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是妥協隻是想通
高樓大廈聳立在城市中心，多少人才都幻想能擠進這樣高級的圈子，而要說最最令人向往的，非向氏集團莫屬。
大廳裏，人們議論紛紛，談論的無非就是今天由向朝爵主持召開的會議。
“聽說向總要破格聘用一個設計師，你們知道嗎？”
“什麽時候的事呀？我咋不知道？”
“今天向總主持的會議都說啦，你當然不會知道，那可是高層會議，我也是通過去倒茶送水的時候才聽到的。”
“那結果怎麽樣？你說重點啊！”
“還沒出結果呢，向總的決定什麽時候有人敢攔過，高層都同意了，就是當事人還沒同意。”
“不是吧，這麽好的機會她不爭取……”
向朝爵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他麵無表情，甚至頭也不回地吩咐跟在身後的助理，“如果他們那麽有空的話，就多安排些工作給他們。”
不然，就給他閉嘴。
“是！”
與往常一樣，向朝爵踩著點下班回家，還是顧鸞清開的門，她圍著花色的圍裙，習慣性接過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幫他掛到三腳架上。
“熱水給你放好了，先去洗澡吧。”
“好。”
“我炒個菜就馬上能吃晚飯了，記得洗快點。”
“知道了。”
他們重複著一成不變的對話，日複一日卻一點都不覺得累或者乏味，反而還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
等顧鸞清進了廚房，向朝爵還沒進房間洗漱，而是改去逗弄趴在茶幾上打瞌睡的向鹿星。
他捏了捏兒子的小鼻頭，向鹿星喘不過氣來，迷迷糊糊地醒了，“爸爸……”
“嗯，我回來了。”向朝爵笑。
向鹿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為什麽要叫醒我？我好困。”語氣中的責備之意，顯而易見。
以前顧鸞清不在的時候，向鹿星就算是在熟睡中，隻要向朝爵來，他也會馬上醒來，隻為了能跟爸爸多一些時間相處。
現在倒好，有了娘親忘了爹。
向朝爵想來覺得又氣又好笑，他搖了搖頭，“好好好，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真是，爸爸好幼稚……”向鹿星趴下去前又念念叨叨，那小模樣像極了顧鸞清。
向朝爵無奈望天，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找個機會跟向鹿星單獨相處，不然再這樣下去風頭都給顧鸞清搶走了。
顧鸞清聽到客廳傳來的動靜方才察覺他還沒去洗澡，催他好幾次，還順便數落了他一頓，“今天鹿星沒有午睡，累得很，你就讓他睡一下，吵醒他幹嘛？”
“……我錯了。”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顧鸞清後麵還說了什麽他聽不清，已經被炒菜的劈啪聲給蓋過了。
於是，堂堂向氏集團總裁隻能灰溜溜地回房間洗漱。
浴室裏熱氣蒸騰，向朝爵泡在浴缸裏，望著天花板發呆。
其實他不喜歡受人管製，但顧鸞清的一舉一動意外地都好討喜。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在此之前，顧鸞清已經殺到門口來催了，她敲門，語氣軟了下來，“朝爵，快出來吃晚飯吧。”
向朝爵二話不說從浴缸爬出來，披了個浴巾就給她開門去。
二人麵麵相覷，以顧鸞清的身高她隻到他的胸膛，因而映入眼簾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堵肉牆。
她眨巴眨巴眼睛，熱度一點點往臉上聚集，“我我——”
“不是要吃飯嗎？我穿個衣服就去。”向朝爵倒是淡定，側身從她身旁的縫隙穿出去，動作自然地開始穿衣。
而顧鸞清的回眸，剛好看到他背對著她卸下浴巾的畫麵。
這下她的臉紅得可以滴血了，顧鸞清怕再看下去她會因血壓過高而暴斃，隻能像過街老鼠似的偷偷竄走。
顧鸞清不知道的是，向朝爵背對著她，偷偷勾了嘴角。
惡作劇真是會讓人上癮。
因為在浴室門口的一次碰麵，顧鸞清跟向朝爵的關係看似又尷尬了幾分，實際是又近了一些。
一頓飯就這麽既曖昧又別扭地過去了。
飯後，向鹿星就撐不住要去睡了，顧鸞清處理完他的事，剛從小房間出來，轉身就正麵迎上向朝爵。
他很平靜，冷峻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讓她不自覺緊張起來。
“怎麽了？”顧鸞清問。
“跟我到書房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書房裏，不時傳來細碎的聲響，再接著就傳來手掌怒拍桌麵的聲音。
拍桌子的人是顧鸞清，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靠在桌邊抱住雙臂的向朝爵，驚呼，“你讓我去你們集團當設計師？！”
“有哪裏不對嗎？”向朝爵態度坦然，他有這個想法是在看到她那些畫作之後。
