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砒霜
是的,方才葛清秋雖沒有能夠成功記住去上官玉清地宮的路,可陸長風,卻一路尾隨著,找到了那處秘林。
然而,也隻是找到了林子。
等那四個轎夫進了林中,他便再也尋不到幾人的蹤跡了。
他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功夫,等著等著,脾氣上來,著急的差點就把整個林子都給點了。
好在在點林子之前,蒼鬆帶著葛清秋回來了,否則,陸長風可真不知道,今天自己會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來。
此刻,他心中仍有餘忌,上上下下將小丫頭檢查了一遍,見她麵色有些蒼白,立即不放心的問“你今日在那裏頭究竟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了?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大好的樣子,是不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
“沒……”
葛清秋還來不及回答,容郡王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這下,小丫頭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壁虎一樣,瞬間,便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你怎麽了?”
陸長風看女子臉色突變,還想去拉她的手,葛清秋連忙邊退後,邊拒絕道“疼疼疼,你別碰我!”
她疼得臉部扭曲,小心翼翼的將五指張開。
容郡王一愣,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女子那原本白淨的手掌,此刻竟已一片鮮血淋漓。
修長的指甲沒入肉中,那是何等錐心刺骨的疼痛?
他皺著眉,看著小丫頭的手,心中複雜不已,好一陣才問“怎麽會弄成這樣?上官玉清懷疑你了?”
“嗯。”葛清秋點頭,忍著疼艱難道,“不過被我敷衍過去了。可她還是存著疑心,不敢直接用我,便想對我用催眠術。”
說到這裏,她有些後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正色道“我還是低估她的本事了。好在這一陣指甲留的夠長,否則,我今兒個恐怕就真要中招了。”
陸長風臉色一沉,他雖不怕疼,卻也知道,十指連心的痛楚有多深。
想起方才這丫頭可能處在生死一線的情況下,甚至不得不這樣傷害自己,他的心中,瞬間便被愧疚填滿,低著頭黯然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
葛清秋見男人臉色不對,努力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不關你的事。好了王爺,咱們就別在這裏說廢話了吧。你可帶了金瘡藥?我這手傷成這樣,是沒法子自己給自己上藥了,還得勞煩你幫我一幫。”
女子的表情已經近乎猙獰,陸長風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讀出她這是在安慰自己的意思,很配合的笑了笑“好,我去拿藥。”
其實,葛清秋隻不過隨口提了一句金瘡藥,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容郡王不僅帶了,而且帶的還挺齊全。
他將一應的藥瓶擺出來,清一色的上等白玉藥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葛清秋看著對方仔仔細細的為自己包紮傷口,臨了,還不忘囑咐道“郡王爺果然到哪裏都準備充分。不過今兒給我上完了藥,明兒可要記著仔細收好。否則這些東西一旦叫旁人給瞧見了,咱們可立馬得穿幫的。”
“知道了。”
陸長風應了一聲,臉上依舊是悶悶不樂的表情。
葛清秋心中一陣哀嚎,心道這受傷的好像是我吧?您老這老大不高興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她發現自己越發見不得對方這個表情,想了一會兒,沒話找話道“說起來,王爺昨日是怎麽處理那陳周的?為何我今日竟都沒瞧見此人?”
說到這裏,她眼神一滯,突然有些不安的問“您應該還沒殺了他吧?”
“沒有。”
陸長風搖頭,一邊繼續包紮,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隻是我那一棍子打的興許是重了些,他到現在還昏著呢。不過你放心,我已然命人將他藏了起來,對內,隻報了個有事告假回家兩天。等過幾日,再派人回來說,此人在回家路上遇到山匪被殺了,一切便都再合理不過了。”
葛清秋“……”
額,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家夥就是在公報私仇。
心中不禁微歎,真是個任性的孩子啊!
不過,她好像還挺喜歡對方的這種任性怎麽辦?
說話間。陸長風已經上完藥,正準備收拾收拾,讓女子休息,卻見她另一隻手上還攥著一個小盒子。
看丫頭攥得那麽緊的模樣,他可以肯定,這東西應該有些來曆,當即有些奇怪的指了指那小盒子,問“這是什麽?”
葛清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男人說的是自己手中的盒子,便拿著晃了晃“是上官玉清給我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盒子,將丹藥拿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開始分析成分。
“人參,鹿茸,當歸……”
一項一項將這顆藥裏的東西報了出來,說著說著,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弧度,眼神也變了變“功夫做的還挺細致,竟還放了鮮花的汁液來調香。可再怎麽折騰,都掩蓋不掉三氧化二砷的味道。”
陸長風聞言,一臉莫名其妙“三氧化二砷?那是什麽東西?”
“呃……”
葛清秋臉色僵了僵,這才想起,這個時代這東西好像不叫這名兒。
猶豫片刻,尷尬的解釋“就是俗稱的砒霜啦。”
“砒霜?”陸長風擰眉,臉上仍舊是一副不解之色,“砒霜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別名兒了?我怎的從未聽過?”
葛清秋頭疼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總在這種時候,發揮你好奇寶寶的精神?這種問題,你讓我怎麽回答?
糾結半晌,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尚算合理的解釋“哦,是這樣的,我從前在一本西域的醫書上看到過,西域人管這東西叫三氧化二砷。那會兒我第一次聽說這東西,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這個解釋聽上去很有些牽強,好在陸長風也沒有多在意。
他隻探究的看了女子一眼,疑惑問“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白雲庵裏到底都藏了些什麽書?為何你總能知道些這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奇奇怪怪嘛……”
葛清秋麵上僵笑,心道這謊好像越編越難編了。
她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不再去回答陸長風的問題,而是舉起手來,委屈的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樣,將話題岔開。
“王爺,還是先別管奇奇怪怪了,先管管我的手吧。怎麽上了藥還這麽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