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霧鈺的心
第二十章 霧鈺的心
霧鈺凝視著顏寂離去的背影。說實話,這個情敵,如今兼是朋友的實力,她從來沒有小覷過。
隻是,她有自信,最後的贏家,一定還是她。雖然如今顏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雖然如今他們兩人看似情比金堅,可是,可是,一旦天狼暗魔瞬風的靈魂在北宮蘭月體內覺醒,一切就等於重新洗牌。
瞬風覺醒後,會選誰呢?她真的有點期待呢。
而若瞬風的靈魂覺醒之後,屬於北宮蘭月的一切記憶……就會,隨風而逝了吧?
霧鈺挑眉一笑。
她對如今的北宮蘭月根本沒有興趣,她愛的,是那個冷豔無雙、瀲灩驚華的瞬風。她霧鈺,終於也有機會,成為他心愛的女人了……瞬風啊瞬風,你什麽時候才會覺醒過來呢?你可知道,我等你,已經等了千千萬萬年了。
瞬風,你可知道,當我目睹你寧願死也要與她在一起,當我目睹你與她消失在光暗洗禮交鋒的中心,當我目睹她成了一方陸地而你成了守護她的天狼星,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你可知道,我放棄了所有,才換來在這片大陸上存在的機會,我等了你一世又一世。你的靈魂,輾轉重生在南楚每一代的帝王之中,而我,一世又一世,化成你的妃子,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垂憐,讓你覺醒。然而每一世的你,都在尋找泠舞的轉世。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你可知道,我在這片大陸上,已經呆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經開始忘記這個世界開始時的模樣。從這片大陸初始形成,到如今人間繁華如錦。你可知道,我好孤獨。若你能在我身邊,那該多好?你知道嗎,從前這裏是荒漠千裏,而如今這裏,早成了肥沃的土地,人類在這裏耕作生活,繁衍子孫,生息不止。
你可知道,我常住的地方,如今叫明國,千百年之前,我在等你的時光中,百無聊賴,便試著招了一些徒弟,後來便成了人類口中的“邪教”,其實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水月教。我的隨性和無所顧忌,反而成了人類口中的“行事不正、作風怪癖”。後來厭煩了,索性也解散了。直到你轉生的這一世,我忽然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女子。說起來也很巧,若不是她的出現,我也不知道,原來泠舞——我的好姐姐,當初就把她一半的魂魄寄放在我身上。
瞬風啊瞬風,我一直以為,我的姐姐,她愛你。可是如今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啊。她將一半的魂魄寄放在我身上,而另一半——則拋至輪回之外。我算過顏寂的命,若不是意外,那一半的魂魄根本沒可能再一次回到這個時空。哈哈哈,如今你可知道了,姐姐她根本不想再次重生與你相愛!你一世一世地轉生,也從未找到過她,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她!她愛你麽?如果她愛你,她怎麽會這麽狠心,寧願生生世世都不再進入輪回,也不願再見你一麵呢?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關係。瞬風,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隻要你覺醒了,顏寂發現她愛的根本不是你,她愛的北宮蘭月消失了,她自然不會再堅守那一半靈魂。隻要她放棄了,我就有機會取回泠舞完整的靈魂。
到時,你就會知道,我,便是泠舞。
嗯,就算餘下的生命裏,你都把我當成泠舞,也沒有關係。我,願意……
霧鈺,霧鈺。
我還記得,以前你每次偷偷來看姐姐的時候,都會這樣親切的叫我。你會摸摸我的頭,對我溫柔地笑。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魔界的人,也會笑得那樣好看。原來小時候聽到那些大人的話都是騙人的,他們說魔界的人都長得其醜無比,而且都冷冰冰的,根本不會笑。我還記得,每一次,你對著姐姐笑的時候,我的心總是酸酸的。我長得不比姐姐差,我身材不比姐姐差,我的神力也不比姐姐差,為什麽你總是看不到我呢?
為什麽你總看不到我呢,瞬風哥哥?
霧鈺忍不住閉上眼睛,痛苦的神色彌漫了她的雙頰。為什麽呢?為什麽呢?她一點都不比姐姐差啊,為什麽他就是看不到她呢?
容邐與另外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對視了一眼,容邐遲疑了一下,緩步上前,輕聲喚道:“教主,教主……”
霧鈺腦裏的聲音停止了,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睜開一雙漂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才這麽一瞬,她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隻是還有些許黯然,不用心根本看不出來。
“容邐啊。”霧鈺突然出聲。容邐連忙應道:“教主,容邐在此。”
霧鈺沉默了,久到容邐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這時她才啟齒,清冷婉約的聲音帶著些許淒然:“你,曾經愛過人麽?”
容邐腦中一炸,慌到:“回教主……容邐,不曾愛過任何男子……”然而腦海中卻不可遏止地閃現出一個俊逸的身影,他持著簫,一身黑衣,猶如一尊神祗……
霧鈺笑了,道:“我又沒說什麽,你不用慌成這樣吧?算了,是我不對,不該喊你來問,你們幾個天天跟在我身邊,又怎麽可能愛上什麽人呢?”
容邐想了想,眼神掃向其他丫鬟模樣的女子,道:“要不教主問之前呆在冠滿樓的姐妹們吧?她們見的人多,大概會懂些吧?”
“你說得對。”霧鈺轉身,隨意指了一個女子,“你說說,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呢?”
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回教主,我也不曾愛過人。不過……我曾經見過一個男人,他說她很愛他的妻子,他說無論他多晚回家,他的妻子總會點著一盞燈,等她回來。”
“哼。”霧鈺冷笑一聲,“這算什麽愛,若他真的愛他妻子,又怎會來青樓尋歡作樂?”
那女子嘀嘀咕咕道:“咱們這不是假的麽?每次都是點的迷香,他們以為和我們姐妹尋歡作樂了,可是事實上是假的啊。”
霧鈺搖頭,道:“你太單純了,他來冠滿樓,就代表他還會去春光樓,瓊華樓,嫣紅樓。”
“這好像也是。”那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霧鈺再次轉身,凝視著外麵迷茫的夜色。
愛……
她對瞬風的,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