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爺爺奶奶對蔣遇的印象很好,自打從他一進門開始,各種花式的讚許聲就沒怎麽消停過。再加上又從此人口中得知他是學校裏的優秀學生以及…未來的“幺孫女婿”。
羞死人了,就不能好端端說是同學了!
但蔣遇又語重心長地解釋,基本沒有哪個普通同學能被帶到女方老家中長住,還順帶包含過年。顧家人雖和善,但不是傻子。
嗬嗬嗬,傻子,她顧笑笑早就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傻子選手一號了。
在村裏不比其他地方,稍微的風吹草動就會被傳的神乎其神。白的黑的,好的壞的,美的醜的…一一全能顛倒是非。
哎,也沒功夫去辯解,隨便說吧!
“融融啊!”慈祥老頭上了樓,他步伐很慢,動作誇張地跟撿了金子似的嗬護著,委實滑稽。再者更重要的是,老爺子一口氣上三樓都不帶喘,多虧平日裏愛運動身體。還是那自製力發揮出來的作用。
“爺爺,又叫你小孫女作甚呢?”
靠天台最近的房間內,顧笑笑剛洗完衣服。房門還未來得及去反鎖,外麵就傳來輕輕淡淡的敲門聲。
“給你帶了好東西,貪吃鬼。”老頭托著大碗走進來擱在床頭櫃。
慣吧!顧老頭,你就慣吧!
哪回不是如此待幺孫女。
姐姐說你偏心就是偏心,絕對偏心。
“謝謝爺爺,我最喜歡吃湯圓了!是黑芝麻餡的吧!哇,還真是,太好吃了!”狼吞虎咽的某女不顧滾燙的碗底,非得硬生生端在手裏開心的手舞足蹈。
“爺爺,我奶奶睡了嗎?”
大概是隔音效果太好了,奶奶因有耳背所以電視音量會開到最大。但這會兒樓下卻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加上這塊兒地方的作息時間相對來說比較規律,天擦黑關上門,洗澡,就寢;淩晨六點,準時做早操,吃東西,閉目養神,打坐品茶…整體太佛了,估計都快趕上神仙日子了。
“在疊衣服,正收拾東西。”顧爺爺站在全家福相框前細細笑著衝她回道。
上圖場景是在職工公園,一對姐妹花兒正在過七歲生日。擺在桌子上的蛋糕分兩種,原店家是打算將其合並的,但家人又顧忌到顧晴朗可能會不滿意。所以分開吃,分開吹蠟燭,分開唱生日歌,分開收禮物…姐姐顧晴朗老是皺著眉頭,妹妹顧融則調皮地伸出剪刀手。她們不太配合的站在父母旁邊,任由他人怎樣興奮的情緒,終無法改變顧晴朗不愛笑的事實。這丫頭,擺譜呢!
“啊!收拾東西?去哪?幾時回來?”顧笑笑茫然無措的瞪大眼。
好不容易回趟老家,就想陪著爺爺奶奶一起,和他們在一起幹活都幸福。哪像老媽老爸似的,倒杯水都猶如犯了死罪。
“我和你奶奶要去你舅爺家住兩天,回祖墳上上香,磕磕頭。你、你和蔣遇兩個人在家要注意分寸,他畢竟是男孩子。”顧爺爺背著雙手來回折騰,不囉嗦,就是鞋與地板之間的摩擦,太過刺耳。
誰說不是呢!男孩子可危險了。
爺爺奶奶還是老樣子,都格外注重曾經的諾言。不過呢!也貌似能與洗鞋子這件事莫名聯係起來了。年輕時候離開生養的家鄉,年紀大了便想到那年那日的遺憾。沒法彌補的事實堵了心,心病還需心藥醫。
“融融啊,得記住了!”
一定記住,特別記住。顧笑笑使勁點點頭後,繼續喝湯。
“融融啊!要不咱們送他去言知賢家留宿,反正他家空床多。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
掩耳盜鈴之舉太不坦蕩。蔣遇來這早就成為了大新聞,要是還送到言知賢家,豈不立馬就坐實了某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得了,清者自清,該怎樣就怎樣,管別人作甚?
