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喝醉
三人就這麽一邊走一邊笑著出了校門口，但是卻失望的發現，校門口竟然並沒有靳慕年的車。
“咦，我聽小魚哥哥說，慕年哥已經過來了啊！”安樂奇怪。
淩曉曉也忍不住蹙眉，她打開手機看了看，除了進入考場前那一通電話後，並沒有任何來電，又或者短信。
“曉曉，要不你跟靳……先生，打個電話？”李可心建議，心裏卻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淩曉曉點頭，正要撥通電話，卻不料先有電話過來了。
是靳慕年的。
淩曉曉心中一鬆，趕忙接通。
“喂，靳……”
“我臨時有事，今天暫時沒時間，改天再約。”靳慕年的話說的有點急，說完似乎也察覺了自己口吻的問題，補充了一句，“好嗎？”
淩曉曉默了好一會，道：“啊好啊，那……你有事情就忙吧！”
“好，再見。”靳慕年此刻並沒有心思去思慮淩曉曉話裏透出的失望和期待，隻是幹脆利落的收了電話，高大頎長的身形站在手術室門口，沉默的像是一個木頭樁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有些蒼老的聲音：“慕年，你這麽快就過來了。”
是靳老爺子。
靳慕年調整了麵部表情，轉身衝著靳老爺子鞠了一躬，表示恭敬，嘴裏卻道：“爺爺，您的身體不好，應該在家裏多休息才是。”
說完這話，靳慕年目光仿若不經意地掃過推著靳老爺子輪椅的年輕護工。
護工渾身一怔，額頭上的汗水“唰”地就下來了。
“不關小劉的事，是我自己要過來的！畢竟，再怎麽休息也就是那樣，老頭子我心裏有數！”靳老爺子道，說著又拍了拍靳慕年的放在他輪椅上的手，安慰道，“晚兒，她應該沒事的，畢竟這麽多年都挺過去了，怎麽可能栽在這地方？”
靳老爺子嘴裏的晚兒，全名齊晚兒，正是此刻手術室裏麵被搶救的病患，也是靳慕年的母親。
隻是。
靳慕年對自己母親的感情很複雜，複雜到，這一刻他都不知道他更希望母親挺過去多一點，還是讓她就這麽去了的想法多一點。
靳老爺子自然看出靳慕年的心情，想到當年的一些事情，不禁又歎了口氣，說：“不管如何，我們努力過，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嗯。”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過，急診室的紅燈依舊亮著，亮的在場的人心裏發慌。
護工離開後，送來了兩份快餐，但是兩位重要人物完全沒有吃的意思，猶豫了下，又退了下去。
這條走廊，一時間靜的出奇。
話分兩頭，各說一邊。
淩曉曉可壓根不知道靳慕年所謂的臨時有事是大事，她聽著電話裏麵傳來的“嘟嘟嘟嘟……”聲音，本來還想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裏。
等到手機自動切斷“嘟嘟”聲後，她的笑容也一點點僵硬下來，但是很快就想到什麽，那僵硬的笑臉一下誇張的垮了下來，看向一臉擔心的李可心和安樂。
“那個，靳慕年放鴿子……我們，要不，換個小餐吃？”淩曉曉說著又補充道，“嗯，AA？”
“哎喲，曉曉姐，你要不要這麽摳門？還AA？不行，反正說好的大餐的！我就要吃大餐！”安樂抗議，說完又忍不住抱怨道，“慕年哥也真是的，就算再忙，也不能放我們鴿子啊！”
“我都沒抱怨，你抱怨個什麽勁兒？”淩曉曉冷哼一句，然後反駁道，“大餐絕對不行，我窮！”
“你窮，慕年哥有錢啊？再說了他突然放鴿子，難道還不給你錢？不行，就要大餐！我的海鮮大餐，我想了很久了！”
“海鮮很貴……”
“曉曉姐！”
“那，要不吃海鮮自助餐？這個勉強便宜點……”淩曉曉一副肉疼的樣子，道，“我請客。”
安樂聞言，想了下，勉強滿意點頭了。
李可心看著淩曉曉就這樣輕易的轉移了安樂的注意力，心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卻也隻是沉默陪同。
等到自助餐吃完了，送安樂上了出租車，李可心看著淩曉曉，好一會才道：“還能吃嗎？”
“嗯？”淩曉曉愣了下，笑著打趣道，“可心，你不會沒吃飽吧？這可是自助餐，你不多吃點，多對不起自己啊？”
“行了，不想笑就別笑了！真醜！”
淩曉曉笑容一下就僵硬了，她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李可心有點心疼，抓著淩曉曉的手道：“走吧，現在這時候正適合吃燒烤，我們去濱江路吃燒烤，喝啤酒？”
“我才吃了海鮮……”海鮮和啤酒是不能一起用的。
“那就喝白酒！”
“白酒我喝二兩就倒了……”倒得這麽快，還怎麽借酒澆愁啊？
李可心咬牙：“那就喝紅酒！”
