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花聚頂
南師大東門的肯德基，二樓，靠窗位置。
不是上客的時間點，陳鋒一個人獨占一整個卡座。
過了快有半個時，一輛紅色的寶馬5停在樓下路邊，儲玲玲依舊是一身很有檔次的職業裝，從車後排下來，十幾秒之後，出現在二樓。
“這邊。”陳鋒起身招手。
儲玲玲的臉上，若隱若無的漂浮著一縷縷的黑氣。
不算很濃，但是，比昨分手的時候，更明顯了。
儲玲玲踩著高跟鞋，徑直走到桌邊，沒有坐，直接：“我馬上要去公司，你有事盡快。”
語氣不冷不熱，有點故作冷漠。
“沒什麽大事。”陳鋒掏出來一個鍍銀的耳墜：“你看這是不是你的，落在我這了？”
儲玲玲盯著那個耳墜，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這個耳墜的確是她的，
可是這種不值錢的玩意，哪個女生沒有一大堆？
如果不是特別喜歡的款式，丟了都想不起來。
就為了這個最多值十幾塊錢的玩意，讓她耽誤了一個多時繞路過來！
“昨給你機會話，你不，裝酷。現在又找這樣無聊的借口把我約出來，你不覺得很沒有意思嘛。陳鋒，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點？”
在儲玲玲看來，眼前的情況是明白的；
一個失戀的男生，心裏實在放不下，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約前女友見一麵，妄圖利用一些廉價的道具，引起對方對過去共同經曆的共鳴。
最終目的，求挽回。
也許她自己覺得很深情，很有畫麵感，能感動自己，
但在一個成熟女性的眼裏，這麽做，隻是幼稚和無聊。
一個真正優秀的男人，是通過自身的魅力去吸引女性，
而不是廉價的回憶。
但是，必須承認，她心裏，有那麽一點快感。
這才是分手後，男方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
她沒有去接陳鋒手裏的掛墜，微微昂起頭，等待著陳鋒接下來的道歉。
沒有道歉，
從陳鋒的眼睛裏，她看到了一絲兒緊張，和期待。
儲玲玲心裏咯噔一下！
這白癡該不是準備求婚吧？
大庭廣眾之下，他要是真跪下來求婚，那簡直太尷尬了！
幼稚！
太幼稚了！
就在此時，
陳鋒掌心一握，變掌為指，閃電般點向她眉心。
移情指使用難度不高，唯一的要求：必須點中。
儲玲玲又不是傻孢子，第一次要是失敗了，不可能傻傻站在那裏等自己來第二下。
第一次嘛，有點緊張可以理解。
近在咫尺，儲玲玲根本沒反應過來，陳鋒手指已經在她眉心輕輕一觸。
指尖閃過一點亮芒，儲玲玲臉上的黑氣嗖嗖嗖順著指尖，滑入陳鋒的身體。
“額……”
陳鋒打了個冷戰。
‘研究生都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像我這樣沒有背景的本科生更難了！’
‘真不想做辦公室，沒前途！就不該讀中文專業！悔死我了！’
‘沈總昨的話是什麽意思？’
‘陳鋒你不要怪我，女人的青春就這麽幾年，我不能再浪費了！’
‘我到底應該怎麽辦？沈總明明有老婆，難道要用青春去換一個將來？’
‘死陳鋒就怪你，你要是有出息，我幹嘛要這麽糾結！我拜托你稍微成熟點好不好！’
隨著魔性被吸入，儲玲玲的那些負麵情緒，陳鋒也感同身受。
對未來的極度焦慮，以及對現狀的糾結不滿。
摻雜在一起，滿嘴的幹澀！
幸虧，在那些黑氣入體之後，體內那股白氣猛的就纏繞上去，淡金色的電芒大作光芒，壓製住了黑色的魔氣。
起來一大堆，現實中，僅僅眨眼瞬間。
陳鋒已經收回了手，儲玲玲愣在原地，臉上微微有些迷茫。
“你……你幹嘛啊？”她愣愣的。
語氣談不上溫柔，但比之前要柔和的多，有點像才交往那段時間。
“恩，沒事，看你眉頭有點髒了，幫你擦一下。”陳鋒淡淡一笑，再不會再什麽‘黑氣’了。
“你是不是又看見黑氣了？”
被抽取了魔氣，儲玲玲露出了她善良溫柔的一麵，反而是儲玲玲主動提起，還關心的問：“要不然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陳鋒搖搖頭，：“沒有什麽黑氣，之前看你心情不好，開玩笑的。沒事了，我已經找個工作，你去開會吧。”
“你找到工作啦，什麽工作啊？”
“給人看店。”陳鋒不想太多，把掛墜放在桌上，：“這個給你，我先走了。再見。”
“等一等。”
儲玲玲攔住了陳鋒，猶豫了一下，認真的：“陳鋒，我們能好好的談一談嘛。”
陳鋒沒話。
儲玲玲臉頓時就紅了，幾乎是咬著牙低聲：“三年了，連最後幾句話，你都不願意多？”
陳鋒還是沒話。
人和人之間，並不一定要靠語言來表達意思。
有時候，不話就足夠表明一切。
儲玲玲一點點側過身子，讓開了路。
“走了，保重。”陳鋒點點頭。
側身，和她擦肩而過。
看著陳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儲玲玲心裏忽然湧上一股不上來的難受。
她想起來那個掛墜的來曆了。
那是她和陳鋒第一次約會之後，在步行街的夜市買的。
當時老板要60，兩人都是窮學生，60塊錢頂的幾夥食費了，於是一起興衝衝的還價。
最後還到了15，他們高興的不得了，覺得占了大便宜，又花了0塊錢在學校門口的館子搓了一頓。
那時候，窮的一塌糊塗。
吃的是食堂三五塊錢，穿的是幾十塊錢的地攤貨，買個幾十塊錢的口紅都能興奮一個禮拜。
可是，好像並不缺少快樂。
一個廉價的禮物，一頓幾塊錢的加餐，一句簡單的問候，一條臨睡前的短信，都能讓人感到滿滿的幸福。
現在，一身的牌子職業裝，一份有前途的上市公司工作，收入讓大部分同學都無比羨慕；
樓下的寶馬裏，還有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在追求自己，
和陳鋒比起來，他穩重成熟理性睿智。
這難道不是自己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
可為什麽就是快樂不起來呢？
也許，自己隻是想讓陳鋒變得穩重成熟睿智理性，而不是找一個這樣的人，來替代陳鋒。
不知道，不清，
胸口很悶，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可是，哭給誰看呢？
除了那個幼稚的、整在圖書館看書的男生，自己好像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敞開心扉，放心在他麵前哭泣的人了。
才解除了心魔的儲玲玲，心底裏重新滋生出一點兒不太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