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不行的,你小看了她。”


  “……”


  令人頭疼的不是因為有賊心恰好沒賊膽,也不是因為顧慮重重從而導致無法攻破。她自然屬於——死裏逃生的犯人。


  還是一名肩負著使命與枷鎖的犯人。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她認為安全。


  徐攆子口中的陳雅樓,蘇溪從小就對她心存忌憚。即便是她外表看著賞心悅目,美麗動人。同時她也是家族裏唯一一個集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孩子。可惜生錯了地方,要換在蘇溪家,她肯定是最出色的優秀人才。


  “顧笑笑,你知道嗎?我真的挺恨以前的那個自己,一副全天下就我最厲害的樣子,看誰都看不順眼。”徐攆子冷不丁拋出一句話來。


  未必落魄街頭的你還不夠囂張嗎?


  過街老鼠就不要命的借著酒勁嘚瑟吧!

  哎!心軟最致命,治不了。


  “幹嘛恨自己找不痛快?知錯了就可以。你已經懺悔過了,以後要是有條件的話,你不妨去給被你傷害過的人道個歉。彌補無用,可有些東西始終都得得到它應有的結果。對不起與不原諒不衝突。你說呢?”


  徐攆子低下頭,任由香煙繚繞。懸在黑暗的半空,一陣風吹過,瞬間無影。


  孤獨成癮,飄無居所是對她較為合適的評價。貌似她自己都嘲笑過自己,自從徐盛程不在後,徐家就徹底毀了。那些年裏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被人舉刀欺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顧笑笑幾乎沒怎麽安慰過徐攆子,換以前呼風喚雨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壞事做多了,報應循環不爽。


  可是,最應該被整死的人難道不是她嗎?憑什麽要她弟弟和閨蜜消失?憑什麽?

  天底下,亦或如何做才是對的?

  萬一,她是拿自己當籌碼在賭輸呢?

  “……”


  顧笑笑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微微側頭轉向窗戶的位置。剛被新來的護工若姨解決了上廁所不用下床的問題,此時此刻,她擁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舒坦。


  蔣遇出門了,說去買東西回來吃。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一麵和顧晴朗情投意合,一麵又將所有的關心交給前女友。


  她笑自己,竟然還有半分期待。


  但在昨夜,他和顧晴朗通電話說了好久。那般溫柔的神色,那般耐心的解釋。顧笑笑不會看錯,蔣遇愛的人肯定是顧晴朗。


  至於千裏迢迢來救人,可能也是出自正義吧!除此之外,她沒法說服自己。


  “顧小姐。”若姨洗完衣服走過來,“顧小姐,你餓不餓?”


  “不是很餓。”顧笑笑欲往後麵靠了靠。“您別太累了。休息會兒?”


  若姨點點頭後並沒閑著。


  不是收拾屋子就是給顧笑笑按摩。


  她是蔣家的老傭人了,從層林市起同他們一起搬到這邊來的。


  “對了,顧小姐。你們那是不是很偏僻啊?是山裏?還是?”


  蔣遇當初被趕出去實際上是他爺爺使的一出苦肉計。倘若不這樣做,恐怕在蔣氏公司危機解除前,蔣遇說不定已經都沒命了。


  若姨又是看著他長大的,說到底,上一輩的恩怨其實真沒必要糾纏到眾小輩麵前。縱使是傷了無辜者就能滿足自己的報複心嗎?做人呐,趕盡殺絕總之別太過。


  當心玉石俱焚。


  “是縣裏,不算特別偏。反正在網上買東西的話會直接給送到訂單填寫的位置上。”顧笑笑不知道若姨聽不聽得明白。


  在念初中時,每次去拿包裹都要徒步走很長時間。周五差不多四點半放學,待跑到指定的站點拿回去的時候,別人都要準備睡覺了。


  還好現在不是這樣了。


  否則呀!多麻煩。


  “嗯,條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若姨笑道,“顧小姐又偷懶了,醫生都說你要鍛煉鍛煉,要適當的動一動。疼是正常現象,但你一定不能因為疼就退縮。”


  是真疼啊!右腿動彈不得,像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一樣。


  雖然心裏想的是一碼,但顧笑笑還是乖乖地答應了若姨交代的任務。


  病曆分析診斷上有片子,不過她沒看。


  挨了幾棍,骨頭斷了。


  手術二字說出來瘮得慌。連同刀疤似的,心有餘悸還後怕。


  “顧小姐,我們家少爺來了。”


  來了就來了唄,不然要去迎接嗎?


