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陰風洞位於廣場最裏邊的那棟建築之內,需持執法長老令方能出入,平日裏也隻有楊雲帆與楊楓等數人可自有出入,就算是吳勝堂雖貴為玉泉峰大長老,但仍然難以悄然跨入。
此時徐飛揚猶如死屍一般任由佐餘等人抬著,身子軟綿無力,眼神渙散,衣服更是被血跡侵染。
來到那棟建築之前,幾人隨意入門,然後向左一拐,來到一條暗黑的廊道,往裏行走千米之遠,出現了一堵黑黝黝的石牆。
隻見佐餘拿出楊楓隨意丟給他的令牌,往那“石牆”之上一貼,那“石牆”竟是直接蠕動起來,一陣陣波紋閃爍之後,佐餘與另兩名弟子拖著徐飛揚就跨入了“石牆”,另一些弟子卻是站立原地等待起來。
跨入了“石牆”,四人仿佛來到了另一片天地,這裏寒風呼呼作響,走在前麵的佐餘不由打了幾個冷顫,更是習慣性的用手把衣物往身上裹了裹。
拖著徐飛揚的兩名弟子也同樣臉色一陣變幻,走路的腳步不由加重了幾分,拽著徐飛揚手臂的手掌抓的更加牢固了。
隻是三人都把注意集中在了抵禦陰風之上,都未發覺那猶如死屍般的青年眉頭也不禁一動,仿佛對此環境有些不適一般。
“佐隊長,你說今日徐師弟所言是否屬實?”其中一名弟子走著走著,忽然開口試探著詢問道。
聽到此人說話,正在疾走的佐餘忽然停下腳步,看了眼拖拽著的青年,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此話就當未曾說過,切記不可再言。爾等隻需記著,宗門在,你我仍是宗門弟子,有著宗門資源可供修行避災;宗門若不存,你我就隻能如山上野獸般各尋安身之所了。至於是誰對誰錯,誰來管理宗門,於你我何幹?”
後麵兩人聽到佐餘說話,隻得麵麵相窺,臉上露出一絲恍然與無奈,然後低頭繼續拖拽著那不動的“死屍”前行。
佐餘卻是不知道,他這話入的那裝死青年之耳,讓其更加確信了師尊是被陷害的。
“噔、噔、噔”
整個陰風洞猶如凡間監獄一般,狹窄的石階不斷朝著地下延伸,石壁間每隔十米鑲嵌著一顆夜光石,泛起幽深灰暗的光線。整個陰風洞廊道寂靜異常,隻有三人腳步踩踏聲在廊道回響。
大約往下盤旋行走了一個時辰,幾人再次停留在一處石壁處,好似在思索著什麽,忽然前麵那佐餘低聲說道:“前麵就是陰風洞了,兩位師弟把徐師弟抬好了,可不要落入地下深淵,被那陰風吹拂而死了。”
“佐隊長放心吧,我倆也不是第一次來此了。隻是每次來此,回去之後都要靜養三月方能消除那陰風隱患,這苦差事也不知道啥時候交由別人處置。”一名男子臉色現出無奈之色,低聲抱怨道。
“嘿嘿,向師弟還抱怨這苦差事呢,殊不知那些犯事弟子可是要在裏邊帶上數月,甚至數年時間的。比如我們這位天才師弟,還有那唐銘師兄,隻怕餘生都隻能在這陰風洞渡過了。”另一個執法隊弟子笑嘻嘻的打趣著說道。
“魯師兄不要亂說,向某隻是與佐隊長說著玩笑,哪裏抱怨這份美差了。”向姓男子臉色一變,急切的辯解說道。
這陰風洞拘押送人的差事雖然每每都會被陰風蝕魂,有著短暫的不適,但哪次任務不悄悄收取懲罰弟子靈物,然後悄悄降低其懲罰時長與懲罰洞府的。要是被撤換去到北冥山獵魔,隻怕這額外油水無從獲取,還會與鬼魔廝殺生死不知,這可是萬萬不能的。
“好了,兩位師弟心意佐某自曉。徐師弟要拘押的可是天字號洞府,那裏已到了陰風最深處,兩位可得好生抓牢了。”佐餘說完,也不理會兩人,再次以令牌打開那牆壁通道,緩緩的跨步而去。
向、魯二人見佐餘說話,也不敢再行辯解,抬起腳,有些不情不願的拖著徐飛揚跨過那道“石壁”通道。
走入另一麵,隻見入眼的是一條兩米寬的狹長“石橋”。橋上仿佛有著一根根鐵鏈拴掛在洞頂的石壁之上,石橋的四周有著三四根石板鋪就的通道。下方是漆黑的深淵,股股陰風肆虐,吹打在那獨行的石橋之上,發出咕咕的聲音。
才剛剛跨入石橋之上,底下陰風就撲麵而來,徐飛揚隻覺全身一陣寒毛倒豎,更是神魂猶如刀割一般疼痛不已。不過又不敢以神識護體,隻能苦苦硬抗,顯得更加痛苦難耐。
走在獨行石橋之上,向、魯二人走的異常緩慢,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完石橋,來到了深淵對岸。
深淵對岸是一個有著百丈寬廣的平台,前麵有著四個洞府,頂部分別書寫著“天、地、玄、黃”四個大字。
佐餘稍稍站立一會,帶著向、魯二人朝著天字號洞府走去。
才一跨入天字號洞口,一股猛烈陰風如刀割般刺來,切割在徐飛揚的皮膚之上,竟是每一道陰風都會在皮膚之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血痕。那陰風侵入識海,更是讓他全身打顫,臉色慘白如雪。
