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賤自有天收（1）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有時候真的就像牛皮糖一樣一旦粘住了牙就很難擺脫幹淨。
“Bulingbulingbiubiubiu……”剛睜開眼睛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鈴聲大作，蕭瀟兒不急不慢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來電人居然是酈芝。
昨晚睡覺前怎麽就忘了把他們的號碼拉黑呢？蕭瀟兒長指一滑，電話就接通了。
“喂，瀟瀟！瀟瀟！”她還沒開口，對方就先急切地說話了。
沉默了短暫的兩秒鍾，蕭瀟兒冷淡應道：“我在聽。”
像是聽見了希望之音一樣，酈芝原本焦慮無比的心情一下子踏實了許多。
“瀟瀟，瀟瀟你放我一馬好不好？再幫我一次行不行？”她口吻急促說，“那幫人真的要把我逼瘋了！他們人肉我，罵、罵我是騷貨，還說要來學校找我強奸我！怎麽辦，早晚我爸媽也會知道我們的事的，他們一定會打死我的！我、我都快沒臉活下去了！瀟瀟，看在咱們這麽久的姐妹情分上，你放過我，你幫幫我啊！”
突如其來這麽一大通莫名其妙又嚴重的話，即便是不想搭理她，蕭瀟兒現在也得問個明白。
“你在說什麽？”她皺眉問，“誰逼你？誰罵你？”
酈芝抽噎了幾下，這才哭哭啼啼一五一十地告訴對方這一夜之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原來昨夜在酒吧裏發生的那狗血一幕，在當事人離開之後馬上就被好事者發布到了網上，不過是一小時的工夫就被網友瘋狂轉載。
別說黎酈二人為此被冠以“渣男賤女”之名，在微博乃至微信朋友圈他們都遭到了廣大網友的極端嘲諷與辱罵。更甚者，就連酈芝挨了黎修傑一耳光的照片也被不知名網友製作成了各種版本的“打臉”係列表情包。
又因為遭人肉的關係，酈芝的所有個人信息全部曝光，從今天零晨三點一直到現在早上六點十五分之前，數十個陌生手機號輪番對她進行短信轟炸以及電話騷擾，內容無非就是羞辱和謾罵。
“瀟瀟，我知道這些事都是你叫木白哥哥找人做的，現在你們報複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也該差不多收手了吧？”酈芝語氣卑微地懇求說，“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讓他們來騷擾我好不好！我跟修傑已經分手了，隻要你點頭他馬上就會回到你身邊的！至於孩子，你給我一筆打胎費，我現在就去打掉，以後絕不會再插足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保證！”
沉默，沉默，沉默到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
“瀟瀟，瀟瀟你說話呀！”酈芝更急了，衝電話裏另一頭的人催促道，“我是說真的！隻要你別再安排人整我，再給我一筆錢去打胎，我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你信我啊！”
但對方還是不開口說話，也沒有把電話掛掉，就是這麽靜靜地與她僵持。
“喂？喂？”酈芝提高音量問，“瀟瀟，瀟瀟你還在不在？你在你說句話行嗎？別再耍我了好不好？”
她如此反複了幾句，一句比一句顯得急迫。
足有兩分鍾之後，對方冷漠無比的聲音總算悠悠傳來。
“你說那天是他喝多了酒強迫的你？”蕭瀟兒麵無表情問。
這一問把酈芝給問愣了，大概她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問起這個。
“是、是啊……”她遲疑答過後，馬上又恢複原來急促的口吻說，“不然我怎麽可能會背著你跟他在一起呢？瀟瀟，你知道我一向都是真心實意地把你當成我的好姐妹！要不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這輩子怎麽可能會欺騙你背叛你？”
沒有因為這番話而產生絲毫的動容，蕭瀟兒隻冷冰冰接著問道：“哪天？”
酈芝又愣了愣。
“五一……五一我們放假的那天晚上。”她強作鎮定答。
是那天……蕭瀟兒的眼睛裏滑過一絲怒意。
“所以你們這種關係已經維持三個月了是嗎？”蕭瀟兒質問，“那天我明明告訴過你我跟修傑吵了架，為什麽你們兩個還會在大晚上的時候一起喝酒？酈芝，你那天可是跟我說你去你外婆家了！”
一切都是謊言，一切早有預謀！
“不是的瀟瀟，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酈芝慌忙為自己辯解說，“那天我本來是準備去外婆家的，結果聽說你跟修傑兩個人吵了架鬧了點不愉快，就想做點什麽幫你們和解，所以我就……就沒事先跟你打招呼去了修傑家裏，他跟我說他心裏煩，讓我陪他喝幾杯解悶，於是我就陪他喝了啊！後來的事情就是那樣，不是我勾引的他，是他強迫的我！”
她句句真切，說得跟真的一樣。
一陣陣涼意襲上蕭瀟兒的心頭，她披散著長發坐在床上，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一點一點將睡褲揪緊。
“第一，他酒量很好不是喝幾杯就能醉的人，除非你們真的喝了很久很久，而且不是紅的就是白的。”她突然徑直分析起來說，“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喝醉酒的人會很麻煩，尤其是男人！你明明知道還要陪著他喝醉，敢說心裏沒一丁點期待？”
這樣冷靜的蕭瀟兒是酈芝最害怕的。
“沒有，我沒有……”酈芝堅持否認說，“我都還沒交過男朋友，怎麽會拿自己的初夜開玩笑？我會陪他喝酒，還不是為了——”
“你們”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話就被對方冰冷打斷。
“第二，”蕭瀟兒無視酈芝的解釋繼續說道，“沒有目的，沒有期待，那你大可以在白天的時候打電話約他出來，為什麽偏偏要挑深更半夜的時候去他家裏？你是他什麽人？你又不是他女朋友！”
是，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酈芝自己心裏也清楚。
“還有第三，”蕭瀟兒接著分析說，“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你也是被強迫的受害者，那為什麽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時間你沒有打電話報警或是直接打電話給我，而是選擇跟他一起欺騙我隱瞞我呢？是不是隻要我一直沒發現，你們就準備一直在暗地裏搞下去？還是說你就等著肚子變大孩子生出來，將來再用孩子來威脅黎修傑娶你？”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有些人的心也未免太肮髒太可怕了。
“你在說什麽呀瀟瀟？”酈芝的語氣十足委屈說，“我哪有你說的那麽下賤？這些都是你的胡思亂想好不好，幹嘛因為生氣就隨便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