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始料未及的人心
第22章 始料未及的人心
長安飯店我沒去成,接了一個電話,我打了車直奔北城機場。
五分鍾前許知給我打電話,哭的一塌糊塗,“姐,你快回來看看吧,媽媽出事了!”
他隻知道哭,說不清什麽事情,索性給我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猩紅的字體刺得我眼睛疼,小三兩個字張牙舞爪的被噴在樓道的牆上,我不用看也知道事情有多麽嚴重。腐爛的東西被再次曝光在太陽下去,腥臭的氣味肯定會吸引一下蒼蠅。
“許知,不許哭,看好媽媽,我立刻回來。”我一字一句說過去,直到聽到許知的應答,才掛斷電話。
值得慶幸的是還能買到去長洲的機票,下午五點我抵達長洲。
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一踏進小區,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長洲不大,一點事情就能鬧得沸沸揚揚。
此刻我家樓下站著不少人,個個竊竊私語,聚集成一股殺人的力量。
“看不出來徐老師是這樣的人啊。”
“也說不準,知人知麵不知心嘛。長的那麽漂亮,還是北城人,來咱們這小地方當老師,肯定有貓膩!”
我在他們身後站了一會兒,提聲說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家能給我說說嘛?”
幾個人一下子扭頭看我,臉色變了變。
你推我搡的,就那麽走了。
“這可是個小混混,當初常常打架呢。”
“還是別理這種人,指不定哪天自己也被潑油漆了。”
他們這樣毫無顧忌的議論我,我也不在意,往家裏走。
不過七層樓也沒電梯,每層樓牆上都有油漆,寫著小三、賤人,諸多侮辱的詞匯。
我難以想象,我媽媽那樣的人看到這些詞匯,是什麽樣的感受。
到了門口,家門沒關。
我推門進去,叔叔跟張素芬坐在沙發上,個個麵色難看。仔細一看,家裏的東西碎了一地,竟然像被人打劫過似的。
張素芬抬頭一看我,衝過來憤怒的說道:“都是你媽那個掃把星!害得我們抬不起頭來!”
平日裏總是維護媽媽的許叔叔,這個時候竟然沉默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一些事情。
“我媽怎麽了?”我言辭犀利的說道:“你可別忘了,當初你求著我去要治病錢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你媽是個掃把星,你也是個克星。如果不是她徐清嫁給我兒子,我兒子能生病嗎?”張素芬十分囂張的說道:“這筆錢就該她出,我告訴你。立刻跟你媽收拾行李滾出我家!我們老許家丟不起這個人!”
出爾反爾的醜惡嘴臉,再也沒有人比張素芬做的更好的了。但是她的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許承誌。
“許叔叔,我媽媽呢?”我看向他問道。
許承誌囁嚅了一下,低低的說道:“學校找她有事。”
“誰是大傻蛋啊,你是大傻蛋……”
我接起電話,聽到許知慌亂的聲音,“姐,你快來學校救救媽媽!”
我一聽這個話,哪裏還顧得上別的,立刻就要往外走。稍微想了想,還是強硬的抓著許承誌一起去了。
在這個時候,媽媽最需要的不是,而是她的丈夫。
學校距離家裏很緊,我們一路跑過去,不到十分鍾。
我媽教的初中一年級,就在一樓。
遠遠地一看,一群學生家長圍在門口,個個義憤填膺。
“這樣的女人怎麽能為人師表!”
“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女人,立刻滾出一中!”
“學校今天必須表態,不然我們不會走的!”
場麵鬧哄哄的,我一時間看不到我媽媽在哪裏。
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人動起來手。
我一眼就看到有個人抓住我的媽的頭發,狠狠地將她從台階上退了下去。
她今天穿了一條素雅的長裙,狼狽的摔在地上,有人不知道從哪兒接了一盆水潑了了上去。
許知從樓上衝出來,衝那些人大吼道:“都離我媽遠點!”
“我呸!賤人生的兒子也不是什麽好種!”
“許承誌呢?頭頂帶著這麽一頂綠帽子,能咽的下那口氣?”
