是敵是友,因為無論怎麽做,對我們而言都是徒勞。”
沒等鮑爾講完,奧斯頓就清楚他指望鮑爾投資的計劃恐怕暫時要泡湯,“一個狡猾而又短視的投機商人!”他心裏罵道。至於布萊恩,他奢望而乞求地望向布萊恩,回敬他的卻是防備和懷疑的眼神。也是,自從18年前布萊恩離開美國後,對美國政府就沒有過任何好感,若非為了他的城堡,指望他與自己合作這麽多年簡直是不可能。更何況,今天還炸毀了他的衛星塔,此刻和他談任何事情,恐怕都不太現實。
奧斯頓無奈地走到窗邊,推開窗,德州的早晨靜得出奇,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日月在薄霧中同輝,隻有逐漸堆積的城堡雲在預示暴風雨的即將來臨。這一幕已在這顆星球上演50億年了,明天難道會有什麽不同?
“可是,”奧斯頓對著窗外,仿佛是自言自語道“人類有文字可考的曆史不過2000年,擁有第一台天文望遠鏡至今不過才400年,現代宇宙學說的出現也不過才一百多年,而宇宙已經存在138億年。我們對宇宙、對生命的探究才剛剛開始。生命是什麽?生命存在的價值是什麽?宇宙是什麽?宇宙中最寶貴的是什麽?我們可以說一無所知,既然那些外星文明來到了我們的世界,這裏就必定有他們感興趣的事物,至於是什麽?我們今天也許無從知曉,但等我們清楚的時候,會不會為時已晚?”
奧斯頓臉色沉重而憂鬱,他強調道“今天,我在此拉響警報,暴風雨即將來臨!暴風雨即將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