“紅酒貴……”
“我！請！”
“可心，你不能喝……”
“淩曉曉，你丫夠了啊！”李可心忍無可忍，一個爆栗招呼過去，齜牙道，“我TMD今天大出血，看著你喝紅酒可以嗎？啊？可以嗎？請問，可——以——嗎——”
“……可以。”淩曉曉厥了厥嘴，又忍不住捂了捂耳朵，一副被欺負、逼迫了的小可憐模樣。
李可心簡直氣笑了，但是很快卻更心疼了，她最是明白淩曉曉這一副表麵上強裝若無其事，其實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
無聲的歎了口氣，李可心與淩曉曉兩人並肩往濱江路走去，兩人一路無話。
隻是在到了濱江路後，李可心叫了幾分燒烤，正準備去附近的超市買上幾瓶紅酒的時候，遲疑了下，問：“老板，你們這燒烤送外賣嗎？”
“我們人手不夠，送不了外賣！不過，小姑娘可以打包啊？”
李可心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便點頭道：“那老板，我打包！”
“好嘞！”
等打包了百來塊錢的燒烤，李可心便又指使著一旁魂遊天外的淩曉曉去買了一箱紅酒，然後兩人就這麽坐在小出租屋裏麵開吃。
淩曉曉吃了兩口鵪鶉蛋，就沒了胃口，直接就這麽一口一口的喝起紅酒來，一開始還裝模作樣的品味一下，到了後麵直接就像是在喝水一樣豪放不羈了。
“曉曉，你喝慢點！你自己身體自己注意點！”李可心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
淩曉曉“啪”一下的放下紅酒瓶子，“嗝”了下，然後抹了下嘴，說：“沒事，秦爺爺說過，我這心髒問題，喝點紅酒是有好處的！”
“喝點紅酒！”李可心著重強調了一個“點”字。
淩曉曉撇嘴，不說話了，隻是又恢複了之前慢騰騰的品味模樣。
見此，李可心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想要歎氣了，要知道如果是放在原來，一聽喝多了紅酒對心髒不好，麵前的人絕壁分分鍾就拋棄了紅酒……
可是現在。
“曉曉，”李可心遲疑開口，道，“雖然你換了個身份，但是感情這種事情，如果可以，還是……別那麽犯傻。你原來可是說過，什麽男人都是比不上你的小命的，為了個男人借酒消愁一次就夠了，其他的……”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
淩曉曉撓頭，看著李可心，哼哼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覺得，啊，原來我還真傻。難怪你原來喜歡叫我傻妞！”
這……
李可心哭笑不得，道：“你得了，少在這裏賣萌！我叫你傻妞，又不是因為這事兒，再說……不就是犯蠢，誰沒犯過？別難過，今天過了，明天就好了！”
“我不難過啊！我為什麽難過？”
李可心：“……”
“真的！可心，我真沒有難過，我就是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嗯，就是有點不太對，我覺得……”淩曉曉說著揉了揉自己的頭，又喝了一口酒，繼續道，“我今天是失望，期待落空的感覺！你明白嗎？”
李可心：“……”莫名的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可心，我本來以為以我跟靳慕年現在的關係，他……怎麽著也應該跟我說一下，出了什麽事情才是？為什麽放我鴿子啊？臨時有事，有什麽事啊？可是，他沒說！”
說到最後三個字，淩曉曉嘴一扁，眼眶就紅了。
李可心心情複雜，有點不知道說什麽的感覺。
“他竟然就給了我這麽一個敷衍的四個字，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嗎？”
“代表了什麽？”
“代表了他，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對我！至少，在他眼裏，我不是能跟他一起承擔事情的人，或者說，他覺得我沒有資格跟他一起承擔一些事情……說的在直白一點，靳慕年他打心底的覺得我淩曉曉配不上他——”
最後一句是嘶吼出來的，連帶著還有兩串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淩曉曉那向來帶笑的麵頰，一滑而過。
李可心心疼而來，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說。
畢竟，如果換位思考，如果她是靳慕年，恐怕她也會覺得自己的閨蜜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