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章 增援
浩瀚晉陽城,此刻殘破不已,城牆四處都是決口,布滿了刀劍鑿痕,而身處城牆的守衛,如今個個雙眼通紅,臉色布滿了疲憊。
目睹如潮水般,再度襲來的叛軍,唯有舉起血肉模糊的手指,機械的拉起弓弦,但不再如之前般,箭雨布滿天際。
他們的儲備早在之前,用盡了八成。
隨手射死數人,揚韓雙眼也布滿了疲憊,他不單單要殺敵,還需救治傷員,鏖戰三天三夜,將他折磨的疲憊不堪,早無以往的風度。
叛軍也從九萬人變成了五萬餘人,三天三夜時間,死了整整四萬餘人,寸土間,沾滿鮮血。
就在晉陽城前兩千米的地麵,鋪滿了四萬具屍骸,叛軍無人前來收屍,唯有不畏身死的衝前,然後拋下一具具屍骸。
“這些人,瘋了麽!”有守衛幹澀道,他曆經一生,從未見過如此瘋狂的進攻,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
“或許他們早就瘋了,隻等爆發的一日。”揚韓在旁冷冷的道,手中弓弩則不斷瞄準流民射出。
三天三夜間,抽矢萬餘,具無虛者,右指從中斷裂,鮮血淋漓,將肘部衣裳染成深紅色。
聽到是揚韓出聲,眾人臉上閃過敬佩,這三天三夜間,就是這看似如女子般,俊秀優美的男子,以手中弓弩,射殺萬餘人。
“崩!”
就在養護又要拉開弓弦時,這把殺地數萬人的寶弓,終於從中斷裂。
“斷了麽,”揚韓搖了搖頭,此刻他也和這弓弦般,瀕臨油盡燈枯。
“救援應該來了吧。”迷漫揚韓,抬起頭顱,盯著泛黑的長空。
而在叛軍處,褚健此刻瞳孔微微發涼,這三天三夜間,他也並非如表麵般淡定,內心無時無刻不在焦躁。
但卻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然叛軍中時刻有嘩變的跡象。
這叛軍在三天三夜間,死傷四萬餘人,為何沒叛變,這倒是並非他的功勞,而是摩尼教的經文,加上他手中寶物的原因。
這寶物能引動他人憤怒的情緒,人一旦憤怒毫無理智,如同一隻凶獸,他隻是略微增加點動作,這些太原人則不畏生死,直麵戰場。
而其餘人,在他洗腦與經文配合下,隻要他輕輕一施展手段,便能出現一支同仇敵愾的隊伍。
而這法寶,本是偉錫的,而今他死,就保存在褚健手中。
這經文可不是一般的經文,而是摩尼教的根基,但凡隻要人們每日念誦,便會深受影響。
不過需要看其精神堅韌否,一般普通人,隻要日夜念誦十遍,加上其藥水控製,三天內便會成為信徒。
至於一流高手,沒個小半年,則就無法影響,但有相應的藥水,隻要在半月內便會,成為信徒。
“報,“就在他深思時,必然傳來一陣聲響。
聽著這聲響,見到是佩戴紅色袖領的斥候,褚健皺起了眉頭,因為這斥候代表著最危急的。
將其引入營中,褚健緩緩問道:“說。”
“宋廷派出兩萬軍隊,由折可行與種師道各帶領一萬人馬,從中襲來,而今距離此處不足一百裏。”
聞言,褚健瞳孔一陣收縮,這二人之中,唯有種師道名頭不大,但折可行的名頭他可是如雷震耳。
與西夏軍首戰,便能斬首四百,俘虜數千人,數萬戰馬,這可是真正的軍隊,並非是流民。
但種師道為種家子弟,定然也不凡,種家軍的威名,他可是深知。
“終於要來了麽,”而後褚健狠狠拍了桌麵,怒斥道:“宋廷妄要一戰滅之,那又如何,龍脈我必取之。”
……
隱秘躲在晉陽城戰場外,張羅也情不自禁為眼前景象,為之咂舌,數萬人不顧身死,一往直前的氣勢,足夠讓任何人驚異。
“這些人,都瘋了麽,”盯著戰場的畫麵,張羅皺眉道,實在是讓他極為不解。
明明都是流民,為何杜成帶領一擊而潰,為何眼前人如同野獸,根本不知曉何為恐懼。
略微一思考,張羅就想到肯定和摩尼教有關係,同樣是人,同樣是流民,不可能不怕死。
不怕死的都是勇士,怕死是人之常情,所謂勇士少,多常人本就天經地義,而這些流民個個不畏死亡,肯定有問題。
“如今該如何是好,”看著這場景,張羅有些頭疼的想著,就這麽衝出去,就是找死。
若就此等候,不就白白來一趟了麽。
就在張羅思考時,晉陽攻防則白熱化。
在褚健利用藥水和摩尼教經文,以及法寶引動情緒,數萬人不顧一切,上前攻城。
曆盡三天三夜,城中物質本就花費許多,而今麵對數萬人的襲擊,頗有捉襟見肘,無可奈何的趨勢。
而城中守衛個個精疲力盡,麵對攀爬上牆的流民,唯有舉起手中武器,將其狠狠擊落,但可見其精氣神,就知曉難以堅持多久。
就連王熙等人,也拿著刀在城牆上擊殺流民,雖然他為文臣,但並非手無縛雞之力,隻是相比揚韓等人遜色不少,但與普通人相比,又強上一絲。
費力擊殺一人,額頭布滿汗水的王熙,望著猶如螞蟻般多的流民,皺眉道:“救援何時到來?”
苦苦堅守三天三夜,這晉陽也逐漸略有些無力,城中百姓曆經瘟疫,大病初愈,難以形成戰力。
無人回答王熙的問題,個個手中拿著武器,不斷斬殺攀牆而上的敵人,如今不單單是普通流民。
其中還蘊藏著摩尼教的精銳,臥底十幾人,早就深入人心,底蘊異常豐富,不僅僅是錢財,更有高手。
“噗!”
一名正要將敵人斬殺的將士,忽然間從體內透出聲響,而後身軀被一分為二,鮮血灑落在地,未曾立馬死去的眼神,逐漸空靈,展露出不可思議。
而將這守衛所擊殺,有一人身著葛服男子,手握大刀不斷揮舞,一時間如無無人之境,伴隨著痛叫,鮮血灑落在半空中。
就在他即將大殺特殺之時,身後一柄普通長劍,帶著殷紅鮮血將其穿心而過。
把這人斬殺後,揚韓一陣氣喘,低聲道:“而今叛軍並非如前幾日般,是真正的總擊,都打起精神。”
此景象在四處出現,被其中一些高手將這些殺戮的叛軍擊殺,但依然留下了遍地屍骸。
若在平時,這些叛軍能被他們輕而易舉擊殺,但此刻身心疲憊,丹田枯槁的他們,一個疏忽,便慘死在這些叛軍手中。
嚴立將一名一流高手擊殺後,也氣喘籲籲,他早在前幾日就將太穀縣眾人轉移,全部來到別的城縣。
帶領數千人奔襲來到晉陽,就是為了殺這些叛軍。
喘息後,抬起頭顱望著遠方,忍不住露出疑惑道:“那些是什麽?”
在叛軍遠方處,一道道如同螞蟻般嬌小的黑影,不斷閃爍其中,來到叛軍營地。
這些正是河東聖火教,如今前來支援褚健。
管使者瞧著褚健的人馬,心中冷聲道:“褚健,你最好不是信口開河,若真的無龍脈,我定要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