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雪中之人
離開燈火通明的功法堂，穿梭在宗門之內，此刻空中才蒙蒙亮。
清晨的靈荊山，諸多弟子早已清醒，紛紛趕往功法堂中，或測試，又或看熱鬧，以盼三年之後，有自己一份。
對於看熱鬧的弟子，張羅倒是極為理解，在初來靈荊山之中，也發覺娛樂甚少，除卻早課之外，便是練劍，以及熟讀道藏。
未曾晉升地字弟子，便無法下山，而地字弟子需心法和劍法，達到兩層，方可晉升地字弟子，不然唯有在山中苦修。
如今在山中苦修的弟子，能遇上三年一次的盛世，自然想前去，哪怕自己無資格參加，亦可觀望，感受其中的氣氛。
漫步在雪地裏，大約半刻張羅才到達煉丹堂前，煉丹堂每日辰時開啟，如今天蒙蒙亮，自然未曾開啟。
然而在此煉丹堂之前，則有一道倩影，站立門外捧著書，在這等候煉丹堂開啟。
望著這道倩影，張羅走向前打招呼說道：“方師姐好巧，你也在此呢！”
聽到張羅的聲音，捧著手中筆記的方雨沫，眼中帶著迷茫，朝張羅方向看去，片刻後才清醒，笑道：“張師弟好巧，你也在此呢。”
“嗯”隨意應了一句後，張羅又不著痕跡的將話題轉到方雨沫身上，微笑說道：“師姐，你方才在看些什麽？”
將筆記合上，方雨沫回道：“這則是我的筆記，劉長老不在宗門，我唯有在宗內每日煉丹，將其疑惑之處，記在筆記之上，不然怕將其遺忘。”
說到此處，方雨沫還不忘對張羅調笑說道：“我可無張師弟，那過目不忘的本領呢。”
聽到方雨沫的話，張羅尷尬的抓了抓頭，赫然笑道：“方師姐過譽了，你所說的過目不忘，讓我犯下了遺忘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是麽？”方雨沫疑惑的看著張羅。
“是的”隨後張羅，將自己忘記了和劉長老的約定，這件糗事說了出來。
津津有味的聽著張羅的糗事，方雨沫也饒有興趣的看著張羅，心中想著，他也不是完美的，但卻更加有實質感.
時間就在張羅和方雨沫聊天當中，不知不覺的過去，直到煉丹堂的大門，轟然作響，才將兩人驚醒。
堂內的劉鴻，望著堂外的方雨沫，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隨後望向張羅時，那原本儒雅的氣質，轉換為冷咧。
滿臉笑意的對著方雨沫說道：“雨沫，堂外寒冷，快來堂內，”隨後徑直轉身，仿佛未曾看見張羅。
站在方雨沫身旁的張羅，看著劉鴻的行為，尷尬的抓了抓頭，朝方雨沫說道：“方師姐，劉長老叫你前去。”
轉過身來，望著比自己矮了一點的張羅，方雨沫輕笑道：“師姐就先走了，張師弟慢慢在此等候吧。”
在方雨沫進堂不久後，其餘的弟子也陸陸續續來到煉丹堂，雖詫異張羅為何站在雪中，不進去堂內，但畢竟不是自家事，也僅僅詫異而已。
幾名弟子陸續和張羅打過招呼，便進入堂內，唯留下張羅一人，被風雪包圍。
而站在雪中的張羅，緩緩閉上雙眼，運轉身上為數不多的氣，以此來禦寒，不然張羅怕自己，直接凍死在這。
……
兩個時辰後！
在堂內跟隨劉鴻學習的方雨沫，偶爾望著大門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但未曾說話。
而羅州也望著大門的方向，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站在堂上的劉鴻，仿佛一切都不知道，依然在教導著煉丹課程。
又一小時過去，劉鴻才停下了授課，帶著微笑對堂下的弟子說道：“我知曉三年一次的宗門比鬥，對你們來說有多重要，但我希望你們也不要顧此失彼，冷落了煉丹。”
隨後望著堂下弟子，皆露出知曉的神色，才又開口說道：“我還有一個消息告知你們。”
聽著劉鴻有消息告知，堂下八名弟子，異口同聲說道：“還請長老告知。”
“你們可知煉丹盛會？”
聽到煉丹盛會，弟子們紛紛說道：“知曉。”
“知曉便好，我身為四品煉丹師，有推薦參加煉丹盛會的弟子人選，三個月之後，我會在你們當中，挑選兩名最優秀的弟子，參與此次活動，”劉鴻輕拍桌子，和堂下弟子說道。
而堂下的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心中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宗門比鬥雖然好，但隻有三名人選。
除卻第一名已被林寧預定，第二名怕是在方師妹的，至於第三名，人選更加多，自己等人毫無希望。
如今這煉丹盛會，除卻方師妹之外，還有一名人選，這一名人選，在其餘八名之中選取，自己極有可能選中。
各個弟子心中皆如此想著，至於張羅，早被弟子們排出在外，雖然測試之時，他如同大山一般，壓在各個弟子心中。
但如今的張羅，參加了宗門比鬥，而居然能在試劍石上，深深刺入六寸，怕是早就拋棄了煉丹術了。
對於堂下弟子，眼中閃現的光芒，劉鴻滿意的點了點頭，苦修雖好，但始終難以堅持，唯有給予希望，方能讓人走的更遠。
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在此好好將方才我所教的記下，再開爐煉丹，切莫記得熟能生巧！”
說罷，便轉身離開此次，走向煉丹堂的大門，端正坐著的方雨沫，望向轉身離開的劉鴻，眼中焦急也消去，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抹微笑，被不遠的同門看見，露出了愛慕之色。
……
來到堂前的劉鴻，看著依然站在雪中的張羅，徐徐說道：“張羅，過來！”
此刻在雪中變為雪人的張羅，聽到劉鴻的話，抖了抖身上的雪，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劉鴻身前。
眼中閃過滿意的劉鴻，對著張羅說道：“你可知我為何如此做？”
疑惑的看了看劉鴻，張羅開口回道：“弟子不知。”
“你為何不知？”劉鴻如此問道。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謂弟子不知也。”張羅也如此答道。
聽著張羅的話，劉鴻露出了笑臉，輕輕拍了拍張羅發髻上雪花，笑道：“你小子還會會打馬虎眼了。”
“不敢、不敢，”張羅腹誹說道：“自己放個鴿子，你都讓我在雪中凍這麽久，如果還敢說什麽，豈不更遭殃了，外表溫文儒雅，沒想到內心卻如此斤斤計較。”
看著比自己矮許多的張羅，劉鴻心中卻想起了曾經的妻女，若是未被仇敵所害，如今自己也兒孫滿堂了，快速抑製心中的痛苦。
劉鴻對張羅說道：“我並非因你失約如此，多餘的話，便不多說，你的煉丹術，可有進盡？”
聽著劉鴻的話，張羅回道：“弟子自從學會煉丹術後，未曾敢忘卻，不敢說有多進盡，但比起幾月前，已好上了數倍。”
緊緊盯著張羅，劉鴻開口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自然當真，”張羅立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