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近水樓台先得月
第二天，袁鹿醒來的有些晚，她中間醒過一回，但屋內光線昏暗，讓她以為時間尚早，又沒有鬧鍾提示，就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眼下是真的徹底清醒過來，腦袋疼，嘴巴幹，喉嚨癢，是她此刻第一感覺。腦子稀裏糊塗，她支撐起身子，掃了一圈，慢慢的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什麽地方？
格局一樣，但裝修一點也不同。
她閉上眼，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兒。記憶最清楚的是她在飯店裏跟公司職員喝的很開心，一杯接著一杯，酒很好喝，她也很開心。
那之後的記憶就斷斷續續，不怎麽連貫，也不是很清楚。
當腦子裏猛然閃過男人赤裸身體洗澡畫麵的時候，她渾身一涼，腦子更清醒了，猛地掀開被子，衣服被換掉了，身上就穿著一件男士長袖。下一刻，她猛地衝出去，跑出臥室，看到客廳，她覺得熟悉，緊跟著她就想起來了，這是盛驍家。
她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大抵也是他的。
不知所措。
他們應該沒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兒吧，應該沒有，有的話，身體會有感覺。
斷斷續續的記憶閃現，她用力的捶打了自己的腦門，喝醉真是耽誤事兒。她沒頭沒腦的跑回臥室，轉了一圈沒找到自己衣服，又匆匆跑出去，也不敢叫人，隻東張西望了一陣，又罵自己愚蠢，跑玄關看看鞋子在不在不就行了。
然後又跑到玄關，看到隻留下一雙拖鞋，稍稍鬆口氣。
不在就好，不在最好！
她跑到洗衣房，左右找不到她自己的衣服，思來想去也就一層，她拿了自己的包包，穿著他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通過安全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身上臭氣熏天，她沒給自己太多時間去想寫有的沒的，跑回房間拿了換洗衣服就去洗澡，洗澡前給張歆發了信息，告知她今天她不去公司了。
正好程江笠的電話進來。
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大部分都是程江笠的。
她靠在洗手池上，先接了起來。
“你死哪兒去了？”
袁鹿幾乎猜到他出口就要質問，不等他多說一個字，她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程江笠堵了一天一夜的氣這會更甚，氣的差一點砸掉手機，砸掉辦公室，最後隻操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狠狠丟了出去，趕巧被不請自進的杜席淩瞧見。
一看就知道他是怎麽一回事兒。
杜席淩撿起文件，整理好後，放在桌子上，笑道：“這麽生氣。”
程江笠氣的六親不認，“誰讓你進來的？你都沒敲門你進來？！有沒有規矩了！”
“得了，袁姐給你氣受，你少拿我撒氣。”
“靠！”程江笠現在隻想罵人，昨天就他媽不應該放手，他拿了煙盒，抽的很凶。
杜席淩勸說：“很明顯袁姐對你沒意思，你要不放棄算了。”
“我是那麽兒戲的人麽？”
“你不是麽？”杜席淩笑的沒個正經。
“滾邊去，別詆毀我。”程江笠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一拍桌子，起身走到他跟前，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是不是你在她麵前說我壞話了？”
