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陳出事
出了小巷，跟巷子裏的喧鬧不同，外麵的街道上稍微顯得有些冷清，一輪明月高高選在天際，下麵是一片城市裏的霓虹閃爍，倒也頗有幾分良辰美景的意思。
“月色怡人，又有佳人相伴，漫步長街，這樣的場景，你說有沒有點電影裏的那種畫麵？”蘇洵忽然沒由地說道。
林若曦瞋目瞪了他一眼，“什麽佳人相伴，又沒喝酒，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這怎麽是胡說八道呢，明明就是有感而發。”蘇洵厚著臉皮道。
林若曦麵露羞色，輕啐道：“要說佳人，上次在你家見到的那兩個，才應該是你的佳人吧，拿我說什麽事。”
蘇洵咦了一聲，麵色古怪地看著林若曦。
“幹嘛？我臉上有髒東西？”林若曦問。
“沒有，我隻是忽然發現你今天晚上好像有些奇怪，剛才吃飯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總是說了沒幾句，你這話題就總會引到許諾和譚青萱她們身上去。是不是……嘿嘿……”
蘇洵忽然一臉怪笑起來，神情促狹地看著林若曦，直把林若曦給看得不由一陣心慌，臉頰發燙。
“笑什麽，你有病啊！”林若曦啐道。
蘇洵張了張口，正要說點兒什麽，忽然見到前方拐角處相繼走出來八、九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十七八歲，最多不過二十的樣子。
尤其是走在最前麵的幾個男的，看著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腳步踉踉蹌蹌，口中還罵罵咧咧的。
旁邊有個長發女孩一直在拉著當中一個長得挺帥氣的男生，還在苦口婆心勸著他什麽，可是那男的不聽，反而怒罵那個女孩幾句，大吼一聲滾開，就直接一把甩開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當中有個染著一頭黃毛的小子搖搖晃晃地經過蘇洵和林若曦身前，還凶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氣焰囂張，“看什麽看，滾一邊去，別他嗎擋老子的道！”
林若曦俏臉微變，看到那幾個男的手上竟還各自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或者鐵棍之類，心中不免一陣緊張。
這時，蘇洵忽然過來一手輕輕摟著她，往路邊站開一些，將她護在身旁。
一行男女就這麽從他們眼前大搖大擺地過去了，留下那個摔倒在地，滿臉淚水，卻沒有人多看一眼的長發女生。
林若曦不由心中一軟，走上前去，伸手扶她起來。
“你沒事吧。”
忽而看到那長發女生的膝蓋處滿是鮮血，顯然摔得不輕，林若曦微微蹙起眉頭，好心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隻見那長發女生輕咬嘴唇，忍著疼痛，搖搖頭：“我沒事，謝謝。”
可剛往前走了兩步，又是一個趔趄，如果不是林若曦及時扶住，怕是又得摔倒在地。
“你傷得不輕，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
“不行，我……我必須得攔住他們。他們喝多了，我怕……”
因為疼痛，長發女生不由叫了一聲，流淌的淚水弄花了臉上的妝，神情焦急不安，看了看身前的蘇洵和林若曦二人，她哭聲道：“求求你們，快幫我報警，幫我攔住他們，不然要出事的……”
聞言，林若曦不由看向蘇洵。
卻見蘇洵的眼神一直在望著剛才那幫人離去的方向，默然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洵……”林若曦開了開口。
蘇洵回過頭來，“若曦，你在這裏看著她，打電話報警，我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說完，蘇洵當即快步往前走去。
剛才那幫人前去的方向，正是他和林若曦剛出來的那條小巷。
不知道為什麽，蘇洵的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來到巷口，附近的幾個大排檔和夜市攤一如剛才，喝酒的喝酒，笑談的笑談，並沒有什麽異樣，但這也越發加深了蘇洵心中的不安。
那幫年輕人，該不會就是之前老陳所說被他給趕走的那些，現在又忽然跑回去找事了吧？
蘇洵連忙加快了腳步，又繼續往前跑了二十來米，忽而見到兩三個神色慌亂的女孩驚叫著跑了回來，正是剛剛那幫人當中的幾個。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蘇洵攔住一個短發女生，焦急地問。
那個短發女生也不知是因為臉上的妝畫得太濃，還是因為什麽被嚇得不輕，小臉煞白得厲害，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
“殺……殺人了……”
蘇洵頭皮一緊，抬眼看向前方巷子的拐角處，那裏正是之前他和林若曦吃飯的地方，老陳的那個飯館所在的位置。
隱隱間，依稀可以看到幾道人影晃動。
“媽的！”
蘇洵爆了句粗口，當下也顧不上許多，奮力就往前跑去。
到了那邊一看，隻見四五個年輕人正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人，手裏的砍刀和鐵棍，正一下一下無情地往他身上落下。
那個倒在地上，不斷痛苦慘叫的，正是老陳！
“都他媽給我住手！”蘇洵一聲爆吼。
可那幫年輕人一個個都喝多了酒，此時又熱血上腦，完全失去了理智，哪裏還能聽得進蘇洵的喊聲。
蘇洵心中暴怒，雙拳握緊，一個閃身衝過去，抓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小子，直接一記膝撞，大手一揮，扔出去四五米遠。
跟著又是飛身一腳，把擋在前麵的另一個人踹了出去。
旁邊有個黃毛小子見狀，大吼一聲，手裏的尖刀直接朝著蘇洵身上捅來。