老頭碎碎念模式開啟,幸虧蔣遇此刻睡的雷打不動,要不然他聽到這些話,心裏是該陰影還是無奈…男孩子嘛!在外麵得好好保護自己,萬一出了意外遇到一門心思苦苦鑽研別的領域的魔鬼,那他的名聲…反正是難以描述就對了。
“放心吧!爺爺,悉聽尊便!哈哈。”
“鬼丫頭。”
舅爺家在青西鎮,是挺繁榮的地方。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去玩玩。
於是,她夢裏夢見了綠皮火車轟隆隆叫囂個沒完沒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蔣遇不友善的推開門,東看看,西看看,最後摸著肚子哀怨道,“融融啊!遇哥哥好餓了!你家的做飯工具我不會操作,我好難啊!融融,融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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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準叫我融融。”
“為什麽?”嫌肉麻嗎?難道顧融融不比顧笑笑更好聽嗎?融融,融融,融融,就叫了就叫了,看你能怎樣?
越暴躁越刺激越好玩,來吧!好融融。
“哪有那麽多原因,你先在去樓下烤火,我換完衣服就出來。”
“……”
看到某人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顧笑笑立即就從床上蹦了下來。沒法說改名的那些因由,總之有點邪門就對了。
新廚房與舊廚房合並在院子左側,以前沒改造前夕時,隔壁鄰居內部鬧了別扭,所以…各種慘,慘絕人寰。
正屋被逼的讓了步,偏房也被砸得亂七八糟。鄰居沒辦法,隻好自己受氣。眼睜睜的看著完完整整的家被毀,鬧矛盾之人也在一氣之下離開,直到現在也沒個消息。
窮字使他沒辦法正常度日,顧家兩老看不過去,隻好餐餐多備一副碗筷,讓鄰居能緩解一下心裏的苦。其他人沒勸架,倒不是無情,清官難辦家務事,外人同理。
“笑笑,好了沒?好餓,餓死了。”
餓死鬼投胎啊!顧笑笑雙手叉腰站在快要燉熟的排骨湯麵前,瞥了眼隔著一塊木板的舊廚房的鄰居。她管他叫聲伯,但此刻被他盯著怪別扭,顧笑笑都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長了朵花,招來新鮮。
“徐伯,你作甚這樣看我?是不認識我了嗎?還是我漂亮得讓你入了迷?”
承認這句話是挺惡心,但蔣遇的反應是懷了孕嗎?無語。
“顧晴朗那丫頭怎麽不回來了?住城裏紮了根了,就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裏了是吧!”徐伯靜靜地收了燥人的眼神,一心看向鍋裏的胡鍋巴飯團。
“……”顧晴朗回不回來關你們屁事。
搞得好像你們願意讓她回來一樣。就拿這徐伯來說,現在他家裏房子都修好了,廚房也有了。但他偏就願意來顧家做飯,還非不讓拆這單間!當初爺爺奶奶好心救濟他,結果弄得裏外不是人。
收不得,拆不得,還免費讓他用食材。徐伯的臉皮真是厚得讓人欽佩。
顧晴朗小時候得罪過他,她不光拿鐵水桶砸向徐伯的腦袋,還牽來一隻野狗放在他家門口嚇唬他…等等等等,越提越生疑,難道這些令人佩服的舉動不應該由她妹妹來代做的嗎?顧晴朗是誰?她可是成績排在全縣第一名的才女耶。
純站著就夠了,哪還親自動手?她的脾氣和顧笑笑最大的區別是一個、不必虛張聲勢就可以讓人覺得膽戰心驚。第一名的背後,的確是有倒數第一的老大舍命守護。
另一個、非得要聞風喪膽的故事或者某種借峽穀之巔的義氣作首。她的附近,委實鋪滿了…鮮花與毒刺。
“幺丫頭,你從小就乖,現在就更乖了。看你男朋友好像挺有錢的嘛!你家爹給你找的麽?幺丫頭,徐伯家的空調壞了,你們要不要做點好事,幫我買市麵最新款?”
“……”
“幺丫頭,行不行就一句話喏,說得好像我總占你們老顧家便宜一樣。你家爹賣衣服這麽有錢,現在你又搭上一個這麽有錢的男朋友。幺丫頭,別小氣咯!徐伯又沒後人,徐伯唯一心疼的人就隻有你了,要是你都不管我了,我豈不是就可以去跳河了。”
跳吧,絕不攔你!真誠的說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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