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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號登機口

  第三十四章


  “你怎麽開始玩手機了?”鄭幼安淚眼婆娑地看著阮思嫻,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回個消息。”


  阮思嫻又困又餓又累,忍住想打哈切地衝動,起身道, “我去上個廁所。”


  “你怎麽老是上廁所。”


  鄭幼安不滿地皺眉,又繼續趴著哭。


  阮思嫻拿著手機躲衛生間,給傅明予發消息。


  [阮思嫻]:你來了沒有?


  [傅明予]:嗯。


  [阮思嫻]:快點!

  [傅明予]:別著急, 還有幾分鍾。


  催促完, 阮思嫻上了個廁所, 不過幾分鍾時間, 外麵就有人趁機而入了。


  她遠遠看著, 看見一個穿花襯衫小腳褲的男人端著一杯酒俯身站在鄭幼安麵前。


  “美女, 一個人喝酒啊?”


  鄭幼安抬起頭, 臉上淚痕未幹,看起來楚楚可憐。


  男人一下子心都癢了,非常自然地坐到她旁邊,湊到她耳邊說:“哎喲, 美女怎麽哭了?”


  從小被保護著長大的鄭幼安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腦子沒轉過彎,愣怔地看著對麵的男人,襯衫晃得她眼花。


  花襯衫對露出這種表情的美女簡直毫無抵抗力, 伸手就要去摟她。


  然而還沒碰到鄭幼安的肩膀, 就被人抓住了手臂。


  “你幹什麽?”


  花襯衫回頭, 見阮思嫻冷冷看著她。


  嘿,今天有豔福, 又來一個大美女。


  “我正安慰小美女呢。”花襯衫笑著收回手臂, 目光黏在阮思嫻臉上, “你們一起的啊。”


  阮思嫻不想在卞璿的店裏惹出麻煩, 能動口就盡量不動手,於是她心平氣和地說:“嗯,您這邊有事?沒事的話我和她要走了。”


  “別嘛,這才幾點呀,一起喝兩杯唄。”花襯衫說著又往鄭幼安那邊靠,“美女怎麽哭了呢?失戀了?跟哥哥說說,哥哥開解你。”


  阮思嫻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抱著臂,說道:“我告訴你為什麽,她今天打斷了一個搭訕她的男人的腿,害怕坐牢,害怕得哭了。”


  鄭幼安:“……?”


  花襯衫嘴邊的笑僵住,幾秒後,幹笑兩聲:“嘿嘿,美女真會開玩笑。”


  “沒跟你開玩笑。”阮思嫻活動著雙手,“我這方麵經驗比較多,所以她來找我出主意。”


  說完,她歪著頭看花襯衫,“你也一起出個主意?”


  這要是還聽不出來阮思的意思就傻逼了,花襯衫咬了咬後槽牙,抄起酒杯就走,低低念叨:“真是朵帶刺的玫瑰。”


  阮思嫻隻當沒聽見他的土味形容詞,遞了張紙巾給鄭幼安。


  “擦擦,眼線都花了。”


  鄭幼安接過紙巾,卻捂住嘴嘔了起來。


  阮思嫻一下子蹦起來,“不是吧,這麽點酒你就吐了?我還以為你酒量多好呢。”


  嘔吐物在喉嚨翻湧,鄭幼安站起來往廁所衝,還不忘解釋一句:“我是被那個男的惡心吐的!”


  阮思嫻大步跟著她過去,卻被關在門口。


  鄭幼安可不想別人看見她嘔吐的樣子,那多丟人,進去後第一件事是打開水龍頭來掩蓋嘔吐的聲音。


  阮思嫻敲了敲門,“你還好吧?”


  “我沒事,吐一會兒就行了。”


  既然這樣,阮思嫻也懶得在這狹小的衛生間添堵。


  傅明予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他推門而入,四周打量一圈,沒有看到阮思嫻的身影,於是往吧台走去。


  正在擦杯子的卞璿一抬頭看見他,雙眼亮了亮,很快又覺得熟悉。


  她偏著頭仔細打量,突然恍然大悟。


  傅明予突然出現在這裏,卞璿可不會天真到以為他是來喝酒的,除了來接阮思嫻還能幹嘛。


  “傅總?”


  傅明予正好停在吧台前:“您認識我?”


