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是我在一廂情願
盡管顧鸞清再三強調不可能,但晏城懷還是固執地堅持,他甚至提出,“不複婚也可以,回到我身邊,我們以戀人的身份交往。”
“做你的春秋大夢!”顧鸞清激烈地反駁,她現在覺得自己當初真傻,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喜歡上這種人。
“你知道我已經在百般忍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晏城懷火了。
顧鸞清抿著嘴笑,“你這種人也配有底線?”
“別給我廢話,我現在問你,回不回我身邊?”晏城懷咬緊牙關,死死地瞪著她。
她扭頭,麵無表情,“不回。”
“不回也得回。”晏城懷開始耍賴。
顧鸞清受不了他的無賴,決心不再在他身上花時間做功課,她直接把手一攤,“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不跟你玩了,我還有正事。”
說罷,她掉頭就跑,卻不想晏城懷硬是要追上去,又再一次地抓住了她的手,這次他使了很大勁,她像被鐐銬銬住了,動彈不得。
顧鸞清鐵青著臉罵人,“大庭廣眾下欺負我,你就不覺得丟人嗎?”
別忘了他們現在是在商場,他不要臉她還要。
晏城懷倒是從容,勾唇淺笑,好不得意,“這裏是角落,行人又少,況且我也不怕,反正這社會對男人的包容度一直是比女人大。”
“你——混蛋!”顧鸞清破口大罵,然而毫無用處,晏城懷不吃她這一套。
就在二人對峙之時,鍾景墨及時發聲了。
“晏城懷先生好雅致,在這裏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話落,二人目光都齊刷刷地往鍾景墨聚焦,他就站在晏城懷身後,觀看這場好戲。
顧鸞清霎時喜出望外,又是想哭又要笑,“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跟這家商場的負責人是朋友,想來找他玩,結果就聽他說你在這裏,我就想過來看看,沒想到啊,讓我撞見這場麵。”鍾景墨說著,一臉嫌棄地搖了搖頭。
這裏是商場顧客最少的位置,就算他們大吵大鬧,除了監控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之外,恐怕都沒人發現這裏的動靜。
若不是鍾景墨趕來,顧鸞清還真不知道要耗到什麽時候。
有外人在,晏城懷也不好太囂張,鬆開她的手,他轉身,眼眸半抬,目露凶光,“你是向朝爵的朋友吧,我記得你。”
那天在會所裏差點因顧鸞清跟向朝爵打起來,鍾景墨就站在旁邊。
鍾景墨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皮笑肉不笑,“還記得我啊,真讓我感動,也省得我解釋了,我是受向朝爵之托來帶鸞清走的。”
“你沒那個資格。”晏城懷壓低眼眉,怒火在眼眸中燃燒。
鍾景墨卻是聳了聳肩,淡定依舊,“所以我才說我是受向朝爵之托,他是鸞清丈夫,你隻是個前夫,管得著嗎?”
說罷,他一個眼神示意,顧鸞清就如同受到上帝的召喚,笑著奔過去,站在他身後,警惕地看著晏城懷。
事已至此,晏城懷知道大勢已去,他也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得已退讓,“這次我已經忍讓了,是你自己不識好歹,日後我會讓你後悔今天這個決定一輩子。”
撂下狠話,晏城懷繞另一條道離開,避開與他們擦肩而過。
而鍾景墨始終麵帶微笑,說話卻充滿諷刺意味,“我想也是,她一定會後悔沒揍你兩拳再走。”
等晏城懷走遠了,顧鸞清才回過神來,向他道謝,“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麽難堪的一麵。”
如果現在有洞可以讓她鑽進去,她一定毫不猶豫。
鍾景墨聳肩,滿不在乎地回應,“放心吧,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趁著顧鸞清揉手的空檔,他給向朝爵發了短信,“快點來接你的老婆,她差點被晏城懷纏上了。”
“知道了。”向朝爵回得迅速。
鍾景墨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平時叫你陪我去喝酒隔一兩天才回,現在跟你老婆有關就這麽神速,重色輕友!”
