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開不了口
石麗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黎慎的話，她在老家有個可以依靠的地方這事是絕對不能讓黎家人知道的。她也清楚黎征若真有心，即使石麗欣逃得再遠，他也是有辦法捉她回來的。
再她看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石麗欣已做好打算，如果黎征死不開口，還要把那秋月留在身邊晃，她就回無名那裏。
“說不出口？還是根本沒地方可去？”黎慎的問話再次響起。
石麗欣搖搖頭，指指一邊望著他們這邊的黎征，“我也沒打算逃，隻想回老家看看，我家房子還在那邊呢！”
“是嗎？希望你沒騙我這老頭。”黎慎和藹可親地笑著，同樣望望那邊被圍著的黎征，“丫頭，如果真撐不下去了，走時一定要跟我告別。”
石麗欣詫異地望著黎慎，“黎叔叔這是何意？”
“那小子太過了，不嚐點苦頭他是學不會成長的。而你，是他成長中最好的催化劑。辛苦你了，丫頭。”黎慎看著黎征向這邊走來，趕緊把話說完，對著石麗欣做了禁聲的手勢。
石麗欣回頭看著過來的黎征，和一幫子人，頭皮發麻著。再轉身時，老頭子已從側門溜了。
“爸爸現在不喜歡應酬。”黎征人致聲落，後麵一排整齊的銀色，看著真是閃眼睛。
石麗欣微笑麵對他們，對於黎征的態度，持保留意見。
“夫人，我敬您。”鐵心端著酒杯起了頭，一飲而盡。
石麗欣接過黎征遞來的香檳，點點頭，一口悶下。這喝酒的方式跟電視上相差甚多，不是說要品的？空杯子還沒歇幾秒，服務生已為石麗欣添滿，周圍人一哄而上，石麗欣接連飲下數杯。
每次聚會這些人都是豪飲，無論什麽酒，一喝見底。石麗欣飲玩十幾杯後才得空休息。後麵的酒黎征來者不拒，都幫著石麗欣擋下，喝了個盡興。
黎健和那秋月似乎商量好似的，黎健幫忙為石麗欣送些糕點過來，那秋月則為黎征擋下了後麵幾杯酒。
黎征看著石麗欣，石麗欣望著黎征，兩個人都受了別人的好意。
“對不起，小欣，我不知道那秋月會那樣，還信了她的話，大哥他……”
石麗欣擺著手，示意黎健不要在說下去。靜靜看著會場裏麵，個個喜笑顏開的人。
舞台中間三三兩兩的人開始擺動著身體開始跳舞，享受著人世間的浮華與暇意。
江美推著鐵逸慢慢地穿過人群來到石麗欣跟前。
“石小姐可否賞臉與我共舞一曲呢？”
看著鐵逸不懷好意揚起的嘴角，石麗欣放下手中的杯子，衝她欠了欠身子，推著他來到舞台上。
配合著音樂的節拍，石麗欣時而輕快時而緩慢地跳動著，帶著鐵逸在舞台上步步生風。
旋轉，跨步，側身扭腰，鐵逸似乎很享受與石麗欣共舞的這短短幾分鍾，表情盈盈帶笑，雙眼難得的柔情似水。
曲終人散。伴隨著熱情的掌聲，石麗欣推著鐵逸交還給江美，與黎健再次坐回到沙發上。
音樂再次響起，那秋月朝著人群中的黎征，拉開裙擺，一隻手伸向他，笑容溫柔如水，“黎大人可否賞臉與我共舞一曲呢？”
周圍不明狀況的人紛紛起哄著，推著黎征與那秋月去到舞台上。
石麗欣始終保持著微笑，靜靜看著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人，清明的眼裏劃過一道荒涼，再無任何波瀾。
“小欣。”黎健輕柔的叫著，拉著她的衣袖，硬拽著石麗欣來到食物麵前。
“盡情的吃。”
一掌拍在黎健肩頭上，石麗欣看著眼前的美食，接過黎健遞來的食盤，認真的把一樣東西都品嚐了下。
