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門中
與真個奎薩斯按部就班,如火如荼,氣氛火熱的墾荒發展狀態不同,穆恩進入遠古之門已經三個月了,整體顯得很…沉靜,至少表麵上很沉靜。
熟悉的流質地麵,熟悉的記憶碎片,唯獨沒有黑耀那個傲慢之門中的虛幻人影,更沒什麽同穆恩搭話。
穆恩周圍漂浮著的記憶碎片,不同於兩年第一次被拉扯進入那時,都是關於他短暫生命過去的片段…而是各種各樣,數目繁多,種類繁雜的,不同人生的回憶?或者說經曆。
唯獨這一點,與傲慢之門中的經曆差不太多,隻不過那時候穆恩隻是站在那裏安靜地看,不論他有什麽想法,思緒都起不到影響作用,但是在這裏。
每當穆恩轉頭去看一塊碎片,靈魂也好,意識也好,似乎都被抽出並投入到碎片中的世界。而且,穆恩發現了一些不同。他的視角可以算做第一人稱視角,但是人物的語言,行為不太會受穆恩意誌的影響。之所以說不太…
那就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情緒波動微弱地,持續地,並且逐漸有效地影響所附身人物的情緒。
穆恩不知道他經曆了多少個人生,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開始沉浸在如今的體驗當中。
原因無他,他看到了太多讓他不爽的事情,太多讓他鬱悶的事情,但是他沒有辦法,隻是…
就好比穆恩此時在看的人生經曆。
這是一個在穆恩看來相當怪異的世界中,一個相當平凡的男人。
這個世界沒有魔法,沒有巫術,有的隻是巨大的城市,密集的人口,轟轟作響的機器,高聳入雲的大樓以及燈紅酒綠。
出生在平凡的家庭,過著平凡的生活,坐著平凡人小時候都會做的平凡的夢,男人終於從所謂的大學,畢業了。
步入社會後,被父母保護著的他嚐到了來自社會的教導。自命不凡漸漸退去,接受著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人的現實。
承認自己平凡並不是什麽難事,尤其當自己蹬著三輪車,被旁邊飛馳而過的豪華轎車濺了滿身的雨水之後。
男人一直以來工作勤奮,為人和善,在所在的公司人得到了認可於提拔。
經過朋友介紹,男人戀愛了。對方是一個高挑,好看的女人。後來他們結婚了。
出於對妻子的心疼和愛護,他征求妻子的意見之後,一力承擔起了養家的責任,妻子則在家,貌美如花。
一年之後,妻子懷孕了,他很開心,請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和妻子的介紹人一起吃飯,那天他喝醉了。
又一年之後,孩子出生,他恨開心,再次請來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天,他又喝醉了。
在公司中的地位越來越高,他能夠留給家人的時間越來越少,出於愧疚,他把這個世界叫做工資卡的東西交給了妻子,隻留下維持基本開銷的錢。
兩年後,一切都變了。
他的孩子長得,像他最好的朋友,他和妻子的介紹人。
他的工資卡裏,分文不剩。
他的朋友在他和妻子的家中,赤身裸體,趾高氣揚。
“我哪點不如你?論勤奮,論努力我哪裏不如你?怪隻怪你,頂著個善良忠厚的笑容欺騙世人,你那個位置,本來是屬於我的!”
“沒想到吧,你心愛的妻子隻是隻雞,做累了對我說想休息,既然你這麽善良,肯定是願意幫助她回歸正途的,不是麽?”
穆恩能夠感受到男人的憤怒,不甘,屈辱,但是穆恩不明白,非常不理解。
男人什麽都沒做,像隻敗犬一樣跪在地上,什麽都沒做。
妻子帶著孩子跟朋友離開了,他瘋狂的打電話,乞求妻子回家,他不在意,什麽都不在意。
然而他的妥協和乞求,換來的隻是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淫靡之聲,他們故意的。
穆恩大概知道是什麽束縛著男人,大概是某種叫做法律的東西,跟奎薩斯的差不多,隻是…
穆恩很鬱悶,非常鬱悶,他的鬱悶逐漸感染了男人,男人狀若瘋狂,不甘嘶吼。
隨後,下定了某種決心。
穆恩如釋重負,下定決心就好!
然而…男人從他位於三十八樓的家中陽台,縱身一躍…
穆恩眼看著自己飛速下落,血肉模糊,卻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自殺?
自殺?!!?
衝冠一怒之後,是自殺?????