杜席淩嘖了聲，“你是瘋魔了。”他一把扯開他的手，整了整衣領，“我說你壞話有什麽好處？可能是袁姐就不喜歡你這類型，你也別陷得太深了，一棵樹上吊死可不值得。”
“不要你廢話。”他抽著煙，踹了他一腳，把人趕了出去。
程江笠又給袁鹿打了一個電話，沒接。
不過他氣過頭，也不氣了，沉下了心。
……
袁鹿洗澡洗一半，就發出了仰天長嘯，她覺得她要死了，她再也不能見盛驍了。
為什麽她喝酒不能斷片？怎麽還能記起來？！
那一件件糗事兒，尷尬的她要用腳趾在地板上摳出一個洞來。
剩下的時間，袁鹿餓著肚子，一直在客廳裏難受尷尬想死。
翻來滾去，像個神經病。
手機放在茶幾上，界麵是盛驍的微信，他中午時候發了個信息，問她醒了沒有。
她到現在也沒回，不知道怎麽回。
暮色降下，天漸漸黑下來。
袁鹿已經餓的沒力氣懊惱了，蜷縮在沙發上，當門鈴響起的時候，她害怕極了。
她坐在沙發上沒動，等了幾分鍾，門鈴又響了一次。總要麵對的，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見這人吧。
她理了理頭發，搓了搓臉頰，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走到門前，練習了一下開場白，然後拉開門。看到門口帶著鴨舌帽，帶著口罩的女人，先愣了一秒，緊跟著對方取下口罩，“發什麽呆。”
是卓彥馨。
她暗自鬆口氣，下意識的往電梯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趕緊關門。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來看看你啊，順便休息兩天，我這幾天空檔，跨年那天要去深城參加跨年演唱會，你要不要去？我給你帶了兩張票，兩張夠不夠？我忘了你現在是單身了，應該多拿幾張，讓你跟你朋友一塊去。”
袁鹿接過，看了一眼位置，竟然是內場，靠近舞台的。
她頓時有了興趣，“有哪些明星啊。”
“我參加的是番茄台的跨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卓彥馨摘掉帽子，在屋子裏掃了一圈，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往外瞧了一眼，說：“這才像樣嘛，這才是你該住的地方。”
“貴呀。”
“我給你介紹了那麽多生意，還不夠付房租啊？”
“哎呦，真是要謝謝你這個大明星了，如此照顧我的生意。”袁鹿湊過去，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卓彥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搓了搓臉頰，上下打量，“心情這麽好麽？”
“最近錢賺得多，當然心情好。”
“那倒是。怎麽樣，兩張票夠不夠？”
袁鹿想了下，“夠了。”
卓彥馨坐到沙發上，“我餓了，咱們點個火鍋吧。好想吃，天氣冷就想吃。”
“行行行，當然滿足影後的要求，我現在就點。”
她拿了手機，點開來後，盛驍的對話框內多了一條信息，問她吃飯沒有。
她手指停住，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好，就沒回。按照卓彥馨說的，直接叫了海底撈。
點完後，她去廚房給卓彥馨泡茶。
不回信息也不禮貌，可要回，也不知道回什麽好，一想到這人，腦子裏就跳出來那碎片記憶。她記得的已經夠過分了，不記得還不知道怎麽過分。
一想起來，就腦子疼，她用手捂住臉。
卓彥馨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廚房門口，看她那懊惱又頭疼的樣子，笑道：“你想什麽呢？”
她聞聲斂了神色，“沒啊。”
卓彥馨挑眉，走到她身側，一隻手撐住廚台，“有問題。”
袁鹿眼珠子轉了轉，“什麽問題？你才有問題。”
“上樓住的是盛驍，這下子你有靠山了。”