音樂停止，黎征鬆開那秋月急急往這邊趕來，看著石麗欣與黎健交談甚歡的樣子，爐火中燒地夾在了他們中間。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仿佛習慣了黎征冷漠的聲音，石麗欣將櫻桃塞進嘴裏，嬌笑著，“聊吃的啊，很美味。”
側身看著黎征，眼角瞄著那秋月與鐵逸朝會場外走去，石麗欣轉身想要追出去，手被黎征抓住。
“這麽好吃，多吃點。”
石麗欣不明白黎征的意思，低頭瞧著他慢慢鬆開自己，端著糕點向一旁走去，一屁股坐下，窩在沙發裏。
“夫人真是隨性。”鐵閑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身後跟著鐵心與她的活寶老公，一起圍坐在沙發上。
“讓鐵叔叔笑話了，請見諒。”石麗欣還算客氣，畢竟鐵閑誌這老輩可沒得罪過她。
“夫人，犬子有失禮之處還望您海涵，這杯酒我先飲為敬。”
又是酒！石麗欣今天一天沒吃東西，這些人是存心的麽？招了服務生拿過托盤裏的雞尾酒，石麗欣微笑著倒進嘴裏。
“鐵叔叔嚴重了，我並未放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鐵閑誌連連陪著笑，盯著石麗欣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鐵心不好意思地聳聳肩，一巴掌拍在鐵閑誌肩膀上，嬌聲叫著，“爸～都說夫人沒那麽小氣了。”
石麗欣憋著笑，靜靜看著鐵家父女。突然，會場裏麵的擴音器傳出老頭子的聲音。
“請大家安靜。”
黎征聽到聲音快速看到石麗欣跟前，把她從位置上拉起來，往進場口走去。石麗欣疑惑地跟著，而廣播裏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是黎慎。今天很高興黎氏舊部和商業夥伴蒞臨參加這次年會，我深表感激。接下來，我希望大家，尤其是年輕晚輩們，能聚集到會場入口，迎接老前輩回歸。”
石麗欣聽完老頭子的話，突然想起之前來找過她的黎峰，瞪大眼，目不轉睛地望著入口處。
黎慎一人扶著黎峰緩慢前行著，將近一個月沒見那位老人，他看上去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身後跟著他的孫子和孫媳婦，兩個人的眼睛都紅紅的。
黎峰似乎很高興，一手撐著龍頭拐杖，一手緊緊握著黎慎的手，熱淚盈眶卻依然麵帶笑容。
人群裏緩緩走出一行人，有的頭發早已花白，精氣神卻很旺。他們慢慢走向樓梯，走向黎峰。同樣清一色的銀色西裝，無論男女。
黎峰顯得很興奮，多少年沒有參加這樣的聚會，多少個思念家鄉日夜他含淚度過，現在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黎征領著石麗欣快速蹬上樓梯，身後的黎健也快速跟在他們身後，迎了上去。
黎峰與眾老前輩握過手，老淚縱橫。看到石麗欣與黎征朝他走來，快走兩步，握住石麗欣的手，“丫頭，謝謝你。”
“沒，其實我什麽都沒做，隻是傳了個話而已，黎爺爺。”石麗欣還真是淡好意思受這個恩，明明跟她沒什麽關係，做事的也不是她，能回到黎家還不是多虧了老頭子。
“沒你的帶信阿慎又怎會知道我的存在。”黎峰一臉和藹，手依然抓著石麗欣，“丫頭，你真的很美，黎家有你這樣的媳婦，三生有幸。”
聽到黎峰這麽說，石麗欣更加覺得尷尬了。
黎征一臉得意地握住石麗欣的手，多少年沒見過黎峰了，他都快忘了這個人的樣子了，“二爺爺，這些年委屈你了。”
“說什麽呢，能回來就好。”黎峰伸出手將黎征的手拉起與石麗欣的握在一起，“好好珍惜彼此。”
