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榕城大雪寒
第46章 榕城大雪寒
訂婚宴之後,景色為了給蘇軟出氣,讓褚承潛想辦法阻止了幾家銀行給李家的貸款,斷了他們的資金鏈。對手因為之前微博之間記恨在心,趁機作亂。李家一時間各種醜聞甚囂塵上,應接不暇。
而這一切的背後,都有蕭清墨的身影。
“她受過的每一分委屈,掉過的每一滴眼淚,我都要你們用血來償還。”蕭清墨緩緩起身,撫了撫衣袖,淡漠有力的說道:“今天見麵隻是想告訴你,離她遠一點。”
徐清被這些事情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再看蕭清墨的時候眼神中已經有了恐懼之色。
守在門外的梁飛打開門,蕭清墨離去之後,他微笑著對徐清說道:“另外提醒徐女士,我家先生不想今天跟你會麵的事情,傳到第四個人耳中。”
……
我聽他細細講過,閉著眼流淚。
我以為我們之間是各取所需,可是沒想到蕭清墨對我的用心程度超乎想象。
他喜歡不喜歡我,又或者把我當成另一個人的身影,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哭什麽?”蕭清墨親吻著我的臉頰,輕聲說道:“後來我有在想過,如果我讓徐清繼續扮演慈母的角色,讓唐家遠離你的生活。也許你能活的簡單,不想現在這樣飽受創傷。”
“可是我不需要那樣的假象。”我深吸一口氣,“所以我不憎恨你,也感謝你把這一切揭露給我看。”
感謝你用心嗬護我往前走,感謝你在身後一直看著我。
蕭清墨瞧著我,篤定的說道:“蘇軟,你要離開我。”
“我們早已分手,不是嗎?”我莞爾一笑,睫毛上的淚珠子顫了一下,吧嗒滴落在手背上。
我越笑,眼淚掉的越厲害。
不知道從前在哪裏看過一句話,因為我愛你,所以要離開你。
年少輕狂不知愛滋味,隻覺得矯情。愛就在一起啊,不管如何都要在一起,離開了還叫什麽愛。
如今嚐過了,才知道那句話多麽絕望哀傷。
我以為我跟蕭清墨之間橫亙著是喬樂,是身份,是我的病。
現在呢,還有我丟失的過去,我那個孩子……
我一想到那個孩子,幾乎痛恨自己。我生來家庭殘缺不全,得不到完整的愛。
從前發誓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給ta最完成愛,讓ta在健康的環境中成長。而現在呢,我卻不知道ta是生是死,是男是女。
“蕭清墨,你說過要讓我重新開始,好好生活。”我起身,低頭看他,輔助他的肩膀親吻著他的嘴角低聲喃喃,“可是我隻有離開你,離開北城,才能重新開始。”
人被過往拖著,根本不可能往前走。
我深刻的知道,我過去二十多年裏跟北城牽扯太多。我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這裏有唐家、徐清、徐文輝、李子菲。各個跟我牽扯很深,今晚過後,還有蕭家、蕭銘遠,將會跟我產生羈絆。
隻有離開這裏,才算得上重新開始。
蕭清墨對我說,“蘇軟,我放你走一陣子。”
我在心裏說,不,我永遠不想再回來。
在離開北城的前一天,我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蕭銘遠,一個給景色。
“蕭銘遠,我很對不住你。”
“你跟我小叔真的交往過?”
那一晚蕭清墨把我帶回家的時候,蕭銘遠看見了。
“不是有意瞞你,隻是覺得沒有必要說。”
“你可真是……”
“好了,說再見啦。不過你見不到我,我總能在電視上見到你。”
剛給景色打通電話的時候,聽著她急急忙忙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小蘇蘇,你不夠朋友。你在北城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卻在外麵逍遙自在。你等我,我在機場了,現在立馬回去見你。”
褚承潛跟蕭清墨是好友,有些事情自然能傳到景色耳中。
我眼眶發熱,“景色,等我找好地方,我會跟你聯係的。”
“喂?小蘇蘇,你要去哪兒?”
我聽到景色慌亂的喊聲,默默的掛斷了電話。
十月初,我離開北城,前往榕城。十五歲的時候,我被唐家送到這個城市。也許我遺失的記憶能在這裏找到,也許我能找到我的孩子。
……
榕城的冬天真是冷的嚇人,一大早拉開窗簾就看到外麵白雪皚皚,窗戶上全是冰冷。
三個月前我在這裏租下了一個帶院子的兩層小樓,上下不過六十多平米,但是收拾的幹淨整齊。前主人是學畫畫了,將這裏裝修的很有文藝氣息,我稍稍收拾就入住了。
端起熱乎乎的牛奶,我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一邊欣賞外麵的皚皚雪景。
一抹紅出現在視線裏,我笑看著江小魚裹成球朝這邊走來。
她帶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子,穿著厚厚的棉衣。一夜雪積的很深,她的雪地靴踩在上麵,一腳一個坑。
江小魚一抬頭,看見我笑她,朝我吼道,“蘇軟,你不知道鏟鏟雪嗎!”
