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急火攻心
第335章 急火攻心
那人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在這裏。”
淩煥從他手裏搶過那張紙,展開一看,身體就是一僵。
江寒緊緊盯著淩煥的臉,見他表情不好,心裏就是一緊,轉頭問那人,“你們還有別的聚點麽?事先有沒有說過,如果出了事,或者走散了,要去什麽地方集合?”
那人搖頭,精神完全崩潰,“這是個大生意,我們老大說這裏是我們最隱秘的聚點,不用換別的地方。而且,就三天的時間,很快的。沒想到就……”
江寒看了淩煥一眼,就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此刻滿臉悲戚。
江寒拽著那人的領子把人拉起來,“是個男人就把你這副鬼樣子給我收拾起來,我問你,你出去的時候是幾點?你說你是去給這姑娘買吃的東西的,可是你回來的時候怎麽什麽都沒帶!”
那人吞了吞口水,“我是半個小時以前出去的,買來的東西還在車上呢,我還沒到,就看見倉庫著火了,本來是準備救火的,可是靠近一看才發現已經燒成那個樣子了。我……我就不敢去了啊。”
“你的車在哪!”
“在,就在附近的一個樹林裏。”
江寒給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那人很快出去。不到五分鍾,又回來在江寒耳邊低語了幾句。
江寒還是揪著那人的領子不放,“別蒙我,做你們這行的,狡兔三窟。你們老大難道就沒有說過,萬一出了問題,要怎麽轉移,轉移去哪裏麽?”
“大哥,我沒騙你,真的沒有。”那人眼淚鼻涕一大把,“我知道的我全說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是也知道得罪了你們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老大說,這一單生意很大,等結束了,我們就可以不做這個了。”
那人看著江寒,竭盡全力的讓自己的眼神變得真誠,“我真的沒騙您,你看我都這樣了,我還有本事騙您麽!”
淩煥捏著那張原本就皺巴巴的紙,“你能肯定,你老大他們一定還在裏麵麽?”
“我們。出事之前的十來分鍾,我和我們老大還通過電話,他催我快點。”
江寒靠近淩煥,小聲說,“他說的那個時間,應該就是我們監控到手機信號的那個時間。”
淩煥完全是在強打著精神,“這裏你處理,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回去吧。”
淩煥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直愣愣的往外走。
江寒叫了個手下過來交代了幾句,就去追淩煥了。
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接了電話,江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淩煥的眼神有些渙散,低聲問:“什麽事?”
江寒沉默不語。
淩煥的眼神總算是稍微恢複了一點,“到底什麽事?”
江寒猶豫了一下,還是隻能實話實說,“我們在蕭遠新那邊的人傳回來消息,說,蕭遠新從爆炸之後回家,到現在一直沒有出過門。”
淩煥緊緊捏著手裏那張紙,“先送我回去。”
“是。”
車子啟動,飛快的滑出去。
淩煥盯著那張紙片,“現在就去查,查這件事是誰做的,要是查不到,你們也不用出現在我麵前了。”
“是。”
回了酒店,江寒給淩煥開了車門,看到淩煥的手,眉頭微微一皺,“總裁您……”
淩煥瞥了他一眼,見江寒一直盯著他的手,才回過神,順著江寒的視線低頭看向隻自己的手。
掌心被掐破了,血液浸紅了他手裏握著的那張紙。可是,他自己居然絲毫沒有覺得疼。
“我去給您買點藥。”
“不用了。”淩煥表情僵硬,連同身體也是僵硬的,“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我還是送您上去吧。”
淩煥皺眉,“什麽時候開始,我說話你就一定要反駁了。”
江寒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淩煥收回自己冷冷的視線,進了酒店。
江寒歎了口氣,還是不放心。站在門口看著淩煥進了電梯,才回到車上。
淩煥僵硬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手已經被掐出血,捏緊的拳頭卻還是沒有鬆開。
直到進了房間,淡定關好門,才低頭盯著那張紙。
那是一份很普通的菜單。
但是隻看一眼,他就直到那是冉青青寫的。
以前兩個人膩在辦公室裏的時候,冉青青很喜歡看他寫字,說他字如其人,隨便寫寫都透露著高大上。
他那時候取笑冉青青,說她即便是認真寫,也透露著慫。
現在那紙條上的字卻刺得他眼睛疼。
真的就這麽不在了?
淩煥坐在椅子上,身體挺得筆直,像是一柄紮在那裏的劍。
以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疼。
疼得他不敢動,好像動一下,那疼痛就會蔓延全身。扯著他掉進不見天日的地獄裏。
就那麽定定的坐了好久。
電話響了,也是僵硬的接起來,“喂。”
江寒無奈又擔憂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倉庫的火撲滅了,他們……找到了一具女性屍體。”
盡管沒有用強烈的諸如燒焦,殘軀,這種刺激性的詞語。
但江寒的聲音越來越低,“有專家看過了,年紀和冉小姐相當。”
淩煥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紮了一刀,那種疼痛,此生從未經曆過。
沒回答,隻是掛了電話。
雙眼沒有交點,扶著桌子才好不容易站起來。
“噗!”
剛剛站穩,就吐出一口血來。
以前都以為,所謂的急火攻心是假話,可是現在才明白,以前之所以不懂,是沒有經曆過這種沒頂的絕望,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
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睡覺了。
對,是沒睡過覺了。
之後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得睡一會。要睡一會。
合衣躺在床上,衣服都沒脫。
可是蓋上被子,卻隻是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根本就睡不著。
被子底下的那隻手,還緊緊捏著那張紙。
他竟然把她逼到這樣的地步。
逼得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這麽張皺皺巴巴的紙。
倉庫裏那具屍體,他都沒有辦法確定是不是冉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