黎征的手僵了僵，石麗欣明顯感覺到了，看著黎峰，模樣更加尷尬。情侶間分分合合是常事，他們這樣子倒是少見。微笑著叉開話題，石麗欣對黎慎說道，“黎叔叔，不如去會場坐著說話。”
黎慎少一眼不自然的黎征，悶哼一聲，拉過石麗欣的手與黎征分開，一手扶著黎峰往樓梯下麵走去。
石麗欣此刻隻想鑽地洞。
一行落座後，會場再次熱鬧起來，剛剛活躍的年輕一輩退到一邊，將舞台交給了老一輩，看著他們跳著六七十年代的舞蹈，石麗欣合著拍搖晃著自己的身體。耳邊不時傳來老頭子與黎峰的交待聲，石麗欣也當作沒聽見。黎征不願她管這些事，那她還瞎操心個啥？這個社會總有那麽些個人不安分，滅來滅去，也終是滅不幹淨的，至少石麗欣是這樣認為的。若是能拉過來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不能的話再處理也不遲。
幾曲結束，黎峰的身子似乎乏了，起身準備告辭。黎慎招來不遠處站著的李東成，交待著他，領著黎峰向外麵走去。他那孫子孫媳婦也起身告辭，態度沒有之前冰冷，不過還是不願跟石麗欣他們親近。
“林鳳？”石麗欣記得，是叫這名字。
林鳳是黎峰的孫媳婦，聽到石麗欣叫住她，連黎峰也忍不住回了頭。
“夫人有事？”
石麗欣笑笑，伸出手，“回家好好陪著黎爺爺，歡迎你們回來。”
林鳳點頭握住石麗欣的手，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立著的黎征，還有目光一直落在石麗欣身上的黎健，腦子裏麵很是好奇這一家子的關係，麵上卻什麽都沒說，轉身扶著黎峰往前走去。
目送他們離開後，會場的人也漸漸開始變少，大過年的，在狂歡過後，大家似乎更喜歡呆在家裏。
“李世林，你送她回去。”
聽得黎征如此說，石麗欣才注意到，會場裏麵剩下的基本都是銀色西裝的年輕人，他們都沒散自然是有事，在等黎征發話。
聽到黎征這麽吩咐，李世林快速上前，對石麗欣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了，黎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擺明他們會有所行動。石麗欣不想問，凝視著黎征，瞧著他冰冷的態度，淡淡說道，“記住我說的話。”然後轉身往入口走去。
黎征的身體一震，石麗欣太過聰慧，原以為他什麽都不說，她也會明白自己的心思。可女人，總是難捉摸的，他的態度如此若即若離，難道石麗欣就不覺得跟她自身也有關係麽？
優先考慮自己？想起她說的話，黎征的心窩一暖。石麗欣是擔心自己的，黎征也清楚這點。手不自覺握成拳，看著石麗欣消失在樓道口，領著人往一旁的會議室走去。
找一個藏匿起來的人，並不容易，但是要找出一個團夥，還是很容易的。黎征收到消息時，便已部署。主席大人那邊他也知會過，本來以他的身份做什麽事都可以代表政府，不過也因為這敏感的身份，黎征做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希望像爺爺那般落下話柄。這次代表政府出剿黑幫，其實是為私事，自然要向上頭報備一下，事情鬧大了，也好收場。
“鐵心，江美，你們帶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保護好石麗欣。”
“是，大人。”兩個人同時站起來，同時回著，帶著其餘四個女的，離開了會議室。
黎征的開場白依然是把石麗欣的安危放在首位的，隻可惜纏綿的話，掏心窩子的話，黎征一句也說不出口。
