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冷凍魚
圖靈的巨錘帶著破空的呼嘯砸向了穆恩，穆恩猛然回頭，幾個剛從水坑中探出頭來的魚人哀嚎著沉入水底。隨後，更多的魚人一個接一個的衝出水麵，嗚嗚嗷嗷嚎叫著向穆恩幾人撲來，手中的魚骨被它們揮的虎虎生風。
穆恩此時別無選擇，隻能連滾帶爬將艾瑪扛在肩上，再用胳膊夾住兔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跑向圖靈身後的通道。跑到近前，穆恩發現這通道實在是有點窄，隻好將艾瑪先塞進去，再把兔人推進去，自己堵在入口，招呼老圖靈向後撤。
圖靈一邊抵擋著魚人的攻擊，一邊向身後退去，不小心挨了幾下的圖靈發現，這些魚人的攻擊根本傷不到他，隻要小心提防沒有頭盔的腦袋不要被打中就好。偏偏矮人雖矮，魚人也不高，圖靈大錘的攻擊距離還是要比魚人長的多。
悍不畏死的魚人將自己的屍體堆滿了並不大的洞穴，老圖靈退到通道入口，頗有中一矮人當關，萬魚人莫開的感覺。直到水坑再次掀起波瀾。
有著和圖靈一樣特征的生物一步一步，帶著水落之聲，帶著踏碎石頭之聲，從水坑中逐漸顯露身形。
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蓬鬆茂密的胡子，壯實的不像話的身板，還有巨大的嗓門，無一不在告訴穆恩，這是一群矮人，老圖靈口中的矮人。唯獨與圖靈不同的是，他們的胡子是分開紮成兩個胡髻，老圖靈隻紮了一個。
一層水泡似得護盾從出現的矮人身上破裂，抖了抖胡須的他們，將身旁被圖靈砸碎的魚人丟到了一邊，眼睛掃視一圈之後，全部盯著收回大錘的圖靈。
穆恩則回頭去看還未蘇醒的艾瑪，剛才扛著她逃跑的時候有個事情讓穆恩很在意，穆恩的目光落在了艾瑪伸展開來的尾巴上，哎呀，這小妞平常是蜷起來走路的，如果扯直了竟然這麽長？難道除了矮人就隻有自己最矮了？
“哪個部族的？”對方矮人中，看起來是頭領的家夥上前幾步，突出隊列，衝圖靈吼道。
“俺是鐵須部族的，你們那？”圖靈將錘子抗在肩上，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同族，一隻手背在身後，向穆恩做了個莫慌的手勢。
“告訴你也無妨，俺叫丁目破銅。”叫丁目的家夥語氣中滿是驕傲。
“哦，原來是破銅部族的。”圖靈點了點頭，矮人的姓一般就代表部族的名字，比如圖靈全名就叫圖靈鐵須。
“說對了。”丁目將目光從圖靈身上移開，看向後方的穆恩，眼神明顯凝聚起來。
“俺要帶他走。”丁目揮了揮大手，指向穆恩，仿佛說著理所應當的事情，身後的矮人們也配合著他，呼啦一下上前幾步，也算是氣勢驚人。
“那可不行啊。”圖靈搖了搖頭。
“不行？就憑你，要阻止俺們？”丁目嗬嗬笑了幾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也不著急，仿佛勝券在握。
穆恩非常好奇，這些在魚人之後來的矮人明明人數眾多，為什麽不直接動手？反而像是在跟圖靈講道理？
感到身後傳來一陣窸窣和艾瑪的一聲呻吟，穆恩知道她醒了，趕緊轉身將她扶著坐了起來，剛才扛著她的時候穆恩就想說了，是種族原因麽，這娜迦妹子怎麽這麽滑。
“我們是在哪裏？”艾瑪搖了搖腦袋，感覺剛才經曆了一場地震，弄的她有些頭暈惡心。
“不知道，水中某個洞穴吧。”穆恩一邊回答，一邊去觀察了一下兔人，看她身體有些發抖，再看看自己身上濕漉漉的外套，也不知道該不該脫下來給她蓋上。
“啊！那些人追過來了！”艾瑪指著還在跟圖靈廢話的矮人們，有些驚慌。
“是啊，追過來了。”穆恩無奈，隻好將外套脫下來擰幹，蓋到兔人身上。
