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審訊（上）
被關了一夜，連飯都沒吃，藍宇祁餓的心慌，卻一直都在思索昨晚的事。
藍鴻卓一上來就下馬威，他哪裏不懂對方的意思，隻淡淡道：“二哥，你用不著嚇唬我，我沒有圖謀不軌，隻是帶著夏三小姐去別苑遊玩……”
“到現在還不承認？”
藍鴻卓冷冷打斷他的話，陰沉沉道：“父皇已經將這案子交給我來審了，縱然是親兄弟也不會徇私枉法。你若老實招了，我或許還會替你向父皇求情，若你冥頑不寧，嗬嗬……”
這擺明了威脅的話，聽得藍宇祁臉色一變。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另起爐灶讓藍鴻卓一直不滿，如今落到他手上，豈能有好果子吃？
“我本來就實話是說，二哥若想汙蔑栽贓，父皇英明，定然看的出來。”藍宇祁雖然有些心慌，但也沒亂了分寸，畢竟有些事他沒做就是沒做，底氣是有的。
“那好！我問你，昨晚你和伊索大皇子帶著那麽多人，鬼鬼祟祟在幹什麽？”
藍鴻卓冷笑一聲：“別說你們一群人在賞月！”
一旁的副主審官刑部尚書尉遲甫沒有說話，因為這案子太過嚴重。不但涉及了當朝九王爺，還牽連到六皇子和伊索使團，查到線索的也是二皇子，一切都顯示這團陰謀背後圖謀甚大。
為官多年，他見過無數最後反轉的案子，在證據沒有明朗之前，他隻會多聽少說，再做判斷。
京兆尹江承業更是不多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算是來湊數旁聽的。
藍宇祁站在堂上，淡淡道：“二哥恰好說對了！昨天我帶著夏三小姐去別苑遊玩，正值十五月圓，就動了賞月的心思，這有何不可？”
“至於伊索大皇子，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也來別苑，恰好遇見，還沒說兩句二哥就帶著人衝出來了，我還納悶呢！誰知道這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藍鴻卓沉聲喝道：“你說夏三小姐，我正想問你，如果真是去賞月，為何她穿著單薄，還被嚇暈了？她可是堂堂相府千金，還是你未婚妻，你就讓她這樣出來賞月，衣服都不多穿點？”
“夢瑤剛泡了溫泉，說熱得慌，就沒穿多少。若不是你們突然出來，驚擾了伊索大皇子的狼寵，怎麽可能嚇著夢瑤？”
藍宇祁眼神一眯，冷冷道：“我還要找你們追責呢！若是夢瑤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藍鴻卓氣的：“你……”
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下，他板著臉道：“藍宇祁，我可告訴你，現在是在審案，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記錄下來，作為呈堂證供。若是等會伊索大皇子說的和你不一樣，就證明有人撒謊，到時候你想再狡辯，那是不可能的！”
藍宇祁一眼掃到大堂角落的一個小吏，正
在奮筆疾書，這才反應過來，心頭一沉。
難怪對方沒帶伊索大皇子上來，就是對他們分開審訊，以防串供！他說的是他的情況，其中真假參半，藍鴻卓自然無從得知。可等會再讓伊斯坦上來，誰知道他會說什麽？
可事到如今，他是絕對不可能承認昨晚的事！
就算是夏夢瑤也不知道，被蒙住了眼睛，還中了藥，她能聽見什麽？說出來的話也不會被人相信。畢竟他一直都在演戲，他對她那麽好，隻怕連夏延修都不會相信他會傷害夏夢瑤。
藍宇祁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伊斯坦招供！
但狼王的培養是伊索皇室的機密，想來他不會隨意說出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不管伊索大皇子怎麽說，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藍宇祁麵無表情的道。說完，又揉了揉長的發累的腿，一副懶散的樣子道：“二哥，能不能給一張椅子，老站著累的慌啊。”
藍鴻卓臉色一沉：“公堂之上，你現在是戴罪之身，沒罰你跪就不錯了。”
藍宇祁無奈的聳聳肩：“那就算咯。”
似乎對他這紈絝的性子沒轍，藍鴻卓深吸一口氣道：“好，既然你說自己是無辜的，那就等伊索使團的人招了再證明吧！來人，帶上來！”
正在這時，有人喊了起來：“九王爺到——”
眾人一聽，似乎沒想到藍北辰會來，藍鴻卓一愣，連忙起身迎出去，就見藍北辰穿著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氣勢肅然的走進了刑部大堂。
他身後跟著碎星，衝著藍鴻卓行禮：“見過二皇子、尉遲大人，江大人。”
藍鴻卓等人連忙道：“見過九叔（九王爺）！”
“九叔怎麽來了，可是來聽審訊的？”藍鴻卓恭恭敬敬的問道。
