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蕭先生就是欺負老實人
第37章 蕭先生就是欺負老實人
他卻大步走過來,解了安全帶,捏住我的手腕往外拖我。
我聽到景色在後麵驚呼,“有點酷啊。”
我內心老淚縱橫,瞧著他怒氣衝衝的模樣,到底哪裏酷了。
下了飛機,蕭清墨一臉陰沉的看著我,“你這次又是要去哪兒!”
我傻眼了,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什麽叫又要去那兒,我跟他相識以來,這是第一次出差吧?
“出……出差啊……”我結結巴巴的,一時間被他的怒氣震驚了。
蕭清墨一向清冷淡漠,現在生起氣來,眼眸中擠壓著烏雲陣陣,眉頭狠狠簇在一起,下一刻就要吃人似的。
“出差?”他握著我的手稍稍放鬆了一下。
我瞧見梁飛跑過來,苦笑著說道:“先生,您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再走啊。”
我不明所以,聽著梁飛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時光倒流
我被喬樂叫走之後,梁飛本想著把這件事情告訴蕭清墨。沒成想蕭清墨正在跟建築師、工程師討論圖紙,就耽擱了。
他心裏焦急,等裏邊散了之後才進去說道:“蘇小姐被喬小姐約出去了。”
蕭清墨當時隻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麽。
沒想到梁飛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蘇小姐帶著行李箱,要去機場的樣子,我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蕭清墨丟下手中的筆就衝了出去。
路上查清了我的航班信息,沒想到我已經過安檢登機了。
剛剛所謂的天氣原因,全都是梁飛聯係機場拖延時間的。
我,“……”
梁飛解釋完,蕭清墨嗬斥道:“教過你多少次,辦事說話分清主次。”
梁飛苦笑連連,值得說道:“先生教訓的是。”
“到了地方給我電話。”蕭清墨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頓了頓又說道:“喬樂已經回了海城,不管她說了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我反問他,“你覺得我會不會放在心上。”
如果我心裏有蕭清墨,喬樂的存在對我來說已經是一記耳光,她說的話我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
反之,如果我根本不在乎蕭清墨,喬樂不管說什麽對我都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蕭清墨沉吟了一下,“這事是我有所疏漏,讓你受了委屈。”
我笑了一下,沒再說話,轉身登機。
站在梯子上,一扭頭,他還站在原地。我朝他揮了揮手,抬腳走了進去。
飛機起飛的時候,傳來陣陣的轟鳴聲。
景色握住我的手,問我,“覺得難受嗎?”
我搖了搖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想到注定要離別,就覺得難過。”
我曾經問過蕭清墨兩個問題。
你為什麽幫我?
你喜歡我嗎?
這兩個問題他都沒有回答我,我卻從別人那裏得到了答案。歸根結題,是我跟那個女孩兒相似的身影,觸動了蕭清墨的心。
這種如同鏡花水月的陪伴與歡喜,本就不長久。
景色說了一句大實話,“能在一起的時候,就盡情的在一起。必須分別的時候,就好好說再見。小蘇蘇,很多事情我們都難以把控,能做的隻有珍惜當下。”
飛機兩個小時以後降落在龍城,當地的工作人員接待我們安頓了下來。陳哥不想耽誤時間,直接跟對方商討好了之後的行程。
“這個不著急,不著急。一路舟車勞頓的,先在龍城休整幾天吧。”對方笑眯眯的說著。
我跟景色對視一眼,覺得這人要完蛋。
果然,陳哥很是犀利的說道:“休整幾天等你們把麵子鋪好嗎?”