“那那那那那，那我們怎麽辦！”艾瑪四處張望著，最終她發現隻有之前就見過的老矮人在身前，除他之外就隻有穆恩，自己還有個昏迷中的兔人，看到穆恩的動作，艾瑪忍著頭暈釋放了一個小法術，蓋在兔人身上的外套變得幹燥了一些。
“我說順其自然你會不會打我？”穆恩歎了口氣，小心地向通道內部張望。
“打你幹嘛，我至今都是順其自然過來的。”艾瑪笑了笑。
“……”穆恩點了點頭，是了，看來這姑娘的心態比自己好多了。
“那些矮人跟圖靈爺爺不是一起的嘛？為什麽藏在水中襲擊我們？”
“不是。”穆恩搖了搖頭，想到之前圖靈就是受雇於別人跑來暴風領搗亂的，估計這破銅部族也是類似的性質吧。
“他們不都是矮人麽？”
“那又如何呢，以前我們精靈也分暗精靈，草原精靈，逐日精靈呢，不也打來打去的。”
“哦~~~”艾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你和我們一樣，都是矮人，為什麽要幫助那個暗精靈？”一直在跟圖靈打嘴仗的丁目，以艾瑪口中的理由勸道。
“我們部族欠他的，自然要幫他，你們又是為什麽要抓他？”圖靈依然不急不緩的跟對方聊著，說實話，他不確定身後的通道通往何處，還是不願意輕易嚐試。
“哈哈哈哈，我們？我們那自然是拿財辦事，替人消災了。”
“咦？替誰？”圖靈挺好奇的，當初他們就是被人雇傭加慫恿，去了暴風領鬧事，結果現在自己想想，都不知道當初雇主是誰！
“他不知道？”丁目嘲諷的看向站在圖靈身後的穆恩，穆恩則被看的有些發愣？自己應該知道？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啊？
“哈哈哈，不知道就算了，不跟你廢話了。閃開。”丁目突然改變態度，不再跟圖靈多說什麽。帶著一群矮人再次齊齊向前踏出一步，整齊的轟然聲回蕩在洞穴。
“嘿嘿，怎麽？找不到鑽洞的地方？要不再試試？”老圖靈哈哈大笑，無視對麵滿臉通紅的丁目。
“老家夥！你猜到了？”丁目此時有點惱羞成怒，這老家夥既然看出自己手下在找地方打洞，以方便從後麵包圍他們，竟然還陪著自己廢話了半天，屬實可恨至極。
“小崽子，俺老圖靈親自打洞挖礦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裏成形呢。在俺們營地底下挖坑的也是你們吧。”
“哼哼，就是我們，你不也沒發現，不然也不至於掉下來了。”
“俺是沒想到，俺們耿直的矮人一族，竟然出了你們這種不敢正麵對決的家夥，還用下三濫的時候手段騙走俺的人。不然俺就在上頭給你來個千金壓頂，讓你們淹死在水裏。”
“老家夥，你說誰不敢正麵對決，俺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在那個時間挖坑，其他的一概不管。再說了，有這傻呼呼地魚人給俺們加持泡泡護盾，俺們也不可能被淹死。來來來，不要說那些沒用的，看你能接住我這一錘不。”丁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怒火高漲，舉著他的錘子就像老圖靈砸去。
丁目之所以派下手在四周找機會打洞突襲，也是有顧慮的，與破銅部族矮人身上的裝備不同，圖靈身上的板甲那是確確實實的精金鎧，雖然丁目不知道材料是啥，但是看質地就比破銅部族身上的裝備好得多，更不要說那把大錘，剛才砸死魚人的時候，錘子就落在丁目不遠處，嚇了丁目好大一跳。