  那不可得認識嘛。


  卞璿揶揄地笑:“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對你可熟了。”


  正在傅明予疑惑時,阮思嫻黑著臉走過來,死亡凝視著卞璿:“你沒事做?”


  卞璿立刻憋著笑意,裝模作樣地晃了晃杯子,“我去招呼客人。”


  說完便屁顛屁顛地走了,吧台處便隻剩下傅明予和阮思嫻。


  他琢磨了一下卞璿的話,大概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所以阮思嫻經常在朋友麵前提起他嗎?

  他心情越發好了,低頭注視著她,眼裏帶著笑意:“喝酒了?”


  “沒有啊。”阮思嫻嗅了嗅,“是你喝酒了吧?”


  傅明予點頭:“嗯,今晚有個應酬。”


  阮思嫻聽到這話,問:“那你是中途過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耽誤了傅明予的正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要世航好她才好啊。


  “不是,我已經回家了,找我什麽事?”


  “哦,鄭幼安在裏麵吐呢。”


  傅明予頓了一下,“鄭幼安?”


  “對啊。”阮思嫻說,“她因為你在這兒喝悶酒,你要不把她弄走我今晚別想回家睡覺了。”


  短暫的沉默後,傅明予的表情一點點冷淡了下來。


  竟然是因為鄭幼安把他叫過來的?


  晚上應酬喝了不少酒,司機問他回哪裏時,他下意識就選擇了比湖光公館更遠的名臣公寓。


  理由很簡單,他突然有點想見阮思嫻。


  就像最近的無數次莫名冒出來的想法一樣,沒有為什麽,就是突然想見見她。


  雖然知道她對自己不會有好臉色,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甚至覺得他有時候發脾氣的時候還挺好玩。


  至於為什麽不能打字,因為見不到人,聽聽聲音也好。


  傅明予當時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想法。


  所以當她說“不行就算了”時,傅明予的臉瞬間就黑了。


  幸好,下一秒,她又補發了一條“你現在過來找我”。


  坐在車上時,傅明予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嘴角勾著淡淡的笑。


  她果然還是想見我的。


  而且還是酒吧這種地方。


  喝了酒,想見的人是我。


  可是人到這兒了,傅明予才發現,好像不是這麽一會事兒。


  他偏了偏頭,問:“她怎麽了?”


  阮思嫻沒有注意到傅明予的表情變化,帶著點調侃意味,說道:“你自己氣哭的女人你自己去道歉,我可不幫忙,我要回家睡覺了。”


  傅明予當然知道自己是怎麽“氣哭”鄭幼安的,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搭理這件事。


  原來阮思嫻急急忙忙地把他叫過來,並不是想見他,而隻是讓他來收拾鄭幼安的爛攤子,語氣還這麽事不關己,好像他完全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也並不在乎他跟別的女人怎麽樣,甚至還刻意把她往別的女人那裏推。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自討沒趣。


  “我氣哭的女人多了,自己要給我找事,我各個都要去道歉嗎?”


  說完這句,他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看向阮思嫻時,果然見她臉色變了。


  傅明予皺眉,心裏後悔,便放柔了語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阮思嫻瞪著他:“傅總的詞典裏就沒有道歉兩個字是嗎?”


  傅明予承認阮思嫻說的有一部分是對的。


  自他成年之後,甚少行差錯步,身份地位使然,道歉更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然而在想起阮思嫻後的幾個月,他卻幾次想過道歉,可是每每看到阮思嫻對他橫眉冷眼,他很難去開那個口。


  直到現在,傅明予才知道,原來那件事依然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如果不敞開說了,這將是她永遠的心結。


  “我現在給你道歉。”他突然開口道,幾乎沒有多餘的思慮。


  ?


  阮思嫻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隻見他頭微垂著,看著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傳達什麽意思。


  “以前誤會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你……”阮思嫻有些不可置信,“你想起來了?”


  “嗯。”他繼續說道,“能原諒我嗎?不行的話你提要求,我能做到的都會答應你。”


  阮思嫻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傅明予這個狗男人在她麵前低聲下氣地道歉,然後自己無比瀟灑地扭頭就走。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心情好像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樣,並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仔細回想,似乎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想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最近每次見到傅明予,她還是會跟他唱反調,跟他對著幹,但她很清楚,絕不是因為以前的事情生氣。


  好像就是一種下意識的幼稚行為,跟個小學生似的。


  “你別不說話。”傅明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要我怎麽做才能解氣?”


