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靳慕年，我不舍得你
淩曉曉心中一慌，趕忙道：“喂，你幹什麽？”
“抱抱你。”靳慕年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無奈，卻又滿滿的都是寵溺。
淩曉曉本來想要掙紮的動作一頓，長長地睫毛顫抖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抱了回去。
明明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她卻有一種過了好久的感覺，久到……對這個懷抱思念入骨。
“曉曉，你究竟……在想些什麽？”靳慕年忍不住問，聲音又低又啞，似乎是有困惑，又似乎是在委屈，“這麽久的時間了，你難道真的久一點都不想我？”
怎麽可能不想？
淩曉曉在心裏反問，腦袋埋在男人的溫暖的胸膛，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怕……
“還是說，曉曉，你繼之前嘴上說分手之後，想要換一種方式，跟我分手？”
這話說的輕柔的宛若春風，但是落在淩曉曉耳中卻宛若巨雷，令她不禁僵硬了身體。
這樣的反應說明了什麽？
靳慕年簡直又氣又無奈，甚至還忍不住慶幸，自己最終沒有聽那些兄弟的攛掇，隨便找個女人來以毒攻毒……
隻怕要是真的這麽做了，自己的小女人反而找到了足夠的理由，離開自己。
可是。
“為什麽？”靳慕年問。
淩曉曉咬唇，用力的閉著眼睛，不說話，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了心底的害怕。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她寧願不曾得到。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更難過……
可是，再一次靠在這個懷抱中，淩曉曉卻分外不舍得，忍不住用力的抱緊了對方，用力的似乎想要就這樣，天荒地老才好。
“曉曉，為什麽？”
淩曉曉被靳慕年略帶強勢的推開了些許，那人深邃的眼眸一錯不錯的看著她，似乎是想要通過眼睛，看入她的心底。
不自覺的撇開了頭，淩曉曉麵上的情緒幾變，終究還是選擇沉默。
“淩曉曉！”靳慕年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一字一句問，“你確定，你要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嗎？”
她不確定！
她如何能確定？
如果早就確定了，她有何至於現在都踟躕不定？
不，應該說她好多次確定了，決定了，但是在這個男人麵前，一次次的……潰不成軍。
隻是！
淩曉曉的睫毛顫抖了好一會，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選擇沉默以對。
人說，情侶間不怕爭吵，因為爭吵才會將問題說個清楚明白，通過爭吵，大家才知道彼此想要的、在乎的是什麽……
有一句話叫做“越吵越熱”，便是這個意思。
當然，也有吵到最後淡而無味、各奔東西的例子。
但是，冷戰和沉默，卻才是雙方相處中最大的忌諱，因為你都不知道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努力，被對方會以冷漠，次數久了，再熱的心，也涼了。
“淩！曉！曉！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靳慕年的聲音有點冷，帶著不可確認的警告，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僅僅像是說給淩曉曉聽得，還有他自己。
然而。
淩曉曉沉默，依舊是沉默。
一分鍾。
兩分鍾。
十五分鍾後。
靳慕年鬆開了淩曉曉的肩膀，本來還帶著憤怒和不解的眼神漸漸變的冰冷，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淩曉曉。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麽……你如願以償了。淩曉曉……”
話說完，高大的男人轉過身，就要走。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褲腳被人拽住了。
那低著頭，拽著他褲腳的小女人，蜷縮在地上，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看起來又可憐，又執著。
靳慕年縱然又再大的火氣，再多的不滿，這時候都被徹底的哽在了心底，說不出來，卻又憋的難受。
淩曉曉用力拽著那深灰色的西裝褲，力氣大的自己的手背青筋畢露是，似乎生怕少用了一點力氣，麵前的人……真的就這麽走了。
然而。
終究，那抬起的腿，還是就這麽抬起了……走了出去。
