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卿本專情,奈何處處惹桃花
大概花了足有半個鍾頭她才把飯菜吃完,吃完之後他就想再扶她躺下,卻被她拒絕。
“我想下床走走,”她說,“吃飽了有了些力氣。”
他聞言蹙了蹙眉。
“……隻能在房裏走,外麵冷。”
她點了點頭,他給她披上外袍攙她下床。
腳剛接觸地麵的時候她還是感覺有點頭重腳輕身體總晃悠悠,走了十幾步之後就好多了。
慕容紅楓站在一邊看著她走,那模樣乍看冷漠,細看還是能看出他眼神裏透著關切。
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他衝他微微一笑,然後一轉身朝衣櫥走了過去。
蕭瀟兒打開櫥門從背包裏取出一條劍穗,走到慕容紅楓麵前用雙手遞給了他。
“上次在你府裏住了那麽久還沒跟你道過謝,”她語氣誠懇說,“這是謝禮,可以收下嗎?”
他低眸盯向她手中的東西。
“那天晚上本王說不要的……是這個麽?”他問。
她“嗯”了一聲。
“現在請你收下,可以嗎?”
他不接過也不答,而是直接將腰間佩劍取了下來,將劍柄伸到她麵前。
她愣了愣後反應過來,也不說話直接為他把劍穗係到他的劍上去。
係好後他一言不發把劍重新收回腰間,整個過程從始至終他都是麵無表情。
而她卻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麽,嘿嘿笑出了聲。
“其實我也會使劍,你信不信?”她玩笑般問罷,知道他一定不會信,於是就又走回衣櫥前從裏麵把木劍取了出來。
“以前念書的時候體育老……武術老師教過我一套《太極劍》,”她突然玩心大起,說,“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她就自顧自耍起了二十四式養生太極劍。
慕容紅楓雖然一眼就看出對方根本就是在耍花拳繡腿,但是因為擔心她一個不穩就摔倒,他還是立即握住她的手腕製止了她。
“病好了再表演。”他冷冰冰說。
其實是因為覺得無聊又尷尬才想找點事做的,蕭瀟兒吐了吐舌頭,無奈隻好把劍放了回去。
就這樣氣氛又靜默了下來,她繼續在房中踱步,他繼續在旁邊看著。
……清池,什麽時候回來呢?她在心中默想。
盡管這四天她是一覺睡過去的,但因為這覺中有夢,夢又很長,對她來說她現在就跟真的與他分別了很久一樣。
清池,我好想你……
思念到情深處,她滿麵愁容。
吃東西補充的體力沒多久就被耗得差不多,她臉上疲乏的神色很快就被慕容紅楓注意到了。
“別走了,回床上去休息。”
他徑自走過來,不容她拒絕直接拉她走回床邊。
當他剛扶她在床沿上坐下的時候,“吱呀——”房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
聽見這動靜蕭瀟兒幾乎是霎時間扭頭看向門口,當她看見那走進來的人正是慕容清池之後,沒有一絲怔神她馬上就急切喚道:“清池!”
慕容紅楓一鬆手,她立刻就站起來衝來人跑了過去。
而門口的人卻還在怔神,直到她撲進了他的懷。
“瀟兒……”
慕容清池俯身抱緊她,閉上眼睛嘴角的憂愁終於不見。
慕容紅楓悄然飛窗離去。
蕭瀟兒踮起腳尖急切地想吻麵前的男子,她的唇一碰上來他就馬上激烈回應。
兩人站在房門口深情地相擁相吻,以發泄他們各自對對方深深無比的思念。
吻了不知有多久,二人的唇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瀟兒,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他環抱她問。
“不知道,有好一會兒了。”她依偎在他胸前答。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剛才一進來的時候好像有看見慕容紅楓,於是又問:“我回來之前一直是六弟在照顧你嗎?他什麽時候來的?”
聽他這一問她不禁愣了一下。
……紅楓不是清池叫來的嗎?