對麵那幾人雖然現在看似沒有退路，但是人家身後有個狗屁的通道啊！丁目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通向哪，人家不敢輕易進去，他也不敢輕易逼人家進去，這才有了之前的家常橋段。而且，剛才這一錘子下去，丁目越發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丁目錘子砸下，老圖靈不躲避，不格擋，挺胸抬頭，用胸甲迎了上去，duang的一聲，老圖靈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丁目反而被震的退後一步，握著錘子的手隱隱有些顫抖，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家夥，還有點能耐啊。”丁目此時心裏都要罵娘了，同是矮人，為什麽對麵的那個，鎧甲胸前會向前突出一部分，要知道重錘是對付重甲的有效武器，一般的刀劍刺不透重甲，但是重錘可以直接震傷裏麵的人！可是剛才自己的攻擊卻沒什麽效果！而且那老矮人剛才被擊中的時候，竟然還有反彈傷害反到自己身上，這上哪跟大地媽媽說理去。
“哈哈哈哈，厲害吧！”老圖靈背在身後的手，偷偷伸出了個大拇指，那自然不是給穆恩伸的，而是給艾瑪。
“啥玩意？”穆恩悄悄問一旁的娜迦小妞。
“波紋護盾，和荊棘術。”艾瑪看了看穆恩，順手給還昏迷不醒的女兔人施起法來。
“給老子上！”丁目大吼一聲，他帶來的矮人們蜂擁而上。
“哎，憋屈啊。”穆恩目光複雜的看向前方，憑著地形優勢一個人阻擋著若幹破銅部族矮人的老圖靈，還有不斷為圖靈施加強化法術和治愈法術，同時還在治療兔人的艾瑪。
羅霞和骨舞不在身邊，真的是什麽也幹不了啊，如今要不是圖靈和艾瑪，自己豈不是又要交待了？深深地歎了口氣，穆恩想到了靈魂鏈接，想到了之前的幻境，想到了幻境中的自己。一定要弄清楚！
“當家的！”圖靈的聲音將穆恩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對方人太多了，我覺得咱們免不了要撤進去。”老圖靈一錘揮退了麵前的破銅部族矮人，氣喘喘的對穆恩說。
“嗯，現在的情況，也隻有這樣了。”穆恩點了點頭，恰好此時，兔人抖了抖長耳朵，睜開了紅色的雙眼。
“哦，你醒了。”穆恩有些欣慰，至少目前為止，幾個人還活著。
“啊，殿下。”兔人有些驚慌失措，趕緊想站起來行禮，結果身形不穩，搖搖晃晃又倒了下去，好在艾瑪用尾巴扶住了她。
“哈，都這時候了，不用那麽客氣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穆恩再一次伸長脖子，向身後通道的內部望去。可惜除了自己的回音，他什麽也沒得到。
“殿下，大家都管我叫小白。”
“啊？小白？”穆恩歪了外腦袋，“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穆恩好像在哪聽過這句話，恰好此時小白將兩隻長耳朵豎了起來，還向通道方向轉了轉。這麽配合？
“殿下。”小白仔細聽了聽通道的方向，又抬起下巴，用鼻子聞了聞裏麵的味道，接著對穆恩說“這裏麵應該可以通向地上，有風聲，還有泥土的味道。”
“哦？”穆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雖然沒有小白那麽長，那麽柔軟，那麽毛茸茸，但是也不短啊，為什麽自己聽不出來風聲？
“快，喊爛鐵部族的兄弟上來支援！咱們的任務是抓住那個暗精靈！”似乎是聽到了小白的話，丁目顯得急不可耐。
穆恩想了想，矮人一族的姓還真奇怪，破銅？爛鐵？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銅須，蠻錘。再說了，通道就在自己身後，想進去對方還能攔得住，雖然眼前的路隻能容納一個人，這也是為什麽老圖靈自己就能擋住對麵那麽多人，人再多，圖靈一次最多麵對兩到三個人，再加上艾瑪的輔助，對方根本衝不過來。
但是問題就是，圖靈的體力肯定是有限的，對方現在雖然衝不過來，但是自己一行人也衝不出去，算下來隻有撤退進那通道一個辦法了。想到這裏，穆恩也不再猶豫。