我咬著牙走過去,默不作聲的將我媽扶起來。她臉色蒼白的厲害,膝蓋上跟手臂上全是血,搖搖欲墜的像個紙片人。
“軟軟。”她抓住我的手臂,一下子就落了淚。
許知再也忍不住了,抱著我哭起來。他自小嬌生慣養,哪裏見得過這等場麵。
“呦,這是蘇軟吧?”有個瘦高的女人尖酸刻薄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徐清跟有錢男人生的私生女啊?知道的話,怎麽還有臉回長洲啊。”
我記得這個女人,她丈夫在外麵包小三,隻要是長得不錯的女人,幾乎都是她的眼中釘。總有這種人,過不好自己的生活,也要把別人拉下泥潭。
“許承誌!”她眼尖的看到了許承誌,衝過去大力的把人抓過來。
許叔叔大病未愈,一米七八的大男人硬生生的被拉過來,麵上也不好看。
“承誌。”我媽媽看著他,嘴唇都在顫抖,眼中帶著希冀與無助。
“許承誌,事兒聽清楚的了吧。你老婆年輕的時候可是給人當小三兒的,你看著辦吧。”那個女人雙手環胸,一副得意的樣子。
其餘的人都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許承誌的回答。
許叔叔竟然看都不看我媽媽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沒什麽好說的,我們已經打算離婚了。”
“承誌,你說什麽?”媽媽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許承誌咬牙切齒的說道:“徐清,你做下這種惡心的事情,還想要我怎麽辦?”
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這就是我媽交付真心的男人啊。
為了許承誌,媽媽背棄誓言回了北城,為了給他治病,逼著我回唐家要錢。
到頭來,就得了他一句惡心。
這件事情鬧得厲害,最後校長出麵要我媽停職一段日子。
家長們得了消息也就散了,媽媽傷到了腿不能走,許知背著她回去。
一路上媽媽一言未發,許承誌也不吭氣。
回去之後,剛一進門張素芬就竄起來,指著我媽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女人,怎麽還有臉進我許家的門!”
“奶奶!”許知急了。
“許知,把媽媽帶到你的房間去。”我拍了一下許知的手臂。
去了房間,我把許知趕了出去,我找來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擦幹淨,然後拿出醫藥箱仔細的把我媽媽腿上跟胳膊上的傷口處理幹淨。
整個過程媽媽跟失了魂兒似的,呆呆的坐在那兒。
“軟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依靠在我的懷裏,整個人柔軟而無助。
我不由的想起小時候,她每次去唐家看我,總是顯得強硬而高大。仿佛一發現唐家對我有不好的地方,就要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似的。
媽媽在長州生活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怎麽會忽然被人掀起舊事。
我正想著呢,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李子菲。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接了起來,卻不小心戳到了免提,裏麵立馬傳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蘇軟,你現在過得兵荒馬亂吧?”
“要不是唐靜雯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是唐家的私生女呢。”
“這下多好,你往我心上捅刀子,我就讓你過不好。給文輝送戒指是吧?好啊,我給你媽送的這份大禮,你還喜歡嗎?”
我掐斷了電話,一轉身,看到我媽媽跟許知站在我身後。
許知無法接受的喊道:“姐,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嗎?因為你,家裏才變成這樣,因為你,媽媽才遭受這樣的事情!”
媽媽眼中顯而易見的責難,許知毫不掩飾的憤怒與排斥。
我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覺得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媽,我沒想她會……”我努力的想要說些什麽。
媽媽卻一臉悲哀的看著我,“軟軟,我告訴過你的。去了北城之後,不要跟那些人做朋友,為什麽你就不聽我的呢?”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輕聲說道:“媽,是我錯了。”
“你說錯了有什麽用!”許知氣的大喊道:“整個長州的人都在罵媽媽是小三,爸爸也要跟媽媽離婚了,蘇軟,這個家就是因為你散了,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姐姐了!”
張素芬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幸災樂禍的說道:“呦,搞來搞去是你把自己親媽給害了啊。我說你是個克星吧,你還不承認,剛剛不是挺強硬的,這會兒怎麽啞巴了。”
媽,我求你說句話啊。
我看著她,眼中有哀求。我可以不在乎許知,不在乎張素芬,任何人的指責我都不在乎。
媽,隻要你說一句話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