蘇洵身子微微一讓，避開了這一刀，接著一手抓著黃毛小子的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肩上，撇臂，蹬腿，隻是聽得哢哢兩聲異響，黃毛小子登時跪倒在地上，口中慘叫不已。
這一下，在場還剩下的那另外兩個人這才驚覺過來。
一個是留著寸頭，一個則是剛才甩開那個長發女生，長得頗有幾分帥氣的那個，二人都是一樣身上滿是血汙，眼睛布滿血絲，大口喘著氣，有些愣愣地看著蘇洵。
那個留著寸頭的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慌，轉身就要逃跑。
蘇洵一個衝身上去，幹淨利落的一記直踹，直接將他踹飛到身後數米外的一堵牆上，然後緩緩癱軟下來。
最後剩下那個較為帥氣的男生，他先前失去的理智似乎已經恢複了一些，滿臉懵然，手裏沾滿了血的砍刀哐當一下掉在地上，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身前那個被他們砍得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老陳。
老陳那裏已經聽不到什麽喊聲，就那麽靜靜地趴在地上，腥紅的血液在他周邊匯成一灘，隻有右腳和幾根手指還在那動彈著，側臉正好對著蘇洵，眼睛睜得老大，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要跟蘇洵說點兒什麽，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蘇洵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冰冷到了極致，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殺氣。
他緩緩走上前去，周圍那幾個剛剛被他打到的年輕人，頓時露出無比恐慌。
“啪！”一聲脆響，響徹了這個靜謐的巷尾。
那個帥氣的男生被蘇洵一記耳光打得倒退幾步，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和幾顆牙齒。
蘇洵緊跟上去，反手又是啪的一聲，在他另外一邊臉上又是甩了一記耳光，跟著一腳踹向他的小腹，將他踹趴在地上，捂著肚子，半天沒能抬起頭來。
“老陳……”
蘇洵走到老陳身邊，蹲下察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卻發現老陳身上除了棍棒的傷痕，光是各種刀口就不下於十處。
尤其是右胸下的一處傷口頗深，鮮血汩汩流出，蘇洵連忙想要幫他把血給止住，可卻發現老陳的臉色越發黯淡無光，生機漸逝。
沒救了！
蘇洵不由覺著一陣悲哀，老陳傷及內髒要害，加上流血過多，已經是回天無力了！
隻是看他嘴唇蠕動，似乎還想要說點兒什麽。
蘇洵俯身過去，傾耳聽著。
不久，隻見老陳的身子一陣抽搐，接著便再沒有了任何聲息。
“放心吧，老陳，我答應你。”
蘇洵低聲說了一句，忽地抬起頭來，看向旁邊的那五個年輕人，眼神如刀，麵若寒霜。
“都給我滾過來！”蘇洵怒喝。
那幾個年輕人聽了，皆不由臉色大變，肝膽欲裂。事已至此，他們也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麽。
一條好端端的人命，就因他們一時酒後衝動，就這麽喪生在了他們的手下。
恐慌、不安、後悔、害怕……
各種複雜的情緒，不斷充斥在每個人的心裏。
如果可以，他們現在隻想盡快逃離這裏。
可是，他們做不到。
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男人，就像一尊殺神，讓他們連一絲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更何況，剛剛被這個男人打倒的那一刻，他們就幾乎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這會兒甚至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跑了！
隻有身後的那個黃毛小子，看樣子他真的是完全被酒精給麻痹了，都已經被蘇洵給斷掉了一手一腳，口中卻還在那裏繼續罵著各種難聽的話，還想把掉落一旁的刀給撿起來，嘶吼著要把蘇洵也給一起殺了！
“你們幾個，自己到老陳身前磕頭，誰要是沒有磕出響聲，就準備等我親自過來收拾！”
蘇洵冷聲一句，轉身看向那個黃毛小子。
在場的這五個人當中，有兩個是拿著棍棒，兩個拿的西瓜刀。就隻有這個黃毛小子，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把鋒利的折疊刀。
不用說，肯定就是他給了老陳致命的那一刀！
雖說蘇洵跟老陳算不上很熟，但好歹也算相識一場。以前每次到這裏來的時候，老陳都會熱情地跟他打聲招呼，時不時嘮嗑幾句。
就在不到十分鍾前，蘇洵還剛從老陳這裏道別離開，誰想這才沒過多久，就已經成了天人永隔。
蘇洵的心中非常憤怒，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或許會忍不住把這幾個小子通通都給殺了，給老陳報仇！
“你已經殺死了老陳，現在還想殺我是嗎？好，把刀拿好，來啊！”蘇洵把身前不遠的那把折疊刀踢了過去，對那個黃毛小子怒聲喊道。
身後，是其他四人不斷給老陳磕著響頭，痛哭賠罪的聲音。
蘇洵隻是冷眼看著身前的這個黃毛小子，看著他滿臉猙獰，右手右腳都已經斷了，他用左手撿起了刀，硬是拖著身子，口中瘋狂吼著，往蘇洵這邊挪了過來。
“以為自己喝了點酒，這天上地下就為你獨尊了是嗎！”
“以為拿了把刀，就可以肆意威風，裝逼逞能了是嗎！”
“你他媽要真那麽能，就拿起刀，來啊，往我胸口這裏捅！來捅啊！”
蘇洵蹲到那個黃毛小子的前麵，雙拳緊握，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直冒，眼神滿是能夠將人吞噬的怒火，殺氣騰騰地大吼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