“圖靈，咱們撤！”穆恩用手拍了拍褲子，將腰間掛著的短刀取下來拿在手中，轉身當先進入通道。小白緊緊跟著穆恩，也走了進去，艾瑪看了看通道，又看了看逐漸將水洞填滿的矮人，歎了口氣之後也扭著腰跟了上去。
老圖靈一聲大吼，大錘橫掃一圈，將幾個不知道是破銅還是爛鐵部族的矮人掃開，側身走進了通道。沒辦法，通道並不算很寬敞，圖靈如果正著走，很容易被卡住。
“他媽的，給俺追！”丁目想了想，這次任務本身萬無一失，怎麽就讓那暗精靈進了這個洞，又進入了那通道裏去了，這要是空手回去了，那下場…丁目不敢想。
幾個矮人在丁目的指揮下，學著老圖靈的樣子，側著身子往通道內走，由於光線的原因，矮人們根本看不到通道內的情況，結果走在前麵的矮人在迷茫中，被突然從上方砸下來的錘子砸中，或銅或鐵的頭盔也阻擋不了巨錘的衝擊力，眼睛鼻子一起鮮血冒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哈哈哈哈，殿下好主意，媽的我早點進來豈不是你們來一個我打扁一個。”在丁目的暴怒中，老圖靈又用大錘砸了幾下那矮人的屍體。
很快，丁目就冷靜下來了，因為他發現，被圖靈砸扁了的矮人，盔甲已經變形，剛好卡在通道偏下的位置，矮人身高又不高，腿也不長，想翻過去還得搭矮人牆。
也許是手中短刀給了穆恩勇氣，他走的格外的堅定，格外的正氣，借著老圖靈從那個被砸扁矮人身上摸來的手提燈，穆恩發現，四周的牆壁陰冷又潮濕，還有水珠附著在牆上，絲絲寒氣讓穆恩遍體生寒，外套還在小白身上套著，他又不好意思要回去，隻好咬牙繼續前進。
隨著幾人的深入，通道變得越來越寬敞，也逐漸有采光燈以外的光源，不知道從哪來的就是了。最關鍵的是，老圖靈已經可以正著身子前進了。
“哎呀，我的大地媽媽，可算能正常走路了，可難受死我了。”老圖靈側著身子走，走得他脖子都酸了。
“哈哈哈，辛苦你了。”
“辛苦啥啊，我給你說，這次我要是死不了，回去癟癟得假酒。”
“加！可勁兒加！”穆恩自然知道老圖靈的意思，雖然大家並不同族，但是長久相處下來，還是有感情的吧，跨越種族的友誼？嗯，也許有，可能更關鍵的是，在穆恩這不用被壓迫，不用隨時為生存擔心。僅此而已吧。
“殿下，要不要把那通道堵一堵？”終於，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呈現在幾人麵前的是一個奇怪的地方，有些冰冷的空間，為什麽說冰冷，因為牆壁上都結冰了！感覺像一個冰窖。
“算了，有些浪費時間，而且也阻擋不了他們多久。”穆恩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
“那聽你的。”老圖靈快走了幾步，走到了穆恩前麵。
穆恩仔細觀察著這個圓形且圓頂的冰藍色空間，牆壁光滑，且被寒冰覆蓋，整體顯得空蕩蕩的，沒有什麽家具，也沒有生物生活的痕跡，隻在對麵的牆壁上有一個門似的結構。
圖靈帶頭向空間內部處走去，目標就是對麵的門，沒辦法，沒別的選擇，難道回頭去跟矮人族作戰麽。
“這冰還挺涼。”圖靈敲了敲附近的冰牆，傳來一陣厚重的回聲。
“冰還有不涼的？你是不是在欺負我知識學的少？”穆恩也學著圖靈的樣子，敲了敲冰牆。
“哦，我的意思是，這冰有點像新近形成不久的感覺。”
“哦…你們矮人的專業技術？咋判斷的？教教我。”不得不說，穆恩的心態真的好，這種情況還有功夫貧。
“啊！”一聲尖叫傳來，小白旋風似的鑽進了穆恩懷裏，兩隻大耳朵都搭了下去。
什麽情況？穆恩有些搞不懂。這時，也許是因為小白的尖叫產生的聲波震動，冰牆外附著的白色冰塵窸窸窣窣的脫離牆體，向下掉去。穆恩這時候知道小白為什麽尖叫。
那冰牆後麵，是一個魚人麵孔，活靈活現，它麵目猙獰扭曲，顯得極度痛苦。
隨著冰塵逐漸脫落，冰牆後微弱的光源由上而下照射下來，原本黢黑的大片陰影逐漸顯露了真身。