他不想屈才，也不想讓她就這麽壓抑自己的真實性格碌碌無為地活著。
可是顧鸞清不能接受，她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行，你另找高人吧。”
“給我個理由。”向朝爵皺眉，他不明白這明明是個好機會，為什麽她不把握？
顧鸞清扭頭看出窗外，望著月色若有所思，“雖然我也很想接下這份禮物，但很遺憾我的專業並不是設計專業，我隻是有時候來興趣了才研究一下。”
“就因為這種原因？”
顧鸞清猛地抬眸與他對視，她的眼裏閃爍著某種堅毅，那是她與生俱來的勇氣。
她拉開椅子並起身，走到書架前，背對著他，“這個理由還不充分嗎？我不想到了你公司，又要接受那些流言蜚語，我人生的四分之一至少有三四年都活在人言中，我受夠了。”
她很冷靜，可是說話時聲線卻在顫抖。
雖說如此，向朝爵還是抱有一絲希望，他冷不防地從她身後抱住她，讓她驚慌失措。
顧鸞清下意識要掙紮，就被他低聲製止了，“就一下就好。”
有時候言語安慰太過無力，還不如擁抱來得有用。
但他就隻是想抱住她。
興許是貪戀背後的溫暖，顧鸞清最後還是沒有掙開，她整個神經都繃緊，變得異常地敏感。
向朝爵貼在她耳邊，隔著烏發細聲低語，“如果你是覺得我這是在假公濟私，那你就錯了，我是看中了你的能力，遠遠要比那些專業人士還要厲害，而且，你真的忍心你的才華就這麽被埋沒了嗎？”
她當然不甘心。
顧鸞清這麽想的時候，其實已經動搖了，然而她還是沒辦法馬上就給他一個答案。
向朝爵也不著急，“我給你時間考慮，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找我。”
說罷，緊緊箍住她腰間的手鬆開，向朝爵往後退了一步，低頭，“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了，你好好考慮。”
“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間了。”顧鸞清慌慌張張結束對話，像逃命似的逃離這個逼仄的空間。
她感到恐慌，並非是讓她擔任設計師一事，而是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向朝爵的氣息，就連現在她的發間，亦是如此。
雖說這次讓顧鸞清逃掉了，但一旦夜深，顧鸞清還是逃不了要跟向朝爵同床共枕的命運。
最近兩個人終於能湊得近一點睡了，今晚又給打回原形。
顧鸞清把整個人都卷在被子裏，隻要她一個翻身，就會連人帶被都一起滾下去。
向朝爵實在沒耐心去勸她，直接把被子往他那邊一拉，顧鸞清就直接滾到他懷裏了。
兩個人一下湊那麽近，顧鸞清免不了又要臉紅，這次向朝爵卻不故意逗弄她了，他開口，還是為了聘請她當集團設計師的事。
“我剛剛跟你說的，你要仔細考慮，知道嗎？”
顧鸞清點點頭，像個乖寶寶。
可是向朝爵就是不信她會認真去想這件事，像她現在這種一遇到事情就逃避的性格，她一定又想蒙混過去。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聽著，不管晏城懷對你造成多少傷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希望你再耿耿於懷，若你真的恨他，就應該變得強大起來，而不是越來越懦弱。”
顧鸞清咬得下唇泛白，她點頭，“可是人言可畏……”
“你連家族那麽大的變動都能承受住，這點流言蜚語承受不住？何況你要是有能力，別人自然也會對你刮目相看。”向朝爵認真批評人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留情，恨不能把她給說哭了。
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顧鸞清無可反駁。
見她終於有所鬆動，向朝爵竟然覺得激動，他趁勝追擊，一步步引導她落入他的活動範圍內。
“說到能力，我向朝爵認可的人從來不是等閑之輩，若你沒辦法擔起這個責任，那無疑就是在砸我的招牌。”
他話都已經說得這麽清楚，要不要接受是她的事。
顧鸞清始終沉默寡言，但不難看出她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
向朝爵大感勝利在前，為此鬆了一口氣，也順便安撫一下受了不少驚嚇的小綿羊。
他拍了拍顧鸞清的背，眉目溫柔，“別想那麽多了，睡吧。”
反正她有的是時間考慮。
顧鸞清點點頭，算是回應。
然而實際上，她卻徹夜未眠，看著向朝爵英俊的臉就近在眼前，她甚至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姣好的皮膚，線條剛硬的薄唇。
想著他說的那一番話，她的心開始躁動不安。
翌日一早，那種不安突然散去，顧鸞清茅塞頓開，迫不及待地就把向朝爵給叫醒了。
她鄭重其事地回應他，“我想了很久，我願意去你們公司。”
話落，向朝爵就把她抱在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