魂體狀越飄越高的穆恩,暴跳如雷,沒有殺了那對夠男女,竟然選擇了自殺?是善良的極致?是懦弱的極致?是愛的極致?是蠢的極致…
留下的也許隻有新聞上的隻言片語,所謂願所有的真心,都被真心對待。
回過神來的穆恩四下張望,流質的地麵,虛幻的世界,漂浮著的碎片。
“有意思,有意思啊。”穆恩嗬嗬一笑,麵色沉靜。
目光偏轉,前事再現,穆恩再度被送入了碎片中的世界。
這是一個寧靜中透漏著忙碌的世界,穆恩附身的,多半不是人,因為他看得到自己,被抱在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懷中。
布滿黃色落葉的公園中,一個白胡子老者吃力地抱著他的狗,在公園正中的噴泉邊補充水分。
往來路過的人形形色色,好奇的,冷漠的,無奈的…沒有靠近的。
也許是種族的區別吧,穆恩眼前的人,包括抱著他的老人,眼窩深陷,鼻梁高聳,決然不同於之前見過的人種。
天並不冷,至少穆恩沒覺得冷。老人有些瘦,略微破爛的大衣將他和狗包在其中也依然顯得略大。
老人似乎無家可歸,因為他抱著狗已經在公園中住了很久了。那條褐色的長凳上留下的氣味讓人無法靠近。
老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公園的垃圾桶中翻找,將找到的食物放在狗狗麵前,滿麵笑容。
穆恩的年齡在精靈中不算大,隻是在門中經曆的事情略多。縱然是以狗的視角去看,他也知道,老人眼中是幸福和滿足。
老人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愛人?
好吧,那就當做沒有吧。如果有,誰會願意在逐漸入冬的天氣中,躺在飄雪的公園長凳上瑟瑟發抖呢?
刺耳的鳴笛將老人和狗吵醒,夜晚的路燈並不明亮,一群穿著製服的男女將老人圍在了中間。
穆恩無法說話,他附身的狗也不會說人類的語言。隻是他聽的懂。
製服人說他們屬於什麽動物保護組織,接到聯絡後認為老人沒有喂養寵物狗的能力,於是決定要回收狗狗。
穆恩不懂,就算自己是狗好了,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同老人一起生活,回收?自己是屬於他們的麽?
無論老人如何哀求,乞求,哭嚎,製服人依然堅決的將狗抱走,即便老人表示狗狗是他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精神寄托,留給老人的也隻有一群製服人的背影。
穆恩驚慌,恐懼,憤怒,他瘋狂的吠叫,襲擊抓住他的人,然而徒勞無功,他,或者說他附身的這隻狗太瘦弱,太無力了。
被關在籠子裏不知道多久,某天一個男人將他抱離了籠子,送到了一個小女孩手中。
這是個機會!穆恩借著女孩帶它遛彎的機會,拖著對方來到了熟悉的公園。
順著氣味找到了熟悉的長凳。
穆恩坐了許久,等了許久,任女孩如何拖拽也不想離開。
終於…他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步履蹣跚又節奏固定。
他看到老人瘸著腿,閉著眼睛,一邊用木棍試探一邊邁步前行。
他看到幾個帶著酒氣的年輕男人將老人圍在中間,嘲笑混著酒氣在空中徘徊。
他看到老人蜷縮在地上,不住地哀嚎和哭泣。他憤怒地向前衝,企圖甩開女孩手中的繩子。
老人似乎聽到了他的吠叫,無神空洞的雙眼似突破了黑暗凝視著穆恩。老人一點點地向前爬,爬向女孩手中,被繩子栓住的狗。
狂怒的穆恩回頭咬了女孩的手,在醉漢的大笑中被踹飛。
昏迷前映入眼簾的最後一幕,是不再有一絲反應的老人。
被棒殺前的所有時間,穆恩眼中都是那個骨瘦如柴,雙眼空洞卻不斷喊著他名字的老人。
帶著憤怒,不甘,死在了充滿血腥味道的陰暗角落。
穆恩站在流質地麵上,茫然失措。眼角的是淚水?不,不可能,隻是單純的風沙迷了眼。
這門是怎麽回事?心底的抑鬱是怎麽回事?緊握的拳頭又是怎麽回事?
沉靜的麵龐更添幾分陰鬱,穆恩再次偏移目光…
相對於之前,這次的經曆簡單而又直接…
穆恩清楚地知道自己附身在一個五歲女孩的身上。
清楚地感受到在上學的路上,被一個強壯的男人扛回他的家。
清楚地體驗了一個五歲弱質女童在成年男人麵前的無力。
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靈魂深處的罪孽和殘忍。
穆恩不懂,為何束縛了跳樓的那個男人的東西,沒辦法阻止女孩所麵對的男人。
下體撕裂,肝胰破損,胃部穿孔,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人類能對同族幼女做出的事情。
據說,男人堅持說自己隻是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
據說,男人的老婆堅持說男人是個好人,隻是愛喝酒。
據說…
女孩堅忍,善良,帶著殘缺的身體,一身的病痛綻放著笑容,她不想讓家人擔心,哭泣。如凋零的花朵,堅強地以自己最美的一麵麵對家人,麵對世界。
再次踏足流質地麵的穆恩有些呆愣。
過去多久了?他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他也不知道。
隻是他漸漸明白了,想要達到目的,漂浮在周圍的記憶碎片,這些所謂的人生,他怕是要全部經曆一遍才行。為什麽?
