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絕對強勢(下)
陳沛竹說到這裏刻意頓了頓,淡淡地看了褚海一眼,道:“你跟那個叫什麽金梟的,可是雲流宗的同門師兄弟?”
“是又如何?”褚海冷聲道。
陳沛竹笑道:“是的話事情就簡單了,這個金梟今日必須得死,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由你來親手了斷了他,要麽……我將會對你們整個雲流宗下達必殺令!”
她在說前麵半句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抹風輕雲淡的笑容,可到了後麵半句,語氣驟然一冷,登時一股駭人殺意透出,在場眾人皆不由為之色變。
“什……什麽?”褚海神色一呆,看向陳沛竹的眼神當中,透著一抹不敢相信之色。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又有不少人開始悄聲議論起來。
“我……我沒聽錯吧?剛才那位姑娘說她要那個褚海自己把他的師兄給殺了,否則她就會對整個雲流宗下達必殺令?”
“沒聽錯,她確實是這麽說的。這個姑娘竟然如此強勢,難道她竟是天衍宗的人?”
“嗯,就算不是天衍宗的人,想來也必定是當世的幾大宗門勢力之一,否則又從何而來這等底氣,隨口一句,便要滅人整個門派!”
……
陳沛竹的這話說得並不大聲,但還是很清楚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自然也包括那邊正在跟那幾名城衛陷入激戰的金梟。
“褚海師弟,你切莫聽她的,快來助我一臂之力,我們一起殺出去。”金梟連忙大聲喊道。
起初,他還心有顧慮,沒敢對這些城衛下死手。
可隨著這麽一番激戰下來,扯動了他先前強行破開青葉派四女的劍陣時所受的內傷,以至於現在他的情況可是越發不妙,能不能活著逃出去都已經是個問題了!
褚海聽到了師兄金梟的求救,隻是微微扭頭看了一眼,並沒有急著回應,而是臉上的肌肉一陣陣抽搐著,顯然正在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沉聲道:“姑娘也未免太過霸道,縱然你對我師兄不滿,可我雲流宗又與你有何恩怨,竟還要牽連我們整個宗門!”
“這麽說,你是不願答應了?”陳沛竹冷聲道。
“姑娘這番要求實在太過無禮,恕難從命!”褚海斷然搖頭道。
“好!”
陳沛竹冷冷一笑,旋即有意看了一眼在場眾人,語氣清冷,緩緩地說道:“今日在場的,想必也有不少個門各派,以及江湖各道的朋友。在此,我陳沛竹,以天衍宗天機峰首座弟子之名起誓,從即刻起,將會對雲流宗發出必殺令……”
天衍宗?
而且還是天機峰的首座弟子?
一聽這話,在場眾人不禁興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而褚海更是登時傻眼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原本隻是他師兄金梟跟那個不入流的青葉派之間的一些恩怨,現在竟然轉眼間事情鬧得這麽大,還引得天衍宗天機峰的首座弟子對他們整個雲流宗發出了必殺令!
褚海的心裏很清楚,一旦陳沛竹的這個必殺令發出,訂下死契,那也就等於徹底宣告了他們整個雲流宗的末日。
“等!等等!”趁著陳沛竹的死契誓言還沒有說完,褚海急忙大喊了一聲,打斷了她。
陳沛竹停了下來,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這位姑娘,恕在下眼拙,不知姑娘竟然是天衍宗的人,先前若有魯莽之處,還望姑娘恕罪。”褚海神態恭敬地向陳沛竹行了一禮道。
陳沛竹還是一臉淡然地看著他,並不做聲。
“剛才姑娘說,隻需我將金梟的性命奉上,今日之事便能了結?”褚海又問。
陳沛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好,那在下明白了。”說著,褚海當即眼神一狠,轉而朝著金梟那邊走了過去。
剛剛褚海和陳沛竹這邊的對話,金梟那裏也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裏。
眼見褚海真的朝著他這邊走來,在看向自己的眼神當中還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意,金梟不由驚道:“師弟,你……你難道想……不,你不能這麽做,我可是你師兄啊!”
褚海陰冷一笑:“師兄,以一人之命,保我等整個宗門的安寧,這事若換做你,你會怎麽做?”
金梟登時愣住了,毫無疑問,如果換做是他,他也肯定會做出跟褚海一樣的選擇。
“嗬,嗬嗬……”金梟忽然一陣冷笑,繼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陣瘋狂的大笑,“好,好!天衍宗的那個臭丫頭,你不是想要取我性命嗎,有本事你就自己來啊!別人都怕了你們天衍宗,老子不怕,來啊!”
對於金梟的叫囂,陳沛竹沒有回應,隻是給那邊的幾個城衛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他們暫且收手,退到了一旁。
接著,褚海走入場中,跟金梟對麵站著,默然片刻,開口道:“金梟師兄,對不住了。”
金梟也不知是怒急攻心,還是因為內傷所致,怒目圓睜,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原本,他和褚海的實力就在伯仲之間,而眼下他又身受重傷,功力耗盡。若褚海真要對他發難,他勢必在劫難逃。
“褚海師弟,難道今日真的因為那個臭丫頭一句話,你我二人就要同門相殘,白白讓人看了笑話?”金梟一臉沉痛地道。
褚海也不由神情一暗,道:“金梟師兄,事已至此,我也別無選擇。”
金梟怔了怔,忽地一聲冷笑:“嗬嗬,是別無選擇,還是你早就等這一天很久了?”
