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
炎聖桀拂了下額前的發，慵懶的姿態，卻溢出幾絲難以抑製的悲傷，眸光閃爍著隻有織星才會讀得懂的真，像寶石，像天上的星，像他付出的每一份真心。
織星猛地抓住他的雙臂，緊緊揪著，“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
他倏爾笑了，依舊豔光四射，美得奪人視線，唇畔噙著的邪魅氣息，輕如塵風，又重如泰山，滿滿都是無法言喻的深情。
“想跟你一起。”他簡潔，而有力的說出這幾個字。
“瘋子！”織星狠狠的推開了他，眼淚決堤一般，侵占了她蒼白的臉頰，“誰要你跟我一起了？我去死，你也去嗎？？”
“是！你去死，我也去！”炎聖桀睜開長眸，鎖定她，深刻到讓人窒息，“如果你下了地獄，我會毫不猶豫的追著你，什麽業障，什麽報應的，我都能替你擋著！如果你去了天堂，那我就等在天堂的門口，什麽時候我贖清了滿身的罪孽，我就去找你！”
他的視線，從未有過的瘋狂和絕望，那不是炎聖桀該有的樣子，那不是他該做的事。
“我不要你跟著我……”織星撲到他懷裏，揪緊他的衣襟，驚恐道：“我不要你死……炎聖桀，你不是為了我一個人而活的，你不要這麽傻……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總算找到了一條他該走的話，炎聖桀反而淡定許多，沒了悲傷，沒有哀悼，撫著她的長發，溫柔的說：“別怕，有我在你身邊，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織星趴在他懷裏，大哭出聲，恨不得哭出所有對他的不舍和憐惜。他則始終都微笑著，將她擁緊在懷。
當有一個男人，可以如此深情的告訴你，即便是地獄，也會緊緊追隨……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就算她明天就要死了，那又有什麽遺憾呢？
她……此生無憾。
慢慢，她止住哭聲，抬起哭紅的雙眼望著他，脫離他的懷抱，踉蹌著腳步，不斷朝後退去。打開自己的手袋，竟從裏麵摸出了一把手槍——
炎聖桀神情一滯，“你……”
想要上前，織星卻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凝視住他，眼淚無聲的流下，“答應我，你不會死。”
炎聖桀的雙拳慢慢握緊，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著，呼吸也變得急促，沉聲，一字一句，“把槍放下。”
“答應我，你不會死。”織星淚流滿麵，絕望的看著他，“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炎聖桀咬緊牙，臉色鐵青，邪眸瞬間變得狂亂，“你真的，好自私！”
“我相信你的誓言，所以，請你答應我，你不會死……”
炎聖桀慢慢搖了搖頭，雙眸赤紅的一片，神情絕望，麵如死灰，“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為什麽一定要我發這樣的誓？！”
織星哭得雙眼紅腫，癡癡的望向他，手指卻已經搭上了扳機，
“我不要發！我不要發！！”他驟然一聲暴喝，額上青筋暴露，“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別想管我！誰都管不了我！”
織星哽咽著，早已是泣不成聲。這樣失控的炎聖桀，她第一次看到，心揪得好疼，好疼。
倏地，隻聽“咚”地一聲。
織星驚愕的瞪大淚眸，張著嘴巴，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炎聖桀雙膝跪地，跪在了她麵前。
他垂下頭，額頭的發，擋住他的半張俊顏。
“別讓我發那樣的誓，求你……”
織星捂住嘴巴，看著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跪在她麵前，體內五髒六腑瞬間又痛了起來，竟然比降頭發作時，還要痛，就像被淩遲。
“我以為，我可以控製得住自己的感情；我以為，我對你，隻是喜歡，或者……比喜歡多了一點。嗬嗬，其實，我才是最懦弱的那個人，我沒辦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那種煎熬，我一分鍾都不能承受。”
“桀……”織星咬得嘴唇都流出了血，她全然不顧，望著他，心痛得無以複加。可是，她卻不能答應他，不能，不能。
深吸一口氣，她用力將槍口抵著自己，“不，除非你發誓，否則，我現在就開槍！”
炎聖桀緩緩的抬起頭，眼角的淚痕，讓織星心頭一顫。
“不行嗎？真的不行嗎？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織星再也繃不住了，哭著跪倒在地，“發誓吧，求求你，發誓吧……”她的哭聲，已經變成了一種哀嚎，在越來越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淒涼令人心碎。
炎聖桀閉上了眼睛，良久，他點了下頭，“我發誓，我會活下去，對你，我永遠都不會違背誓言！”
織星默默的放下手槍，終於，露出了笑容，可淚卻越湧越多，“我相信你……”
不遠處的車內，慕昕流著淚看到這一幕，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即便她不是他們，卻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錐心刺骨的痛。
老天，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對兩個相愛的人？
炎聖桀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收起她手中的槍，將她抱在了懷裏，無奈一笑，其中淨是寵溺，“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啊？”
明知是一輩子的懲罰，會生不如死，卻還是依了她的話。哪怕，給兩人多爭取到的時間，隻是一天而已。
織星像隻聽話的小貓一樣，窩在他懷裏，安靜的流著悲傷的眼淚，“桀爺，我還想你背我。”
炎聖桀笑著點頭，“嗯。”
重新趴在他的背上，那樣溫暖，她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好困，我想睡一會。”
“睡吧。”
“到家後，記得要叫我，我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睡覺上。”
“好……”
路還有很長，他卻寧願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就這麽背著她一直走下去，不管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他都會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