“怎麽了?”顧鸞清還搞不清楚狀況。
鍾景墨收了手機,回頭幹笑,敷衍了事,“沒什麽,就跟朋友聊聊天咯。”
顧鸞清點頭,她看著手腕,剛剛還紅紅的一圈現在卻已經發紫了。
“哇,晏城懷居然傷你這麽重。”鍾景墨大吃一驚,他作為一個男人都看不下去。
顧鸞清卻淡定地搖頭,苦笑,“相比於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現在算不了什麽。”
“當然,我也不是為他辯護,對他我已經無話可說。”她擺了擺手,生怕他誤會。
鍾景墨怔怔的,在情場混跡那麽多年,他閱人無數,圍在向朝爵身邊的花花草草他也都先過目,從沒見過像顧鸞清這般冷靜明事理的女人。
片刻,他恍惚地說道,“你還挺特別的。”
“啊?”顧鸞清不解。
“你前夫這麽對你,你還能不因為怨恨而心理扭曲,我真的很佩服你。”
富豪圈裏的分分合合多不勝數,興許是太有錢了,有錢人對感情都太淡泊,在一起時濃情蜜意,分手時那些甜蜜都成了砒霜,分手後還要相互詆毀,因愛生恨,甚至為了報複而毀掉人生的女人,數不勝數。
鍾景墨經曆過,才覺得顧鸞清這樣冷靜的心態難得。
顧鸞清卻全不當一回事,她靠在欄杆上,目光望出去,眼神放空,“其實我想過恨他,可是這種生活太難受了,我沒辦法承受,在我看來,隻有讓我自己變得更好才是對他的報複,當然,若是殺父之仇,我才不會原諒他。”
她現在對晏城懷既沒有愛,也不至於恨到咬牙切齒。
畢竟曾經相愛一場,做不到和平分手也不要相互詆毀。
鍾景墨被她逗笑了,“我發現我們的三觀還蠻契合的,我也是這麽想。”
“那很好啊。”顧鸞清低著頭笑,她的長發垂下來,靦腆的模樣實在可愛。
鍾景墨突然可以理解向朝爵為什麽會喜歡她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向朝爵幾乎是一路狂奔到顧鸞清麵前,停下腳步時,他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誰這麽著急。
鍾景墨上前拍他肩膀,“兄弟,你這樣不行啊,要多鍛煉。”
“你以為我是從幾樓爬上來的。”向朝爵冷靜下來,反唇相譏。
他們這裏是頂樓,恰逢電梯爆棚,他一路走逃生樓梯上來,不氣喘也怪。
鍾景墨說不過他,偷偷背著他做了個鬼臉,才轉頭,“你老婆就交給你啦,我先走了。”
“知道了。”向朝爵整理領子,他扭頭叫住他,“還有,她叫顧鸞清,叫她名字就可以了。”
老婆這個稱呼太過親密,並不符合他們的關係。
鍾景墨神情複雜地盯了他一會兒,才默默地點點頭,邁步離開。
顧鸞清一直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看著向朝爵。
她對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特別是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時候。
向朝爵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問她,“你沒事吧?”
怕他擔心,顧鸞清強顏歡笑,她搖頭擺手,“能有什麽事,是你朋友言重了。”
“他什麽都沒說。”向朝爵搶話,戳穿她的敷衍,顧鸞清頓覺尷尬,她低下頭,戰戰兢兢地等著他給出命令。
那樣子像極了犯人受審,甚是委屈,向朝爵就是有氣也發不出來,他歎氣,將手伸進褲口袋裏,“走吧,我們回去再說。”
“好……”顧鸞清走著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向朝爵親自驅車過來,自然是要帶她回去。
顧鸞清卻在這時候有她的憂慮,“要是搭你的車回去,同事一定會看到的吧。”
“看到又怎樣?就那麽怕我們的關係曝光?”向朝爵沒由來地一陣窩火,他叉腰,頭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棘手。
他為她破了那麽多戒,她卻還想著竭力維持現狀。
這不公平。
向朝爵期待顧鸞清矢口否認,誰知她竟然默認了他的解釋。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強忍怒火,故作平靜,“反正我是邀請了,要不要上車是你的事。”
說罷,他將車門打開,卻不急著上車。
其實向朝爵想問的是,她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卻願意跟晏城懷在公眾場合打情罵俏,是否就可以說明了她對前夫餘情未了,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他問不出口,不僅僅是他的自尊心,還有他長期以來的習慣,就是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
顧鸞清最後還是上了車,她沒有勇氣讓向朝爵也陪她等在風中,所以她妥協了。
等她係上安全帶,向朝爵才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一路上,他們都沉默寡言,連說些調節氣氛的話都覺得無力。
顧鸞清並不想跟他維持這種僵持不下的關係,這不跟她和晏城懷相處時一樣了嗎?
雖說如此,她最後還是沒有鼓起勇氣開口,而向朝爵已經搶先一步問她,“我並沒有要讓你不開心,我是真的好奇,你到底有沒有想要好好跟我走下去?”
還是說,隻是他在一廂情願地認真對待這段感情,而她還覺得自己是被迫,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若真是如此,那他從此以後不會再對她動真感情。
顧鸞清始料未及,她頓時心亂如麻,又毫無頭緒。
透過後視鏡,向朝爵能清楚看到她茫然的神情,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為難。
到底是不舍得讓她糾結,他主動終結了這個話題。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問題,你忘了吧。”
一切,都封存在各自的內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