我們來的突然,他們肯定沒有做準備。等過幾天去了,能看到的就是他們讓我們看到的東西了。
那人臉色微微一變,賠笑,“哪裏話,哪裏話。”
陳哥也笑了,“玩笑話,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好,一定幫各位安排好。”對方變了口。
陳哥的文章針砭時弊、一陣見血,為人看著但真要跟你較真了,任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到底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人,氣魄在,鎮得住場麵。
待對方走後,陳哥冷笑,“這事兒也隻有我們能做了。”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陳哥對我推心置腹的說道:“因為沒人敢動我們,蘇軟,褚承潛籌辦《山水》為的是提出一種聲音。這其中牽扯的很多,你跟景色懂得越少越好。”
我連忙點頭應下,不再問別的。
回了房間洗漱一番,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想起蕭清墨之前的囑咐,趕緊開了機。
結果一看12個未接來電,我就有點發怵。
景色啃著蘋果接起自己的手機,“不是剛打過電話嘛。”
我一聽那個語氣就是在跟褚承潛打電話。
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景色湊過來對我促狹的笑了,然後按開了免提。
“某些人大晚上的跑過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結果半天是讓我給打個電話。誒,蘇軟你說這種沒事兒離得遠遠地,有事兒就跑來求人的,是不是很欠揍。”
我臉一紅,這才意識到是蕭清墨去找褚承潛給景色打電話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蕭清墨的聲音。
“褚承潛,當年是誰跑到榕城去找我,醉的不省人事說自己失戀了。”
他語調冷冷淡淡的,一說就說到點上了,我瞧著景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然後把手機塞給我,“小蘇蘇你快走,省的蕭先生欺負老實人。”
我接過手機噗嗤一笑,這會兒子褚承潛都是老實人了。
在景色嫌棄的目光中,我默默的走上了陽台,一開口就老實認錯,“手機沒電了,我也忘記給你電話了。”
一想到蕭清墨還專門跑到別人家裏,我就有些愧疚。
估計蕭清墨火氣都散了,聽著略帶無奈,“你身體剛好,晚上如果開空調的話,一定要蓋好被子。第二天早上醒來過來要喝水,提前倒一杯放在桌上。如果陌生地方睡不好,臨睡前要喝一杯牛奶。”
他不緊不慢的說了這許多,我才發現這些事情平常都是他替我做好的。
晚上睡覺我貪涼,總要把空調的溫度降的很低。蕭清墨每晚等我睡熟之後,再把溫度調回來一些。每天早上醒來他會第一時間給我一杯溫水,情緒不好的時候他會逼我和一杯牛奶,盡管我不愛喝。
平時不覺得有什麽,驀然回首,才發現蕭清墨將我照顧的這樣好。
“蘇軟,你在聽嗎?”
“嗯……在聽的。”
過了一會兒,蕭清墨忽然低沉的說道:“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總覺得不安。”
我壓製住內心的酸楚,強笑著,“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遇到你之前,我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嗎?”
下雨沒傘就跑得快一些,生病沒人照顧就睡個昏天黑地。就這樣,不也過來了。
“可是你現在遇到了我,我總想給你最好的。”蕭清墨淡淡的講著這樣的情話,撩撥著我的心弦。
我嗯了一聲,半晌無話,道了一聲晚安。
回去之後,景色在被窩看劇,一抬頭淚眼汪汪看著我,“小蘇蘇,我好想給樊勝美捐款。”
我噗嗤一下,撤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把她的IPad拿過來放在一邊。
“早點睡,哭成什麽樣子了。”我瞧著她的模樣,估計明早起來眼睛得腫。
景色縮在被子裏哭哭啼啼的問我,“小蘇蘇你也看了啊,你咋沒哭呢。”
我想了想,緩緩說道,“大概我經曆過比樊勝美更加慘痛的境地吧。”
樊勝美起碼還有22樓的朋友幫忙,而我那個時候一無所有。有時候生活比戲劇更加殘酷,也更加無奈。
景色看著我,拉住了我的手,認真的說道:“以後有我呢。”
從前不覺得,現在覺得有朋友真好。
……
在三晉的行程遠比我想象的要緊張,接連三天我們都緊趕慢趕的。而且煤礦大多在鄉下,路途遙遠。
陳哥這幾天一直沒有個笑臉,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情。
第四天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家縣城的賓館。不太幹淨,不過已經是條件最好的了。
外麵下起了大雨,陳哥接了個電話,立刻跟我們說道:“收拾東西。”
冒雨外出才知道礦上出現了塌方事件,我一路上拉著景色的手,怕她走丟了。
出乎意料的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沒有記者出現。從頭到尾都是礦上自己的人在解決,陳哥在不遠處看著,臉色不太好看。
我知道這其中牽扯甚多,也沒敢多問。
陳哥打了個電話出去,壓抑著怒氣,“果然像你說的,整頓過後雖然表麵上趕緊。暗地裏還是一片齷齪,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沒上報。”
雨越下越大,我撐著傘,景色拿著相機啪啪的拍著。我牢牢將眼前這一幕記在心裏,有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嘴裏喊著爸爸。
現場亂哄哄的,哪裏有人能顧得上她。我趕緊走過去把她抱過來,小姑娘不過六七歲的樣子,哭個不停,“我爸爸死了嗎?”
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了什麽叫做死亡嗎?
我安撫著她,“沒事兒的啊。”
她麵色略黑,有點瘦,大眼睛裏全是淚水,說著方言,“我媽說,爸爸死了我們能拿到很多錢,日子也就好過了,可是我不想爸爸死。我奶奶就是死了,被埋在了土裏。”
我心裏哀痛不已,小孩子不懂人事,隻會學大人的話。她不知道死亡的意義,卻知道人死之後會被埋進土裏。她天真懵懂,帶著淚跟我說這些話,我一時間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