誠如此門,憤怒之門。
每看過,經曆過,一片,穆恩心底的鬱悶和憤怒便會增加一分。
穆恩下意識地壓製著這種憤怒和毀滅的衝動,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知從哪塊碎片開始。也不知是否真的是穆恩的情緒所影響。
穆恩的念頭開始被附身的對象實施…
何種念頭?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穆恩的情緒如同惡魔的低語,徘徊在附身對象的耳邊,腦中。低語讓人陷落,失控讓人瘋狂。
穆恩所附身的人,有將奸夫淫婦一同沉入水底的。
有將欺老淩弱大卸八塊的。
有將自己當成繁育工具,把孩子賣給狗肉工廠的“主人”咬死的。
有振臂一呼,協同萬千白蟻保衛家園的。
有在紅色大門中,屠盡坐看路上人凍死,吃肉狂歌富貴家族的。
有仗劍高歌,專平天下不平事的。
自然…最不缺的,便是在憤怒中失去理智,衝動成性,殺人成癮的。
隨著穆恩周圍碎片一個個減少,穆原本淡紫色的眼睛也越發的血紅。
而隨著穆恩眼睛顏色的加深,碎片中的附身對象,行事手段也越發激烈。
心中的鬱悶不斷累積,不斷通過暴虐的手段抒發…往往有種明知前方是毒,為了爽停不下來的感覺。但是…一時的舒爽真的能將累積的抑鬱排空?
當最後一塊碎片消失在半空中,穆恩整個人所散發的氣質,充滿了暴虐與不詳,更多的則是瘋狂和毀滅。
“不論你是誰。”穆恩抬頭,長舒一口氣,“最好現在出現,否則…”
手背新月紋身乍現,長弓一改往日純黑風格,淡淡火紋遊龍般纏繞其上,如同配合著穆恩的心情一般,肆意展現著暴虐。
幽魂般透明的虛影現身,漲大,一團獵獵燃燒的火焰如眼睛一般點綴在虛影頭部。
是老朋友了呢,除了火焰的顏色換了,其他的一切都如同穆恩第一次踏入門之幻境一般。隻是這次,不再化身千萬個而已。
“你是誰?”寥寥幾言,如何說的清穆恩所經曆過的破事,以及所積攢的憤怒。隻有言語和表情直白的表明穆恩此時是如何難以自控。
“我是你。”
“切,又來跟我猜謎?”與在傲慢之門中不同,穆恩完全沒有興趣,也沒有心思去對話。
火紋黑弓光弦連動,三支紅黑利箭分射虛影三處。氣勢十足,猝然而發,隻是…沒什麽效果。
三箭透體而過,虛影隻是笑笑。
“你很憤怒?”
“你說呢?”
“為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
“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值得。”
“……”
“是不是覺得,所有的所有,都該毀滅?”
“……”
“尤其是人類?”
“……”
“即使你不說話,我也感受得到。畢竟,我們曾是彼此。”
“你廢話真多。”
“當然,當武力不能達到預期的時候,豈不是隻剩下對話的選項了?”
“哦?”穆恩冷笑,接受了傲慢之門的一切,又身處憤怒之門的幻境中,當年他就憑借短暫的覺醒幹掉過怪物,如今又豈會有所懼怕?不同於之前試探性的三箭,此時穆恩手中弓,黑焰衝天。
“等一下,等一下!”虛影神色相當輕鬆,絲毫沒有處於被威脅一方的覺悟,“憤怒讓人失去理智,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不得不說,穆恩被對方的話逗樂了,不出意外的話,對方可能就是傲慢之門中維持著驕傲矜持的那個自己所說的憤怒一麵的化身了。然而對方竟然讓自己冷靜?
“你覺得很奇怪?”
“確實,有些奇怪。”
“為什麽?”
“你說呢?”
“唔…”虛影人性化的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憤怒隻是動力,毀滅隻是目的,而冷靜,是達到目的的必要素質和手段。衝突麽?”