褚海沒再回話,隻是從身後緩緩抽出了一把彎刀,眼神中透出一抹森然的殺意。
如今的雲流宗,現任掌門愈加年邁,眼看大限之日已經不久。而金梟和褚海,都是雲流宗現任掌門最為得意的弟子,日後這掌門之位究竟應該傳給誰,這位雲流宗的老掌門也一直有些猶豫不決。
這師兄弟兩個,修為相當,脾氣各異,但是褚海遇事較為容易衝動,不像金梟那般穩重沉著。故而在雲流宗裏麵,有不少人都比較傾向於讓金梟接任下任掌門之位。
對於這些事情褚海其實都清楚,隻是他從來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什麽罷了。
若是今天金梟死在了這裏,那麽他無疑也能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便是雲流宗裏的人知道了,想來也沒有誰會怪罪於他。
畢竟要怪的話,也隻能怪金梟自己倒黴,惹誰不好,居然偏偏惹到了天衍宗的頭上!
如果他不死,難道還要連累整個雲流宗跟他陪葬不成?
……
眼看著前一刻還是站在同一陣線,可轉眼間卻已經開始同門相殘的那師兄弟二人,此時的蘇洵等人心中也是不由一陣百味陳雜。
不得不說,陳沛竹的這一招釜底抽薪,驅狼吞虎實在是太絕了!
以前在華夏的時候,雖然他們也沒少見到那種官二代、富二代仗著自己有權有勢,而肆意欺淩弱小的事情發生。
可是那些跟眼前的這幕相比起來,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在蜃界,雖然沒有國家的概念,但卻有各個宗門派別之分。
而某些強大的宗門,諸如天衍宗這樣,其實說白了,它們在蜃界所擁有的權力,其實也跟國家和政權沒什麽兩樣。
所以說,作為天衍宗天機峰首座弟子的陳沛竹,在這蜃界當中,其實也就等於是那種最為頂級的“官二代”一般的存在。
隻是在華夏時,縱然再怎麽張揚跋扈的官二代,他們有些事情多少還得顧忌法律以及社會輿論的影響。
然而在蜃界,陳沛竹卻根本不用顧忌這些。
就像今天這事,在蘇洵等人看來或許會感覺有些無法理喻,但在陳沛竹眼裏,卻是在平常不過了。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而弱者,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更不會有人憐憫。
所以,陳沛竹可以在輕描淡寫之間,就能以整個雲流宗數千人的性命作為要挾,逼迫褚海就範。
而褚海,也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抗拒,甚至他都不敢有半點質疑陳沛竹的身份是否屬實。
因為他知道,天衍宗弟子眾多,內門、外門以及各地的記名弟子加起來,恐怕不下於數十萬計。
可是,雖然天衍宗的弟子不少,但是能夠被稱為首座弟子的卻不多。除了天衍宗掌門宗主的嫡傳弟子,再就是其餘六大主峰首座長老的那幾位親傳弟子了。
如此算起來,當今在天衍宗能稱為首座弟子的,也不過僅隻七人。
所以在這世上,膽敢打著天衍宗的名頭,冒充天衍宗弟子四處招搖撞騙的人有,而且還不少。
可若是讓誰冒充天衍宗首座弟子,隻怕借他十個膽,也是決計不敢的。
……
金梟和褚海二人在那激戰了十數回合後,開始進入了尾聲。
畢竟金梟有傷在身,先前又消耗過於嚴重,在全盛狀態的褚海一番強攻之下,他終於還是敗下陣來,腹部和後背各被褚海砍了一刀,身子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一片死灰,眼神中滿是絕望。
而褚海的彎刀,則架在他的脖子上,現在隻需等得陳沛竹的一句話,就能隨時割下他的人頭。
此時,在場圍觀的那麽多人,全部噤若寒蟬一般。
在陳沛竹公布了她的身份之後,就再沒誰敢在那竊竊私語,甚至大多人都不敢過於看向陳沛竹,就怕萬一自己一個不慎引起了她的不悅,結果也落得一個像金梟那樣的下場可就慘了。
就跟褚海一樣,在場圍觀的這些人,此時也在等著陳沛竹的表態。
“這位姑娘,哦不,姑奶奶,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這一條狗命吧!”金梟忽然開始對著陳沛竹一陣大聲哀求起來,他知道現在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陳沛竹的手上,是生是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陳沛竹卻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麵無表情地從口中吐出一句:“殺!”
聞言,褚海也沒有絲毫猶豫,手中彎刀一劃,金梟隻來得及慘叫半聲,他的頭顱便已經高高飛起,血噴似箭。
呼……
看到這幕,那邊的韓成、韓遠兄弟倆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滿臉駭然。
後麵的蘇洛霞則是整個背轉過去,把頭埋在了薑可的身前,不敢去看這血腥的一幕。
還有廖成傑,原本照他看來,這個花賊金梟本就不是什麽好鳥,便是死也是死有餘辜。
可是當他真的看到金梟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同門師弟的手上時,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
“蘇洵,你有沒有覺得,陳沛竹一回到蜃界之後,似乎變得跟我們之前所認識的她不太一樣了?”廖成傑輕聲說道。
一旁,蘇洵看著那邊一臉淡漠的陳沛竹,他的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複雜之色。
頓了片刻,才聽他緩緩說道:“或許,不是她變了,而是到了現在,我們才開始認識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