“……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答完她馬上仰起小臉有點急切地說,“我不是故意要跟他獨處一室的,你、你不會又吃醋又生氣吧?”
要換作是平時,他必是要醋意大發的,但今日……
他輕撫她的墨發,溫柔地笑了笑說:“下不為例。”
傍晚之前陳禦醫又來給蕭瀟兒看了一回診,走之前留下話說病人今後隻需要按時服藥多注意休息即可。
夜色悄然降臨,月牙彎彎,大使館南芝閣。
鳳真用欣賞的眼神細細打量著眼前氣質孤傲的白衣男子,無視對方眼中明顯的嫌惡與不耐煩,輕佻笑道:“下手挺利索嘛,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你果然是個狠絕無情的男人,我喜歡。”
喬鬱冷冷斜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
她早已習慣了他這副態度,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這小郡主可不在我們原來的計劃之中,我倒真是好奇你是怎麽臨時起意的?”她意味深長話中有話道,“聽說她把你那位心上人給推下水了?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想殺了她好給你女人報仇的吧?”
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滿滿的譏諷之意,喬鬱耐心到頭不願再聽下去,便語氣冷峻地直說道:“本王的事與你無關,你們的那件事情辦得如何?”
聞言鳳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沒辦成!”她極為不悅道,“那個叫什麽司冷筠的,武功絕不會亞於慕容紅楓!蕭木白一路被他護得死死的,我們的人根本就沒機會得手!”
對此喬鬱隻是皺了皺眉。
鳳真見他又不說話完全不表態,心下不禁又生起一絲戲弄之意。
“要不幹脆這樣吧,橫豎昭晗使臣還有一位,不如我們就……”她詭異一笑道,“……殺了那個女人,按照計劃把她的頭砍下來送去給昭晗皇帝你看如何?”
喬鬱乍看神情毫無變化,他隻是冷聲喚了句:“容生。”
當即後頸處有殺氣襲來,鳳真迅速抽出小刀側身一擋,將容生手中的軟劍擋了下來。
喬鬱在這時才盯向她發話。
“雪色國使臣宗雲鶴,你若是再失敗取不回他的項上人頭,本王就割下你的人頭。”他的語氣中暗含威脅道,“專心辦好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他這總是高人一等動輒兵刃相見的態度終於惹惱了她,她橫眉一瞪怒喝道:“喬鬱!我可是堂堂大雁九公主!論地位與你平起平坐你憑什麽總在我麵前頤指氣使!你當真以為本公主怕你不成!”
孰料對方聽完非但不見一絲退讓反倒發出清冷一笑。
“嗬……區區一枚棋子,也敢與本王論及地位高低?”喬鬱斜眸睥睨對方道,“身為棋子就該聽話,不聽話,就該死。”
容生橫掌擊向鳳真持刀的手腕,鳳真一吃痛手一鬆,小刀“鐺”地落地。
軟劍逼近脖頸,鳳真不再作反抗隻是極不甘心又幽怨地看向喬鬱。
“比起她明明是我對你更好,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也是我在天天陪著你,我到底比她差在哪裏,為什麽你一個不高興就要殺了我,對她卻是明著暗著各種袒護?慕容嫣推她下水你要殺,我為了我們的大計取她人頭你也要殺,喬鬱,你就真的這麽舍不得她死嗎?”
麵對她的質問他卻像是聽見了什麽愚蠢的話一般對她嗤之以鼻。
“背棄本王的人唯一下場隻有不生不死,何來死一談?”他冷漠道,“事情說完了就快滾,無事不要再來見本王。”
容生收回軟劍,她就像上次一樣什麽也不說隻是冷哼了一聲之後就閃身出去了。
房中恢複寧靜,喬鬱緩步踱到窗前,仰起頭看向外麵天上的月亮。
他的容顏如月一樣皎潔,他的背影亦如月一樣孤獨。
“容生……”他突然輕輕喚道。
容生抱拳應:“主子!”
窗前人起先是沉默,沉默了許久後才再次發話。
“本王……想念愛妃身上的味道……”
夜不寂,夜雨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