長弓的黑焰陡然升高,虛幻的世界隨之大亮,隻是緊接著整個空間一暗,長弓消失不見,隻有穆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穆恩確實在反思,或者說在壓抑。看了太多的破爛事,每一個都如同親身經曆,這讓他整個人的精神沉浸在不甘,鬱悶,憤怒等情緒中,而這種情緒的積攢讓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泄口。
身處門中,發泄的對象能是誰?手段又能為何?隻有毀滅,毀滅那個“自己”,或者毀滅自己。
“給我看這些,是在訴說你的無奈?”穆恩幹脆盤腿坐了下來。
“不全是。”不得不說,虛影在某些方麵很人性化,它竟然也矮了半截身子,虛幻的下半截身子盤了起來,這算什麽?以示尊重?
“我是在找誌同道合的同伴。”虛影“坐”穩後,說道。
“同伴?”
“對。”虛影毫不猶豫的肯定,“單獨個體的強大能如何?能稱霸一時,獨占一方,卻絕不可能達到我的目的。”
“毀滅一切?”
“對!”
“你說的同伴…是我?”
“哈哈,當然,你是選擇之一。”
“為什麽?”
“為什麽?你曾是我,而我也曾是你。這個理由不夠麽?”
“聽起來像是那麽回事,但是啊,我們現在不是兩個單獨的個體麽?”
“你現在叫穆恩.布萊克?”
“確實,我一直都是。”
“那麽,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什麽?”
“即便如今我們是兩個單獨的個體,你依然是我,我依然是你。”
“嗯?”穆恩覺得對方的話有些繞。
“我一度以為你很聰明。”虛影“笑了”。
“我沒這麽認為過。我就是一個平凡的暗精靈,剛剛從生存的邊緣掙紮出來,走在贖罪的道路上,僅此而已。”
“哦…我知道的,是叫羅霞吧?”
“……”怎麽?自己的經曆是新聞聯播?怎麽感覺誰都知道?
“你知道麽?之所以說你依然是我,我依然是你。並不是指如今你我的狀態,而是說,本質。”
“本質?”
“對。本質。我們曾是同一個人。因為…好吧,那個原因我說不出來,算是一種禁製吧。因為某些原因,我們被拆了,封印在七個地方,但是本質上,我們是同一個人。”
“好像,有些道理。”
“所以對於某些事情的看法和反應,即便如今在不同個體中,依然也會是一樣的。嗯,你剛才應該很好的體驗了。不是麽?”
穆恩沒有接對方的話,他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是並不急於反駁,何況為什麽要反駁呢?如果能說死對方,他自然是不介意的。
而且穆恩此時在想一個事情。這個事情聽起來有些玄乎,之前也在穆恩腦中出現過,隻是從沒有像現在這麽清晰。
傲慢之門中的他,那個傲慢化身。謙遜,矜持,維持著適當的驕傲與距離,坦率接受且融入了穆恩的靈魂。
憤怒之門中的這個憤怒化身…就算現在,穆恩自己也還是被抑鬱和憤怒所包圍,但是?但是對方卻保持著理智,並且讓穆恩也保持理智?還人性化的考慮到“對等”而“坐下”,繼而理智地對話。
傲慢與謙遜?憤怒與理智…
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同時存在兩麵的?憤怒其實並不是見到誰都大吼大叫,滿臉寫著不服不忿?竟然也可以冷靜,理智地討論如何達到目的。
如果憤怒和理智可以共存,那是否…由憤怒中產生的毀滅也可以與另一種東西共存?
“體驗是體驗過了。”短暫的思緒之後,穆恩回過神來。“感覺不太好。”
“那隻是,曾經的我們體驗過的萬世中的片段而已。”
“?”穆恩不解,曾經的我們?也是穆恩的前世?在傲慢之門中,穆恩站在那裏看了那麽多的人生,似乎沒有同剛才所見相同的經曆。
“你很疑惑?”虛影看出了穆恩的不解,開口問道。
“確實有一些。”
“嗬,看來,他什麽都沒有告訴你。隻是單純的融入了你?很有他的作風。”
穆恩不想接話,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相信對方已經看穿了,看透了他曾經從傲慢之門出來。隻是,他應該知道什麽?
“傲慢,憤怒,嫉妒,色欲,怠惰,貪婪,暴食。你認為出現順序是如何的?”
這個問題,穆恩還真的從沒想過。
“沒想過吧?不要緊,並不是什麽哲學課,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他是最後的。”
穆恩抓住了虛影話中的潛在含義,七座遠古之門封印著穆恩前世的七種欲望。而被封印在其中的,因為各自產生的時間不同,所掌控的和擁有的東西也不同。
虛影要說的就是,傲慢之門中的那個他,並不擁有他展示給穆恩看的這些碎片。同樣的,虛影也沒有對方的。
“而我,是最初的。”虛影再“笑”。“是我,孕育了所有。是我促進了所有。同樣是我,即將毀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