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囚奴(1)
“王爺想怎麽折磨,小女子都悉聽尊便,”她說,“隻求王爺能高抬貴手,放過清溪苑的那兩個丫環!”
一抹笑意即刻從他的嘴角滑過。
“愛妃,本王就是喜歡你聰明的樣子,”他突然溫和無比說,“還有,你的善良……”
鐵門這時又被打開,獄卒從外麵拖了兩個人進來丟到地上,接著又退了出去。
在蕭瀟兒看清地上人的麵孔之後,洶湧的淚水與歇斯底裏的尖叫當即從她的眼裏口中齊齊爆發。
“若華——聽琴——”她拚命地呼喊拚命地掙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事實。
靜靜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周身血肉模糊,明顯是遭受了極端暴戾的酷刑。她們一動不動,那模樣跟死了沒什麽分別。
明明不久之前還答應了帶她們一起回乾國,為什麽,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蕭瀟兒不顧嗓子嘶啞尖叫痛哭。
在雙眼徹底被淚水迷離之時,一隻冰涼的手卻在這時覆上了她的臉頰。
“愛妃,”喬鬱動作輕柔地替她拭去眼淚,語氣像是安慰般說,“不是本王刻意要傷你的心,是她們太不聽話,不聽話的人,本王不喜歡。”
但是她眼眶中的淚怎麽擦也擦不盡,碩大的淚珠仍是一顆接一顆地滾落。
“她們死了,是不是……”她邊流淚邊問,“你殺了她們,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她們!”
他停下給她擦淚的動作,輕輕一笑的樣子再也不會讓她覺得有何溫潤可言。
“當然不是,愛妃,”他說,“還有比這更殘忍的方式,如果你也不聽話,本王會留給你……”
她從來沒想過這種話有朝一日會出自他之口。
……他真是那個她所認識的逍遙王嗎?表麵上清冷孤傲,內在纖塵不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嗬……一切都是假的。
“殺了我……”她說,“現在就殺了我……”
痛快地死了,倒一了百了。
“愛妃是在求本王嗎?”問罷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說,“對了,愛妃最好記住,從現在起,但凡你對本王有任何請求,都要事先有所付出,懂了嗎?”
即便是求死,也要先當一回聽話的狗。
蕭瀟兒閉上眼睛,垂下頭不再看他也不再說一個字。
見狀他收起臉上僅有的一絲笑意,眸光陰暗地瞪視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聲之後就甩袖走了。
他一走,外麵的獄卒就進來把若華和聽琴的屍體拖了出去。冰涼的地板上,隻留下兩道長長又鮮紅刺目的血痕。
溢都城五十裏之外的大道上有一大隊車馬疾馳,正是正在歸國途中的乾國送親隊伍。
躺在寬敞馬車裏的貴公子突然咳了兩聲醒了過來,守候在一旁的慕容紅楓趕緊關切喚道:“四哥!”
慕容清池抬手撫了撫額,然後在對方的幫助下坐起了身。
“已經出城了嗎?”他問。
慕容紅楓答:“是,天黑前就能趕到遲遠城。”
說完他倒了杯水遞給對方。
慕容清池隨意地抿了一口,想起蕭瀟兒便忍不住唇角上揚滿眼都是盈盈笑意。
“瀟兒已經到遲遠了麽?”他問。
慕容紅楓皺了皺眉,答:“蕭姑娘沒跟我們一起走,四哥,她跟逍遙王走了。”
笑意一瞬間僵住,慕容清池“倏”地盯向他問:“你說什麽?”
慕容紅楓便又答:“問天塔已經找到,她現在或許已經回到她那所謂的家鄉了吧。”
“啪!”慕容清池手中的水杯直直跌落至地板上。
走了?瀟兒,為何不與我說一聲就擅自走掉?他突然緊捂胸口發出一聲悶哼,眼睛一閉直接朝後轟然倒下。
“四哥!”慕容紅楓一驚脫口喚出聲,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猛地抓起對方的左手把對方的袖子往上擼起一看,眼中的驚異頓時變成了震驚。
那條赤色龍紋印,不知為何竟已變成了金色,並且灼灼閃著金光。
地牢裏看不見日月,自然也就分不清晝夜,不知時間流去了多久……
當蕭瀟兒再一次打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還是原樣,出現在她麵前的也還是那個人。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她自己。
自從被關進這間地牢,她就滴水未進粒米未食,一直被鐵鏈束縛在她身後這冰冷的鐵柱上。她不知道自己餓了多久渴了多久,她隻知她現在連開口說話都要費上極大的氣力。
她蒼白的臉和幹破的嘴唇,看起來並沒有引起她麵前人的絲毫憐惜。
“愛妃,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喬鬱摸了摸她的臉問,“為什麽就是不肯對本王服個軟呢?也許本王一高興,就會放了你也說不定啊……”
蕭瀟兒無力地垂下了雙眸。
真是個惡趣味的變態,性格扭曲,精神分裂,偽君子……她隻能在心裏嘀咕謾罵,因為說出來耗費體力。
話說人家玩穿越可以坐擁美男發家致富走上人生顛峰,她蕭瀟兒怎麽就落得個死囚下場呢?不,簡直比死囚還慘,嗬……
她自己不知道,其實她在地牢裏已經待了三天兩夜了。在這段時間裏,喬鬱一共來看過她四次,她一次也沒有跟他開口說過話。
顯然他也不著急,她若一直不說他就會離開,然後等他想起她了就再來。
“愛妃,再不開口本王可就要走了,”喬鬱作出一副要轉身的樣子說,“最近國務繁忙,怕是不會常有時間來看你。”
見她還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眼中滑過一抹陰暗轉身便想直接離開。
“喬鬱……”她卻在這時終於說了話,而且還直呼他姓名。
他略微一怔,爾後淡淡笑問:“愛妃,喚本王何事?”
蕭瀟兒微抬眸看向他,吃力地說:“你就這麽……喜歡……我麽?”
聽見她的問話他似是有些意外,半晌沉默不答。
她就接著說:“得不到我……就這麽讓你……抓狂……麽?變得像個……瘋子……一樣……你這是……愛我愛到……骨子裏……了吧……”
她說這番話自然隻是嘲弄,他若真是愛她,哪怕隻有一丁點,也不可能如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