“嗐，你想多了。跟長輩住在一塊什麽滋味，你不會懂得。”
“什麽長輩？盛驍也才三十二吧？”
“感覺上，我把他當做長輩。”她吸口氣，緩緩吐出來，一點也不想提盛驍兩個字。她抓了抓額頭，水燒開，她趕緊泡好茶。
端著茶出去，想換個話題，但卓彥馨偏就是把話題定在了盛驍身上，“你知道他有女朋友沒有？”
“我哪兒知道。”袁鹿喝了口水，想到他上次說的，“可能有，不過他沒有公開透露，那就當沒有吧。你知道我跟他到底是隔著一層，又不是親表哥，有些事兒我也不能亂問。怎麽了？你對他有興趣？想要嫁入豪門？”
“沒，有個塑料姐妹有興趣，一直惦記著呢。比你還小兩歲，臉蛋長得很不錯，她的終極目標就是盛驍。”
袁鹿：“塑料姐妹啊，塑料姐妹你還替她問。”
“我要好奇嘛。他在我們圈子裏算是頂級的鑽石王老五，有錢有顏，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癖好，比較潔身自好，好多人都想高攀他的。”
卓彥馨笑眯眯的看著她，靠過去，用手肘撞了撞，“你不想近水樓台先得月麽？”
袁鹿當即一口水噴出來，直接噴在了卓彥馨的臉上。
卓彥馨適時的閉眼，一動沒動，她眉頭微動，抬手把眼睛上的水擦了擦。袁鹿趕快拿了紙巾，給她擦了擦，“抱歉抱歉，我一下子沒忍住，都怪你自己都說的什麽鬼話。”
卓彥馨翻了個白眼，仍然保持剛才的姿勢，手裏握著杯子，讓袁鹿給她擦臉，“我哪句說錯了？”
“什麽近水樓台，我們是親戚呀。”
“你自己說隔著一層，又不是親表哥，既然不是親的，有什麽關係。我要是你……”
袁鹿迅速的用紙巾塞住她的嘴，“別你就是我了，亂說什麽。”
卓彥馨把紙巾吐出來，丟進垃圾桶，看她這麽不淡定，覺得有點問題，“我就那麽一說，你怎麽那麽躁動？”
“不要亂說嘛。”袁鹿擦擦嘴，放下茶杯，去拿毛巾再給她擦擦。
等她回來，卓彥馨就抵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像是要把她看穿，要看透她的小心思。
袁鹿被她盯的難受，直接把毛巾蓋她臉上，“別胡思亂想。對了，上次我跟你視頻的時候，看到沈蘊庭了，你兩還勾搭呢？”
“哦，他找我有事兒而已。”
“他現在已經是半個有婦之夫了，你少跟他搭嘎麽。”
卓彥馨甩了甩頭發，“還用你說，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幹嘛還要跟他糾纏不清，我犯賤啊。”
“你也別這麽說吧。”
“在你跟前，我還要假惺惺麽？沒必要吧，難道你會偷偷跟他講？”
話題成功岔開，袁鹿緩和下來，“那你現在算是獨立了？可以靠自己了？”
“也不完全。要是想一直紅紅火火，總還是要有資本捧才行。隻靠自己的話，會稍微難一點，不過也已經可以了，畢竟我現在炙手可熱。明年要拚一拚白蘭獎，那些權威的獎項拿得多了，機會就更多。演技上還得磨煉。”
兩人聊著工作的事兒，二十多分鍾後，海底撈員工就送貨上門。
隨之而來的還有程江笠，他跟著海底撈的員工一塊上來，站在後頭。
他手裏拿著水果，笑嘻嘻的說：“正好，我也還沒吃，能不能蹭蹭？”
“不能。”袁鹿一口拒絕，也沒讓他進門，她難得跟卓彥馨單獨吃頓飯，不想多個人。
程江笠有些不快，“這麽小氣。”
“我有朋友在，等下次吧，”
“那跨年那天。”
“那天不行，我已經有約了。”
他想問誰，但最終沒有問出口，逼得太緊，會令人厭煩。他也沒進去，把水果遞給她，說：“我就是來看看，你一整天沒來公司，打電話又一直不接，看你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我能有什麽事兒。”
“也是哦，你表哥接你回去，應該是不會有什麽事兒的。要有什麽事兒，那跟亂倫有什麽區別。”
這話夾槍帶棒，又極難聽。
袁鹿皺起眉，正要罵人，程江笠立刻嬉笑，“開玩笑。”
“不想跟你開這種破玩笑，你下次要是再亂說話，我就教訓你。好歹是高材生，說話那麽沒譜。”
“錯了錯了，我錯了。我就是亂說的。”