  “哦,好,行吧!”顧笑笑不想讓自己太過在乎,可好像也不能平靜過了頭。


  好難。


  她倒寧願他沒有救過她。


  “若姨您先回去吧!我來照顧笑笑。”蔣遇將手中提的東西放在床頭櫃。若姨不放心的囑咐了幾句,她前腳剛走,蔣遇後腳就急忙趕上。


  走廊頓時刮過一陣風兒。


  今下午沒有安排輸液,顧笑笑一邊咬著未削皮的蘋果,一邊又在內心默默醞釀著待會兒要說的話。


  被冬哥拿走的書包和手機,應該是扔了沒錯,若姨打掃衛生時一直都說沒看到。


  一天天的,盡遇到些什麽事嘛!

  “笑笑,我問了醫生,照你的身體恢複程度來看,我明天就可以用輪椅推你下樓去曬曬太陽,等下。”以一百米衝刺的少年快速跑進來靠在門牆邊喘個不停。


  “明天天氣不錯。”蔣遇順了順呼吸。


  “哦,謝謝你。”顧笑笑盯著被他裝進褲兜的手機,“請麻煩你一件事可以嗎?”


  興許是她保持距離過了頭,蔣遇略微詫異,隨之緩緩的走過去,冷聲道,“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你想要我做什麽就直說,就算不是情侶,我們也是好朋友。”


  呃,電視上演過類似的劇情嗎?

  顧笑笑表示不想說話。


  “管好自己,別操心不相關的人。”蔣遇細細打聽過那個三番五次找顧笑笑幫忙的女子,之前是校霸,為非作惡的事數不清。


  旁人躲都來不及,她倒好,還真認為自己是偉大的救世主嗎?

  清官難斷家務事。


  有些東西除了當事人自己解決外,別人根本就扯不清。管它是單挑還是群毆。


  一次來個痛快比暗裏鬥威風強多了。那個縣城的人解決的方式,太過亂套。


  “謝謝你,救了我。”顧笑笑垂著腦袋盯向新換的紗布。


  “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顧笑笑,你有病是不是?一醒來就跟老子玩疏離,我得罪你了?”蔣遇莫名煩躁得很,隨手把門一關,想抽煙泄火壓根也沒找到打火機。


  “……”世事難料,顧笑笑突然感覺自己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分手對於蔣遇來說當真是無所謂嗎?


  因為沒感情沒愛過,所以他無所謂。


  “你至於反應這麽大嗎?不知道醫院需要安靜嗎?”顧笑笑慢慢挪了挪屁股,硬床睡得硌得慌,“蔣遇,借個手機。我有事。”


  本來就是奔著目標去的,結果不巧的是還鬧了一出年代綁架大戲。兜兜轉轉彎彎曲曲,徐攆子姐姐指不定又躲到哪裏去了…


  她無關緊要,死活隨意,愛恨隨意。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東風一時半會來不了,萬事如意這也查不清會不會就此順遂。經常將報仇十年不晚的話掛在嘴邊的人要是一旦失去僅剩的理智,顧笑笑真的不知道她該怎麽做才能把當年那些事串聯起來並提供鐵打鐵實的證據交給警察叔叔過目。


  有人為了好名聲活,卻被弄得狼藉一片;有人為了輸贏活,卻被毀得血流成河;有人為了安穩卻被迫失了初心。而有的人,隻是純屬為了找個樂子害死幾個人而已。


  樂子成了年少無知深埋的炸彈,幾個人也永遠不會醒來…隻因為當事人都心知肚明,所以這場遊戲玩起來還挺費時間。


  “什麽事?”蔣遇稍微緩和了一點態度。


  “也沒什麽,給朋友報個平安。”


  平安,你知就行,其他人知不知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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