那是和眼前魚人一樣，麵容扭曲，張牙舞爪似擇物而噬的魚人之海，其數量之多，已可以將光所阻擋。
“當家的！”
“我頂你個錘子，別嚇我。”穆恩被圖靈突然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轉過去看圖靈。
“哪有那個功夫啊，你看。”說著，圖靈用手中的錘子向幾人來時的方向一指，破銅和爛鐵部族的矮人從入口處魚貫而入，然後一排一排的列隊。
“真是陰魂不散啊，我是哪裏得罪你們矮人了？”穆恩仔細想找出原因，這次遇襲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哈哈哈哈，老家夥，到底是被俺們追上了吧。”丁目走到隊伍中間，雙手掐腰先大笑幾聲，然後大喘了幾口氣。
剛注意到什麽似得，丁目大眼睛四處張望，去看四周牆壁中被凍起的魚人。還沒等圖靈說話反擊，丁目有些疑惑的對他身邊的人說“俺們這是進了魚人窩了？怎麽這麽多？”
“老大，咱還是趕緊辦了事撤吧，這魚人看起來挺邪門的，而且，這也太多了，保不齊是什麽冷凍魚人墓穴？”
丁目點了點頭，大眼睛環視了一周，這冰窖，某種意義上好像處於包圍之中啊，魚人的包圍。隻是不知道它們被什麽給凍死了，還真挺像個墓穴。
“這些魚人看著還挺眼熟的。”丁目為了自我安慰，隨便找了個話頭。
“老大，他們魚人長得不都差不多一個樣吧，跟之前看到過的差不多，眼熟也正常。”
“有道理，有道理。”丁目想了想，點了點頭，不再計較。
丁目趾高氣揚的帶著矮人們向穆恩幾人逼近，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給穆恩幾人製造著心理壓力。
“穆恩…”艾瑪拉了拉穆恩的衣袖，語氣中滿是緊張。
“嗯？”穆恩轉過頭看向她。
“你看…你看那個。”穆恩順著艾瑪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魚人，沒什麽特別的。
“魚人而已，就算多了點，也不過就是很多魚人，我感覺我都能放倒一片。”穆恩大言不慚的吹噓著。但是當他再仔細看向那些魚人的時候。
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感覺跟自己剛進到這空間的時候不一樣，哪裏不對勁呢？
穆恩將腦袋貼近牆壁，仔細的看著後麵的魚人，迎上它的，是一雙無神又執著的目光，直視前方。
“艾瑪，我覺得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啊，不太像凍死的那種感覺。”穆恩有些不確定，轉頭去問艾瑪。
“穆穆穆穆穆…”艾瑪努力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語言。穆恩看著驚恐的艾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又將頭轉了回來。
然而麵前冰牆裏的魚人，直直的看著他。目光無神而執著。
“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覺得這魚人在看我？剛才還不是。”穆恩的聲音越來越小，語速越來越慢。他已經確定不是錯覺了，魚人的眼睛，在他和艾瑪身上來回掃視著，眼神逐漸由無神變成了，瘋狂。
這一刻穆恩突然感覺很不爽，仿佛芒刺在背般，他本能的抬起頭。
若呼應穆恩的動作一般，黑暗中，身影逐漸清晰的魚人們，無數雙眼睛，帶著瘋狂而執著的眼神，看向他。眼中血絲乍現，若紅光四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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