“水果拿走。”她把水果丟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卓彥馨探頭詢問：“誰啊？”
“公司同事。”
“公司有事兒啊，生那麽大氣。”
“沒，年紀小口沒遮攔，說話難聽死了。”
隨後，兩人坐下來吃飯喝酒。
還是挺快活的。
不過程江笠那話落她心上，總是不舒服。
當晚，卓彥馨就睡在袁鹿家了，家裏大，有房間可以留宿。
袁鹿拿了洗幹淨的床單被套給她鋪上，又拿了新的洗漱用品給她。
回到房間，她才拿手機給盛驍回複，卓彥馨來家裏了，跟她一塊吃了海底撈。昨天謝謝你，一時高興，不小心喝過了頭，沒有給你造成太大的麻煩吧？
盛驍收到信息時，正好遇到道別，他今天事務繁忙，到現在才得空。
不過袁鹿這邊一直沒有信息，他猜她已經有點記得昨天做的事兒。
他站在會所門口，等司機開車過來，順便回複：你說呢？
袁鹿：我不記得了，我喝醉了就會斷片。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
盛驍：我記著就行。
袁鹿發了個可愛的表情過來，算是要終止對話了，但盛驍並不想就此結束，少來這套，出來陪我吃夜宵。
袁鹿看到這條信息，吸了口氣，搓了搓手指，我躺下了。
盛驍：躺下就起不來了？
袁鹿：起不來了。
她非常理直氣壯的回複了這四個字。
盛驍瞧著笑了一下，打字費力，就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袁鹿瞧著來電，像是一塊燙手山芋，猶豫了一會，直接躺下，然後接起電話，“喂。”
“躺了？”
“嗯。”
“那要我親自來拉你起來麽？”
“困了。”袁鹿惜字如金，順便還假惺惺的打了個哈欠。
盛驍嗤笑一聲，“知道自己喝酒要鬧笑話，下次別喝那麽多。虧得我有空過去，不然你那笑話就鬧在外人眼裏了。”
袁鹿捂著眼，懊惱死了，抿了抿唇，敷衍的嗯了一聲，然後用一種極其虛弱的聲音，小聲問：“表哥，我想睡覺了。”
“睡吧。”
掛了電話，袁鹿吐出一口氣，覺得臉熱，她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瞧著鏡子裏紅粉菲菲的自己，別扭死了！
這一夜，袁鹿沒怎麽睡，早上頂著嚴重的黑眼圈，好好化妝，然後去上班。
之後兩天，倒是沒跟盛驍碰麵。
她有意的隔開了，每天都起的非常早，盡量不碰到，等她心裏那股子別扭勁緩和一些再說。
不過也沒多少天給她緩和，很快就到了31號。
卓彥馨在家裏賴到三十號才走，並囑咐她要去看晚會，看她首秀唱歌。
袁鹿買了兩張機票。
這天，提早下班，袁鹿先回家去打扮了一下，順便拿上要送給盛驍的東西。
弄完以後，她就在家裏等。
等到五點的時候，盛驍發信息給她說有點事兒，讓她先去餐廳。
袁鹿依言自己先過去，她打車，怕是一會要喝酒。
到了餐廳，這裏是預約製，她報上名字以後，服務生就帶著她去預定好的包間。
她落座後，把小袋子放在身後，時間還早，就開始玩手機，一個字也沒催他。
本來就是大忙人，有事兒耽擱很正常。
卓彥馨微信上問她什麽時候到。
袁鹿表示肯定在她表演之前到，她的演出比較靠後，隻要十二點之前過去應該都行。她買了八點的機票，其實還挺趕的。還有三個小時，不知道夠不夠，不夠就沒辦法了。
一個小時後，盛驍還沒來，程江笠倒是來了。
他不由分說，見著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往外帶。
“來不及了，要快點了！”從她出門到這個餐廳，程江笠一直跟著，他在外麵等了一個小時後，直接進來。
果然，她約的人還沒到。他猜測她約的人應該是盛驍，他想了一個小時，最後決定他要做一件瘋狂的事兒，他要搶人！
一腳油門下去，車子飛馳在路上。
袁鹿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幹嘛？”
“帶你去看跨年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