我放下杯子,抓過外套穿上,開了窗大聲說道,“不然你鏟!”
江小魚嘟囔了一句什麽,氣鼓鼓的模樣。我猜測著,她肯定是在說,我才不上當呢,沒見你這麽懶得。
下了樓之後,江小魚揪了揪我身上的羽絨服,鄙夷的說我,“居然比我穿的還厚。”
說來也奇怪,從前也沒覺得多怕冷。來了榕城之後,真是耐不住。
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簡直是出門必配。
“可是我比你瘦啊。”我笑她。
江小魚頓時惱羞成怒,捏了個雪球砸向我,我靈巧的躲開了。
要說來榕城最大的收獲是什麽,那就是眼前的姑娘了。跟我一張大,但是瞧著很嫩。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嘴邊有個梨渦,懵懂的樣子最是惹人喜愛。
說來也巧,我來榕城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差點被騙了,還是江小魚仗義出麵告訴我那是個黑中介,幫我找到了如今的房子。
出門一人買了一個烤紅薯,江小魚滿足的吃著,嘴上不饒人,“這麽冷的天啊,本來應該在家裏睡大覺的。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兒上,我才答應跟你一起去家訪的!”
我跟江小魚在同一間小學當老師,我教一年級的美術,她教一年級的數學。這家夥看起來笨笨的,沒想到居然是學數學的。我當時知曉之後,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感謝江大小姐。”我笑眯眯的說道,“做完家訪,榕城的餐館隨便你挑。”
江小魚立馬說道:“那我要去吃水煮魚!去蜀國!”
這簡直是早有預謀啊……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心虛的模樣。
江小魚典型的吃貨,但是奈何常常口袋空空。榕城的薪資水平不高,我們一個月也就三千多的工資。我孑然一身沒什麽,但是江小魚有點慘,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不過她有個哥哥,也一起賺錢養家,很幸運。雖然過得清苦一些,好在家庭和睦。
班上二十多個同學,我們挨家挨戶的做完家訪已經六點了,天黑漆漆的,好不容易才去了蜀國。
點完菜就聽到隔壁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蕭銘要來榕城開演唱會啊!”
“哪兒來的消息?真的假的?”
“絕對是真的!我姐在光華體育館工作,那邊場子都搭好了。”
我一看,江小魚眼睛都亮起來了。
在認識她的第二星期,我才知道她是蕭銘遠的忠實粉絲。蕭銘遠所有的歌她都會唱,每張專輯都有。
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看來日期是下個星期天了。但是我們還有半個月才發工資,江小魚那兒有錢去聽演唱會。
“蘇軟,你聽見了嗎?”江小魚拉著我的手,滿麵紅光。
我無奈,“我又不聾,你想去啊?”
江小魚頓時眼神黯淡,泄氣了,“我沒錢啊。”
我上網查了查,最好的位置要1980一張,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啊。
“那怎麽辦。”我覺得有些遺憾。
來榕城的時候我是身無分文,還好喬深冬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卡,讓我能夠交房租。押一付三,我交了一年的,現在也比較拮據。
最重要的是……我花了很多錢給私人偵探,不然不可能這麽窘迫。
“就看看電視吧。”江小魚趴在桌上,蔫蔫的說道:“反正看了這麽多年電視了,不差這一次。”
我沒吭聲,心裏盤算著自己還有多少錢能用。
來榕城沒多久因為水土不服得了急性腸胃炎,還是江小魚及時把我送進了醫院,每天給我熬粥送過去,天天在醫院陪床。
我那會兒就想著,得好好對她。
“我有錢。”我敲了敲桌子。
江小魚不信,“你別逗我。”
也是,除了在北城的事情沒告訴她。其他的我從不避諱她,我有幾分家當江小魚一清二楚。
“我有一幅畫,有人要買。”我唔了一聲,“賣了就有錢了。”
“哪副?”江小魚看著我,“你客廳那副烏漆麻黑的畫?”
江小魚一直深信我沒什麽繪畫天賦,因為給她畫的人像巨醜無比。家裏客廳掛著的,是我從北城帶來的,之前刊登在山水上的。
的確有人買,這個我沒騙江小魚。但是我過得謹小慎微,怕蕭清墨找到我,所以沒回複郵件。如今為了完成江小魚的夢,顧不上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