拖拽的兩人對於徐飛揚的種種異象仿佛見怪不怪,隻是悶著頭朝著洞府深處走去,越往深處走,那陰風肆虐的就越是猛烈,就連以護罩護體的三人都感到絲絲涼意,雙腳不住的開始打顫起來。
三人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在盡頭之處停了下來,然後打開一個黑漆漆的石壁,一把將徐飛揚仍了進去,然後取走令牌,看也不看一眼的急切轉身離去。
等到完全聽不到聲音,徐飛揚才放出神識朝著四周查驗,隻是神識一出,便很快被陰風撕裂,讓其頓時頭疼欲裂,差點慘叫出聲。
他不敢再外放神識,隻得固收心神,神魂護體,慢慢的將陰風隔離,才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想不到十七年了,還能見到活人出現,這是稀客啊。”這時,一個略帶蒼老沙啞的聲音從洞壁的一側傳來。
徐飛揚不知洞府之人概況,隻得緩緩爬到石壁牆角,順著石牆半坐而起,猶如廢人一般的的緊靠著石牆,打量著石牢。
隻見這石牢不過十餘平米,右上角豎立一根高大石柱,上麵用鐵鏈拴捆著一個頭發披散的之人。左上角則是一個胡子拉碴,雙手顫抖,捧著一個土碗的男子正啃著手中的一根木頭,話語正是此人傳出。
徐飛揚看了兩人一眼,不禁眉頭一皺,因為不敢外放神識,但從兩人麵容觀,卻是並不相識,但那眉宇之間又是絲絲熟悉之感。
“兩位可是被靈機山拘押的前輩?不知姓何叫何?”徐飛揚盯著兩人,警惕的問道。
“嘻嘻,我叫何,我姓何?是啊,誰能告訴我呢,別人都叫我瘋子,你也叫我瘋子吧。”那個啃木頭的男子沙啞的說道。
被石柱捆綁的男子好似也聽到有人說話,忽然抬起頭來,那花白的頭發在其呼吸間略為吹開,露出那一雙通紅嗜血的眼神,忽然大吼一聲“昂!”然後手腳並用,不斷掙紮,好似要吃人一般。
徐飛揚一時被嚇得一跳,倒是緊貼牆壁,未再作聲。見兩人神魂已然錯亂一般,也不多言,而是用手撫摸著石壁,想試試能否出逃一般。隻是那石壁猶如真實,卻是毫無反應。
“嘻嘻,有一個倒黴鬼咯,要老死於此咯。瘋子不寂寞了,嗯,以後又會多一個瘋子了。嘻嘻”那瘋子不斷說著胡言,卻看也不看徐飛揚半眼。
徐飛揚嚐試一陣無果,心中沮喪無比,頓時癱軟在地。他並未立即恢複修為骨骼,按著他的估算,靈機山一眾長老取了他的儲物袋,定然是要尋找什麽靈物,而他身上貴重的靈物全都隱藏於乾坤塔之中,他們肯定是尋找無果的。
若是那些人找不到所需之物,若是自己所猜測不錯,定然會多次前來探查詢問,甚至威逼利誘。所以自己隻有故作廢人一個,才能徹底打消其試探之意,那時再行恢複身體,在此洞府尋找師兄師尊不晚。
徐飛揚不知道就是他的小心讓他逃過了一劫,在佐餘三人離去不過數息,楊雲帆與吳勝堂、林奘三人就來到了陰風洞。三人本就靈力高深,一路迅捷,隻是半個時辰並來到了陰風洞天字號房屋,然後隨手一揮,突然跨入石牢。
徐飛揚本來正在思索,聽得動靜,故作不知,死死的躺在地上不作聲息。
吳勝堂一見石牢,見徐飛揚摔躺在地,還是紋絲不動的樣子,又見那瘋子還在啃著木頭,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起來,小子,不要裝死了,快說,你講靈物藏於何處?可不要告訴本座你就隻有那區區幾件低階靈物,否則老夫現在就將你格殺!”
徐飛揚哪裏肯說半句廢言,隻是眼珠輪轉,身子一動不動。
吳勝堂見徐飛揚耷拉在地,一副死人模樣,心中更是氣憤。要知道他尋那徐飛揚多年,現在這人是尋著了,卻唯獨不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龍雲果,心中憤怒可想而知,一時氣憤難忍,一腳踢在徐飛揚的腹部。
徐飛揚哼也未哼一聲,隻是強忍著身上劇痛,一腳過後索性直接閉上雙目,假裝暈死過去。
吳勝堂還要上前,楊雲帆卻是走了上路,用手按在徐飛揚的胸口,覺著徐飛揚全身靈力消失,氣若懸絲,顯然是命不久矣的樣子,不由的搖了搖頭,起身說道:“吳長老,你也壞了此人心脈,斷其筋骨,碎其丹田,又被這陰風洞肆虐蠶食神魂,剛才你這一腳隻怕就真的送他上路了。”
“哼,如此上路倒是便宜了這小子。”吳勝堂說著,也是走上前,細細一感應,見楊雲帆所言不虛,牙關一咬,口中厲喝一聲:“氣煞我也!”
說著,猛地將徐飛揚丟到了瘋子所處的角落,口中發出瘋狂的笑聲說道:“哼哈哈哈,唐旬邑啊唐旬邑,你說你死就死了,不但害得你兒子再此陪葬,現在連你這唯一親傳弟子也要先你一步去九幽地獄了。哈哈哈,你們師徒現在團聚了,好好珍惜吧。”
說完,轉身跨出石壁,好似也不再理會那青年的死活。
楊雲帆看著吳勝堂,眉頭一微微皺,與林奘對視一眼,也是朝著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