  他一說話,阮思嫻心裏更亂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他媽早就居然就不生氣了,這事兒說出來很沒有麵子!

  正好這時候,鄭幼安從衛生間出來了。


  阮思嫻皺了皺眉,說道:“你先把鄭幼安送回去,她喝多了,在廁所吐了。”


  傅明予心頭重重壓著,歎了口氣,轉身朝鄭幼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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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鄭幼安拉到車門旁往裏塞時,她還用力地掙紮著。


  “哎呀!你別動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司機會來接我!”


  她不進去,傅明予也沒法動她,隻能沉聲道:“你安分點,別給我添亂了。”


  “誰給你添亂了?傅明予,我告訴你,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委屈!”她手臂在傅明予麵前劃上了一道,“我鄭幼安從此跟你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對,你走獨木橋,我過陽關道,總之!我們以後互不相關!”


  傅明予很煩躁,不想再跟醉鬼多說,便讓司機過來安置她。


  “把她送回去,安全到家了給我說一聲,路上別放她下來。”


  “你不要假裝很關心我的樣子!我跟你說,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以為我就很喜歡你嗎?你以為全世界都喜歡你嗎?你可想太多了!多得是人不喜歡你!”


  那句“多得是人不喜歡你”像一根針,突然紮了一下傅明予的心。


  傅明予沒再搭理鄭幼安,直接轉身回去。


  於此同時,阮思嫻坐在吧台邊上,撐著下巴發呆。


  偏偏這個時候,剛剛那個花襯衫不知道從哪兒買來了一朵玫瑰,猝不及防就遞到了阮思嫻麵前。


  “美女,朋友走了啊?一個人坐吧台?”


  阮思嫻看都沒看他一眼,冷聲道:“走開,別煩我。”


  說完,她端起麵前的橙汁想喝一口,那花襯衫卻突然拿走她的杯子,咧著一口黃牙笑道:“心煩就更要喝酒了,我請你喝這裏的招牌日落大道怎麽樣?”


  阮思嫻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他。


  花襯衫墊腳坐到另一張高腳凳上,瞥見阮思嫻白皙纖長的手指,一時心癢,伸手摸了上去。


  “我最見不得美女發愁了,來,我們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幹個一杯?”


  垂眸看了看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肥手,還不停地摩挲,阮思嫻心底的怒火底線已經瀕臨崩潰。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我不想給我朋友惹事,但是你再騷擾我,我就不客氣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盯了一眼花襯衫的啤酒肚,譏笑道,“真要動手,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你信不信?”


  花襯衫自然不信一個女人能把他怎麽樣,笑嘻嘻地去摟她的肩膀,“哦?是嗎?要動手嗎?往哪裏動呀?”


  正好卞璿也過來了,見到這個場景,立刻冷臉道:“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不然我就報警了。”


  最後花襯衫是被卞璿黑著臉威脅走的。


  阮思嫻又轉過身,繼續撐著下巴發呆。


  “怎麽了?”卞璿見傅明予不見了,問道,“他走了?”


  “嗯,讓他送鄭幼安回家了。”


  “讓他送別的女人回家,你可真是心大。”


  阮思嫻“嘖”了一聲,正想反駁卞璿,突然一隻手伸過來,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煩不煩?!”


  說完,背後的人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肩膀上的手倒是鬆開了,隻不過又去抓她的手腕。


  阮思嫻完全忍不了了,心想我五十公斤臂推白推了?我引體向上白做了?不教你做人你就不知道不是任何女人你都能騷擾的?

  她蓄力一秒,轉身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啪”一聲,響徹整個酒吧。


  卞璿手裏的杯子瞬間掉地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而阮思嫻愣在原地,半張著嘴,手掌還火辣辣地疼著,灼熱感久久不散。


  阮思嫻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裏嗡嗡響,連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傅明予緊抿著唇,幽黑的眼睛緊緊盯著阮思嫻。


  他白皙的臉頰至下頜線慢慢浮現出一道紅色掌印。


  “解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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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男人打臉記》不隻是引申意義,還有字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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