“知道你在審案，就來聽聽，不用在意本王，你們審你們的，我不會插手。”藍北辰說著，麵色淡然，讓人看不懂他的來意。但他一坐在大堂上，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連藍宇祁都收起了慵懶的味道，正色起來，客客氣氣的給藍北辰行禮。
藍北辰也沒將他當成疑犯，點了點頭，不動聲色。
案子繼續審下去，很快，伊索使團的人被帶上來了。讓藍宇祁意外的是，帶上來的並不是伊索大皇子伊斯坦，就是幾個普通的伊索人。
因為語言不通，藍鴻卓早就做了準備，找了個會伊索話的商人來翻譯。
驚堂木一拍，三個伊索人被強壓著跪了下去，那負責翻譯的商人將藍鴻卓的話說了一遍。三個伊索人開始不屑一顧，什麽都不說，可這次藍鴻卓沒有留手，直接讓人一頓殺威棒打下去，打的幾人慘叫不已，果然就開口了。
“大人，他、他們說，昨晚是跟著他們大皇子一起，約、約
好了六皇子，在京郊別苑附近見麵的……”那商人雖然得了銀子來翻譯，但依舊戰戰兢兢，說話都結巴，“但究竟是要幹什麽，他們不知道。”
藍鴻卓眼神一掃，看了藍宇祁一眼，又繼續問：“當真是約好了六皇子，不是偶遇？”
那商人哇啦哇啦問了幾句，肯定的道：“大人，他們說了，就是約好了六皇子。”
藍宇祁臉色微變：“他們幾個下人，懂什麽？話又說回來，不管我和伊索大皇子是偶遇還是約好，我們又不是犯人，見個麵難道還犯法了？”
“見麵不白天，偏要晚上，說沒問題誰信！”
藍鴻卓冷笑一聲，又道：“既然你不承認，那就直接帶伊索大皇子上來吧！”
很快，伊斯坦被帶上來了。
但他明顯不如藍宇祁的狀態，衣衫淩亂，似乎一夜未睡，精神狀態很不好。一看見三個隨從趴在地上，明顯受了刑的樣子，他頓時大怒起來。
可才吼出聲，藍鴻卓一聲驚堂木拍的比他還響，頓時將他的氣勢掩蓋下去：“伊索大皇子，本皇子勸你們還是招認的好。這幾個伊索人已經承認了，昨晚你們就是和人約好了見麵，才生出後來的事。本皇子問你，這人是不是就在堂上，從實招來！”
伊斯坦氣的麵色鐵青，真當手下都招供了，再看藍宇祁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認定了藍鴻卓偏幫他，當下就怒道：“我是伊索的大皇子，是來你們大慶友好訪問的，你們竟然對本皇子無禮，屈打成招……”
啪！
一聲巨響，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藍鴻卓冷冷道：“竟然你說自己是冤枉，那就趕緊招認，昨晚你和藍宇祁在京郊荒野做什麽？意欲何為！”
一聽這話，藍宇祁就暗道不好，果然，伊斯坦張口就怒道：“是他約本皇子去京郊別苑見麵，說還本皇子的欠款兩百萬兩。本皇子這才帶人去了，沒想到你們竟然派了奸細混入其中，偽裝成金國人陷害本皇子！本皇子沒做的事是不會承認的，那幾個人是你們找來，早就收買了的！”
“兩百萬兩欠款？這是什麽賬，何時欠下？”尉遲甫聽得心頭一動，插話問道。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額，偏偏還是伊索大皇子說出來的，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六皇子藍宇祁了。
伊斯坦臉黑黑的盯著藍宇祁，倨傲道：“他欠本皇子的錢，你們自己去問他啊！”
沒想到問出來兩百萬的欠賬，藍鴻卓精神一震，喝問道：“藍宇祁，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之前你說你和伊索大皇子是巧遇，現在大皇子說你欠了他兩百萬，你還想隱瞞到什麽時候？”
藍宇祁雖然有些慌，但也很快鎮定下來。
雙方不約而同都沒說狼王和夏夢瑤的事，可見這才
是重點，說不得。謀害左相之女可是殺人罪，縱然二人身份不俗，也免不了要吃罪，必須隱瞞。至於和金國奸細勾結這點，這是更大的罪名，不管做沒做，更不會承認！
勾了勾唇，藍宇祁說道：“我不是隱瞞，的確是記不得了。大皇子的確給我說過此事，說我欠他兩百萬，但我思來想去，雖然以前找人去伊索，跟大皇子的人購買過一批皮草等，但帳已經結了。大皇子說沒有，我又不確定手下人如何，沒查清之前，我自然不會承認。”
藍宇祁這麽一說，伊斯坦也像是明白了什麽，有了默契。
“那批皮草是本皇子手上最好的，既然六皇子要了，就要及時付賬，已經大半年了，隻給了定金，卻沒結尾款兩百萬，本皇子怎麽不追？”
藍宇祁笑嗬嗬的，朝伊斯坦道：“既然大皇子如此確認，那本皇子回去再讓人查查，究竟怎麽回事，到時候查明再說。”
“行吧，你認這筆賬就行。”伊斯坦也平靜了下來，仿佛二人之間真就是一筆皮草賬沒算清。
刑部尚書尉遲甫道：“若是為了貨款，那二位皇子私下見麵並無大礙。但這種事還是白日說不容易引起誤會。”
藍北辰忽然問道：“六皇子什麽時候找伊索大皇子購買的皮草？”
藍宇祁一聽，連忙道：“哦，是、是年初的時候，上、上半年四月左右。”
“買的什麽皮草，狼皮還是狐裘、駝毛或者羊絨？買了多少，總金額幾何？目前這批皮草在哪裏？”
“呃……”藍宇祁頓時身上冒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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