淩曉曉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就想要撲過去，但是這一用力，因為蹲太久，還沒站起來，整個人就以頭搶地的撞了上去。
“曉曉！”靳慕年趕忙伸手扶了一把，看著這無聲掉淚的人兒，心中一痛，卻還是忍不住道，“淩曉曉，讓我離開的是你，現在又要留住我的也是你，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淩曉曉張了張嘴，但是半晌都沒說出靳慕年想要聽的話，哪怕是一句“不舍得”……
“淩曉曉，你這次如果不給我一個理由，那麽……我們也確實是，不用再繼續糾纏下去了。”這個小女人太狠心，偏生他靳慕年自己不舍得，不舍得看著麵前這個小女人，為了躲避自己，連過年都不安生……
靳慕年閉了閉眼，緩緩要鬆開護著淩曉曉的手，心裏卻想著回去讓人好好查一查，必須要弄清楚自家小女人究竟怎麽就突然……對自己如此狠心到底？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繼而這抓住他的手還一用力，被整個抱住了。
淩曉曉抱住了這條手臂，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遺餘力的抱緊，唇卻顫抖著道：“我……靳慕年……我如果有一天，比你先死，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屬於我了？”
靳慕年愣住了，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小女人莫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最近的調查資料。
自家小女人體檢的非常規律，並沒有任何不對。
那麽是……突然間多愁善感了？
傅胖子說過，女人偶爾會忍不住想東想西，各種婚前婚後，產前產後之類的憂鬱症……
“我害怕。”淩曉曉似乎是要驗證靳慕年的疑問一樣，垂著眼繼續道，“我害怕，有一天我那麽那麽愛你了，可是你卻轉頭不要我了，那我……怎麽辦？”
“又或者，某一天我運氣不好，要比你先離開這個世界，你又會不會就這樣忘記我……再也記不得曾經有一個叫淩曉曉的女人？”
“甚至，你明明對我那麽好，一直好，可是某年某月某某日，我卻要為了一件事情離開你……我，又怎麽舍得？”
“靳慕年，我不舍得你。”淩曉曉說到這裏，已經是哭腔了，她也終於抬頭看著靳慕年。
醫院的走廊燈是冷冰冰的光線，將淩曉曉那張帶著淚痕的臉染上了一種灰白的色澤，看得靳慕年心中發疼。
他低頭，虔誠的吻了上去。
熟悉的眉眼，嬌俏的鼻子，還有那明明永遠該帶著笑容的唇……
不帶任何欲望的吻，輕飄飄的，卻讓人有一種迷醉的感覺，淩曉曉這一刻，恨不得時間就這樣就此停下。
這樣，她就不用再考慮那麽多……不用想自己不能生孩子的問題，更不用去衡量，究竟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給麵前這個男人生下一個用來延續血脈的孩子更重要。
“曉曉，我也舍不得。”靳慕年緩緩道，然後手上一用力，將人給抱了起來，退後幾步，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淩曉曉傻愣愣的坐在靳慕年的腿上，然後看著對方打開了旁邊的保溫盒。
香噴噴的雞湯，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心髒。
靳慕年慢條斯理的拿起勺子，然後舀了點奶白色的魚湯，吹了吹，喂給淩曉曉。
“喝點，乖。”
淩曉曉看了看遞到麵前的勺子，又看了看靳慕年一本正經的模樣，好一會低頭，張嘴。
魚湯入口，熟悉的味道，暖到了心底。
靳慕年滿意的看著淩曉曉喝了一勺，正準備再繼續喂，不料本來懷裏乖巧安分的小女人突然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脖頸，然後一抬頭，親了過來。
熱烈而又激動的一個吻。
難得自己的小女人如此主動，靳慕年又怎麽能讓對方失望？
化被動為主動，纏著那狡黠的舌來回遊走，翻~雲~覆~雨。
一吻罷休。
淩曉曉再度乖巧無比的靠著靳慕年，聽話的繼續享受被投喂的過程。
靳慕年唇角勾了勾，也不嫌麻煩，就這麽一勺一勺的將魚湯投喂了幹淨。
“對不起。”淩曉曉看著正在收拾保溫盒的靳慕年，終於吐出了三個字來。
靳慕年的動作一頓，然後道：“我不喜歡這三個字。”
“那……”淩曉曉頓了下，說，“我換三個字。”
靳慕年一愣，正要想要說他想要的不是道歉，就聽淩曉曉緩緩道：“我愛你。”
手中的勺子“啪”一聲，落在了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靳慕年側頭看著淩曉曉，向來沉穩淡定的麵龐，第一次寫滿了震驚，但是震驚過後，卻是毫不掩飾的歡喜。
“看……什麽？我，說什麽了嗎？”淩曉曉忍不住紅臉，咬唇道，“我就算說了什麽，那也已經說了！不可能說第二次的。”
靳慕年：“！”
“曉曉……”
“如果你沒聽清楚，那就算了。”淩曉曉說著就站起身，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模樣。