“聽著，亡命之徒，對我們兵火相刃的，一個不留。大人物身邊的人，基本都是受過軍事訓練的，嚴身律己。會跟著黑道混日子，肯定是得罪過上頭的人，或者犯了事。他們若有心歸順，先留下活口。”
“是。”眾人齊聲回著。
黎征點點頭，細致地部署著行動內容：“本市的據點在東城區國賓大廈，領頭人物在頂層，表麵身份是國賓集團總裁，負責洗錢，首要任務是控製他。”
黎征一步一步說著，把擒賊先擒王的計策用得淋淋盡致，幾乎每個重要的城市，重要的頭號人物都沒逃出他的規劃。
黎征將以自己為目標出現在那些人麵前，光明正大進入他們的警戒區，穩住高層。而其他人會在半夜先行一步進去，清理安保人員，裏應外合。
行動是秘密進行的，黎征下令從第二天便開始實施，所以他們得從今天開始做準備。
午夜十分，除了夜貓子，基本都已進入夢鄉。石麗欣在黎征的房間裏坐著，眼睛時不時掃向牆上的時鍾，已經兩點了。眼皮開始打架，石麗欣自嘲地笑笑，才憂心忡忡地爬上床。
今天是黎峰第一天回老宅，也算是帶著他孫子孫媳認祖歸宗。黎慎說了，明天一早去黎家專屬墓地，祭拜老祖先，指名道姓的讓石麗欣同去。石麗欣若是再不睡，明天應該是爬不起來了。
看著亮著手機，點開電話本盯著混球的名字，石麗欣輕歎一聲，合上眼。這些天她飽受著精神煎熬，這個點已是困到不行，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時針剛好指向六點，“咚咚”的敲門聲便響起。石麗欣翻爬起來，看著床上空空的另外一邊，撇撇嘴，從床上下來。
“夫人，我是蘭姨。”
石麗欣打開門，看著疑惑的張青蘭，聳聳肩，“以為他會回來的，結果太忙，沒等到人自己就睡下了。”
張青蘭柔和地笑笑，一臉慈祥，“夫人費心了。”
“我馬上出來，你先去告訴老爺子一聲。”
“是的，夫人。”
重新關上門，打量著這個熟悉的房間，石麗欣走進浴室洗漱幹淨出來。把昨天準備好的素淨的衣服穿上，開了門出去。
瞧著在門口徘徊的黎健，指指走廊盡頭，石麗欣說著“早”，一刻也沒多呆，向前走去。
來到飯廳時，老頭子和黎峰已經坐在首位了。
“黎爺爺早。黎叔叔早。”
得到認可，這個家輩分最高的立馬變成了黎峰，他自然不會再稱呼石麗欣為“夫人”。笑著喚聲“丫頭”，招招手，示意石麗欣坐到他身邊去。
石麗欣看著那個留下空位，緩緩走了過去，坐到黎峰孫子前邊。
林鳳看到石麗欣，微笑著頷首，道了聲“早安”。
石麗欣側頭，回禮地說著“早安”，然後看向默不作聲的男人，伸出手，
“石麗欣，請問名字？”
“黎兵。”
石麗欣點頭，然後回頭看著黎峰，“黎爺爺，你說的安保公司是交由黎兵在打理嗎？”
黎峰點頭，“嗯，已經交給黎征了，讓他全全處理。”
“哦。”石麗欣皺著眉頭，剛回來就交兵權，黎家這認主的理，還真是死板。
“你這丫頭別多事。”黎慎一臉嚴肅地盯著石麗欣，警告著。
“嘿嘿！”傻笑兩聲，石麗欣拿起筷子夾著油條往嘴裏送著，眼前一閃一閃的，賊亮。
“阿健去哪了？怎麽還不來吃飯？”黎慎的聲音藏著怒火，這小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虧他昨晚還嘮叨那麽久，這個點竟然還不出現！
“嗯？他剛剛來找過我的，明明在我身後的啊？”石麗欣這才注意到黎健並沒跟他來飯廳，連忙放下筷子，“我去瞧瞧。”
“你坐著。”黎慎招招手，後麵的女傭會意，轉身出了飯廳往外麵走去。
石麗欣繼續吃著東西，眼角瞄著沒動筷子的人，眨巴兩下眼，慌忙放下筷子。
不一會兒女傭領著黎健，還有那秋月一同進來，驚呆了飯桌前的人。
“不請自來，還請老爺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